劉相開篇 將古麗打暈之后,劉相開便將她扛在肩上,往步州山山寨原路返回。
穿過一片花海,進入山林的小道,因為天色已晚,又急著回到山寨跟沐蘭一眾人了解是否已經打探到凈語的下落,更急于將古麗安頓好之后返回闌曳城通風報信,所以劉相開這一路上鉚足了全身的勁一個勁的往山寨趕,容不得片刻的耽誤,故而只消耗了來時一半的時間便抵達了山寨。
到達山寨之后,繞過幾處院落,走過幾條走廊,終于抵達山寨的大堂之外。天色已入深夜,但是大堂之內依舊燈火通明,顯然,沐蘭一眾人已經回到山寨,還在等著劉相開回來。
大堂之內沐蘭正坐在虎皮座椅之上,一手托著腦袋,昏昏欲睡,其他幾名兄弟也是如此。
劉相開快步沖進大堂,也沒有刻意將眾人叫醒,自顧自的找了一把座椅,將肩上的古麗卸了下來。古麗的身體觸碰到座椅,發出一陣吱啞的聲響。
沐蘭迷迷糊糊的聽到一陣聲響,緩緩睜開有些疲累的雙眼,側頭一看,見劉相開就在眼前,瞬間就沒有了半點睡意,趕緊起身朝劉相開走了過去,詢問了一句:“寨主,你怎么現在才回來?不是說天黑之前在闌曳城城東大門匯合嗎,我們在那等了幾個時辰,都不曾見你的蹤影”用雙手抹了一把臉,沐蘭側頭瞟了一眼身旁的座椅,才發現廳堂多了一個昏迷的女人。
“她是誰?你”沐蘭疑惑的問道。猶疑了片刻,沐蘭突然變了臉色,大聲說道:“才半日不見,你就帶了一個小狐貍登堂入室了你”
沐蘭見有一女子在座椅之上不省人事,遂浮想聯翩,開始抱怨起來,言語之間還有些悲憤。
“怎么了,老大,是不是寨主回來了?”被沐蘭的一聲怨叫之聲驚醒,老二也醒了過來,雙手搓著雙眼,順嘴問了出來,其他幾名兄弟也是聞聲醒了過來。
“你們看,才一日不見,寨主就帶了一個小狐貍精回來了,根本沒有把我放在眼里”見眾人醒來,有些敏感的沐蘭更是肆無忌憚的哭著抱怨起來。
“好了,別哭了”見沐蘭猶如小孩一般的舉動,此時心情有些煩躁的劉相開不耐煩的吼了一句,眾人聞聲之后,皆是安靜了起來,沐蘭被嚇得趕緊停止了哭聲,作出一副委屈的表情。
“都給我聽著,現在可不是胡鬧的時候,這位姑娘乃是闌曳城城主的女兒古麗公主,你們留在山寨照顧好他,不要讓她離開廳堂,要是她出了什么事,你們以后就別叫我寨主了”說完,劉相開便轉身,準備返回闌曳城通風報信。先前在城東門之外遇到的一幫人一看就不像是什么好人,而且從他們說的言語便可以看出,他們似乎會對云來族長不利,劉相開雖然和他們沒有過多的交集,但是善惡他卻還是分得很清楚,路見不平,仗義出手的道理他還是懂的,所以準備返回闌曳城通風報信,好讓云來族長及早做好防范。
聽劉相開的口氣,沐蘭等人發覺他臉色不對,立刻便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劉相開剛一邁腿準備離開,就被沐蘭叫住。
“寨主,此去是不是有危險,沐蘭要和你一起去”
“寨主,我們也要和你一起去”
聞言,劉相開心里似乎有些感動,沒想到自己和這群不合格的山賊只是萍水相逢,他們對自己卻有情有義。然而事態緊急,容不得片刻的耽誤,根本就不是互訴衷腸的時候,所以劉相開也并沒有打算啰嗦什么,臉色焦急的說道:“各位兄弟,你們的義氣,我心領了,但是這件事你們幫不上忙,一起去反而人所礙事,你們只要看好古麗公主,我便沒有后顧之憂了”說完,劉相開還沒有等眾人回應,便拔腿沖到自己的房中取出長吟寶劍,往返回的路上奔了回去。
“各位兄弟,這位古麗公主就交給你們了”劉相開剛一跨出廳堂的大門,沐蘭便轉身掃視一眼眾人,準備隨劉相開一起去。
“老大,看寨主的樣子應該是遇到了什么緊急的事,而且還有可能有危險,我也隨你一起去”老三聞言也是執意要跟去。
“老二,老四,看護古麗公主的重任就叫給你了”
“老四,我也要和老大一起去,你在家看好”
眾人一個接一個都不愿意呆在山寨,執意要和大家一起出生入死,只剩下老四環顧了一下周圍,竟只剩下自己一人,沒有其他人可以托付了,故而只有一臉無奈的看著眾人。
“行了,你們一個都不準去,還記得嗎,從我們入伙的第一天開始,你們答應過我什么?”見眾人都不愿意舍棄自己留在山寨,沐蘭的臉變得有些嚴肅起來,重重的責備了一句,眼神堅定的問道。
“記得,只要一天認你做老大,一輩子就得認你做老大,聽從老大的吩咐”因為從沒有見沐蘭發那么大的火,眾人被驚了一下,都不敢再發話,只有老二哭喪著臉,無奈的回復道。
其實眾人根本沒有弄清楚是因為何事而弄得劉相開如此焦急和沉重,只是憑直覺此去一定會有些危險,所以個個才會有剛才的表現。
見眾人都不敢再堅持,沐蘭這才望了眾人一眼,轉身隱隱的嘆了口氣,往劉相開的方向追了出去。
回到闌曳城的城門之外,劉相開已是大汗淋漓。停頓了片刻,劉相開沖進了城門,劉相開愕然的發現,先前守城的幾名士兵已經倒在了血泊之中。
再將眼光朝城內掃了過去,一眼望去,整個闌曳城早已尸橫遍野,無數平民百姓和守城的士兵的尸體躺在紅色的血泊之中,其中不乏一些還在拼命掙扎,茍延殘喘的將死之人。
面對著眼前的一切,劉相開整個眼珠瞪得碩大,呆呆的望著前方,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這是他自從穿越到這四海五州以來,第一次感覺到武俠的江湖竟是如此的殘酷和無奈。
殺戮還在繼續,一群身著黑衣,頭捆紅帶,衣袖繡著骷髏的瘋子正猶如尋找獵物一般,在城中亂砍亂竄,只要眼前有城中的百姓和士兵出現,便是手起刀落,猶如砍殺畜生一般,毫不留情。
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濃重的血腥的味道,整個空間仿佛也在血腥的烘托下顯得有些扭曲,一個個鮮活的生命剎那間便化為烏有。在這被血光吞噬的時刻,已經分不清什么是兵器,什么才是才是那沾滿血紅的雙手。
面對如此兇殘的屠殺,劉相開也不再顧及那群畜生的身份和實力,好像失去理性一般,拔出手中的長吟寶劍,朝著那群身著黑衣的殺戮者沖了過去。
經過一番廝殺,劉相開的全身都沾滿了血漬,一張臉也被血漬染得看不清了面貌。索性剛才進行屠殺的黑衣人應該只是一些小兵而已,人數也不是很多,并沒有強悍的武力,因而劉相開并沒有因為拼殺而受到傷害。
將長吟寶劍撐在地上,劉相開扶起身旁一位血肉模糊,尚且還在掙扎中沒有斷氣的闌曳城守衛,詢問道:“那些黑衣人都是些什么人,為什么如此兇殘?”
守衛顫抖著身體,拼盡全力將頭抬起,眼神無力的瞟了一眼劉相開,認出了他,斷斷續續的回復道:“姑爺,這些畜生都是三魂門的人,快,快去救城主,他們已經殺入瓦臘殿了,快”
守衛還沒有把話說完,抓住劉相開鮮紅的血手就已經落了下來,斷氣身亡。
兩眼死死的盯著倒在血泊中的守衛,山楂不禁面部開始緊繃起來,一股自責之意涌上心頭,他很清楚,如果自己早一點敢到瓦臘宮通風報信,也許這場殺戮就不會發生,可惜為時已晚,就算再怎么悔恨都已無濟于事。
定了定神,劉相開從悲痛之中緩過神來,容不得片刻的耽誤,起身便朝瓦臘宮趕了過去。
待劉相開趕到瓦臘宮之時,只見瓦臘宮內到處都是瓦臘宮守衛和仆人的尸體,整個院子都被黑衣人駐守著,整個宮殿都處于一種陰森的恐怖氣氛之中。
見對方人多勢眾,故而劉相開選擇了一條相對安全的路線潛入內院之中。躍到一處房頂之上,將視線下移,劉相開發現真個內院都被一群袖間繡上白色骷髏的小兵圍得水泄不通,特別是議事廳的大堂之外更是被圍得密不透風,故而劉相開準備潛進去查探一番,看是不是能夠尋得云來族長的下落。
腳尖在房頂輕點,劉相開沿著房檐來到議事廳的房梁之上頓住腳步,將眼光射下,窺探著房中的情景。
只見瓦臘宮的眾多家眷跪在大廳的中央,脖子上被架上一把把锃亮的鋼刀,被嚇得渾身發抖,不敢發出任何聲響。
龍頭座椅上一位身著戰甲,身材高大的中年之人大手一揮,架在其中一位家眷脖頸之上的鋼刀利落的劃過脖頸,一抹血紅溢出,發出呲的一聲輕響,家眷應聲倒地,倒地的尸身在血泊之中顫抖幾下,就不再有任何反應。
“云來城主,從你拒絕門主的那一刻起,你就應該料到會有今天,如果你交出龍元,本護法也許還會考慮留些活口,不讓你們瓦臘族絕子絕孫”中年之人說話的聲音陰陽怪氣,換做是現在來看,應該是屬于有些變態的類型,只見他帶著鋼絲手套的雙手負在身后,背對著云來,緩緩朝家眷的方向走了幾步,然后在楚夫人的身旁頓住了腳步,伸出手掌在云來夫人的頭上輕輕撫摸了一下,便不再出聲,等待著云來的回應。
因為視線方向的原因,劉相開并不能清楚的看到中年人完全的面貌,只是他臉上有些微卷的胡須若隱若現。
帶著鋼絲手套的手掌輕輕劃過,云來夫人頭頂感受到一陣冰涼,整個人都不自覺的顫抖了一下,被嚇的臉色泛白,兩眼直直的看著云來,不敢發出一語。
“老夫真的不明白你口中所說的龍元是何物,求你”
“不要”
還沒等云來把話說完,中年人手掌輕輕一晃,又一具鋼刀從脖頸處輕輕劃過,云來大喊一聲,然而卻沒有半點用處,只見一抹血紅溢出,云來夫人的身體緩緩倒在地上,兩眼瞪得碩大,眼神之中的恐懼還未散去,看起來頗為恐怖。
“哈哈,本護法一向都不喜歡別人撒謊,再不說的話,接下來就不一個個來了,干脆就一起來”用腳往云來夫人的尸體之上輕輕的蹬了兩腳,中年人發出一聲陰寒的冷笑,用一種麻木的語氣說道。
“老夫從來都沒有聽說過什么龍元,你要老夫怎么說?”望著一眼一具具瓦臘宮家眷的尸體,云來緩緩將雙眼閉上,微微側頭,已經不忍直視眼前的一幕,面部的表情甚為痛苦。
聞言,中年人的手臂又是輕輕一擺,五具身體又是伴隨著一聲刀鋒擦過脖頸的輕微聲響緩緩倒地。
“三魂門,你們如此草芥人命,定會不得好死”眼見五名家眷又被殘忍的殺害,云來面部的表情更為猙獰,大喊一聲之后,整個人就猶如爛泥一般癱軟下來,嘴中不停的念叨,已經心力交瘁。
“云來城主,你瓦臘族世世代代的使命就是守護那龍元,又如何會不知道那龍元的下落,你說出來,本護法會讓你死得好受些”聞言,中年人轉過身來,緩緩朝云來靠近,陰冷的說道。
“你們想要得到龍元?簡直是妄想”說完,云來兩顎微微顫動,想要咬舌自盡,卻被中年人飛身過去,在其脖頸之處輕輕一點,云來便動彈不得。
“想死?哪有那么容易,等本護法將你帶回總壇,自會有千百中方法讓你開口,我就不信,你這把老骨頭有這么硬”中年人說話的聲音還是一如既往的陰冷,雖然明顯已經發怒,卻聽不出聲音有半點的激動,他的兇殘已經達到了幾乎冷淡的地步。
望著眼前如此殘忍血腥的一幕,劉相開心頭不光只有怒火,更多的是來自這股冷血的恐懼之感。
從第一眼看見這瓦臘宮的家眷被殘殺的那一刻起,藏匿在房梁之上的劉相開就想飛身跳下去和這幫畜生拼個魚死網破,但是此時理性告訴他,以他的武藝就這樣跳下去無異于自殺,故而他還是決定暗中潛伏,見機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