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過與小蘿莉的對話,蘇乙漸漸了解到小蘿莉的過往。
她從記事開始就生活在試煉空間里,早年和巨人村落有過短暫接觸,但在錯手打死了守護獸后,她就和巨人們斷絕了來往,一個人獨居在灰色平原的傳承之地中。
后來試煉空間異變,能走出村落的巨人越來越少,巨人族群逐漸走向消亡,直至現在。
在和小蘿莉達成外出尋找出口的一致目標后,蘇乙蹲在地上開始挑挑揀揀起來。
“你在做什么?”小蘿莉奶聲奶氣的問道。
“收拾東西,等會萬一要是發現出口就直接出去了。”
蘇乙拿起指甲刀塞回皮套里,然后看著面前這堆被他血液濺到的古怪物品犯起了難。
先知你說的圣物到底是什么?你這樣,我很難做啊!
“不用那么麻煩啊。”
小蘿莉伸手在身側劃了一下,空間如紙片般被她劃出來一個半人高的黑洞。
然后黑洞一股腦的將地上那堆東西吸了進去,幾乎是瞬間,地上變得清潔溜溜。
蘇乙目瞪口呆,這是個自帶儲藏空間的主啊!
“你怎么做到的?”
“剛才突然就會了啊!”小蘿莉揮了揮手,黑洞消失。
“再拿出來試試。”蘇乙有點不放心。
黑洞出現,把剛才的東西又吐了出來。
蘇乙讓小蘿莉反復試了兩三次,在發現這個儲藏空間很穩定以后,他果斷把全部身家——傳承之書和指甲刀也寄存在小蘿莉那里。
然后小蘿莉在他心目中的標簽由原來的可愛萌娃、暴力蘿莉,又加上了一個移動倉庫。
收拾完畢后,兩人迎著光向洞窟外走去,一大一小的身影在地上被拖得很長。
“這里是巨人的試煉空間,你在這里長大,又還這么小,不如你就叫巨小小吧?”
“嗯!”
“小小,以后要叫我蜀黍哦。”
“蜀黍!”
“…開玩笑的,叫哥哥。”
“哥哥!”
“小小真乖。”
蘇乙眺望著一望無際的灰色平原,他感覺到有點憂傷。
這么大塊地怎么找出口,挖地三尺找個幾十年嗎?
“哥哥,那是什么?”巨小小指著背后的天空問道。
蘇乙聞言順著巨小小指的方向望去,遠處的天邊正如破碎的鏡面般布滿密密麻麻的裂紋,同時,那裂紋還在朝地面蔓延。
在這一切的盡頭處,空間正在崩塌毀滅。
而且看裂紋蔓延的方向,明顯正朝著這邊擴張過來,雖然速度看起來并不快,但崩碎之勢已難以阻擋。
蘇乙只覺一股涼氣從后脊梁直沖頭頂,先知你個狠人玩這么大的嗎?我傳承才剛入手,你就開始玩空間自毀了?
“快跑,這個試煉空間應該是要毀滅了。”蘇乙拉起巨小小的手,打算緊急跑路。
巨小小眨了眨眼,疑惑道:“這個空間都要毀滅了,我們往哪里跑?”
蘇乙沉吟了一下,是這個理沒錯,但總不能原地躺尸吧?
“先回去巨人村,再做打算。”
“哦。”
小蘿莉哦了一聲后,蘇乙只覺眼前一花,他們來到了離荒蕪區域不遠的地方。
原本遠得幾乎看不清的荒蕪區域,此刻清晰在望。
蘇乙回頭向后望去,之前看到的破碎天空反倒是變遠了很多。
不過他隱隱感覺到裂紋蔓延的速度在加快。
這是瞬移???
蘇乙嘴角抽動:“這也是剛才突然就會的嗎?”
“不是啊。”巨小小回答道。
蘇乙松了口氣。
“這是之前在洞里的時候就會啦,很簡單的!”
小蘿莉一臉萌萌噠的表情。
搞了半天,丫頭你才是主角吧?王牌跑路技能就這么學會了?
蘇乙有點想要淚流滿面的沖動,是巨小小太妖孽,還是自己太弱雞了?亦或者是異界人民的資質都是點滿的?
“咔嚓”
蘇乙腳下傳來異響,他低頭望去,灰色的沙子下面似乎掩埋著什么,他松開握住巨小小的手,俯下身子在沙子里摸索了起來。
沙子細軟,手感細膩,比起沙子更像是灰。
蘇乙摸到了某樣觸感冰涼的東西,伸手一拉,一截白色手骨被他拉了出來,手上還提著一把在歲月侵蝕中早已殘舊得不像樣的開山刀。
這把刀…
蘇乙像發了瘋似的在沙子里挖了起來。
一具剛剛被他踩斷了手骨的巨人尸骸被挖了出來,尸骸背后背負著一把褪色的殘破巨弓和一個已經空了的箭囊。
這是小巨人的骸骨。
“他是被守護獸殺掉的嗎?”蘇乙聲音有點顫抖。
“不是,他是死在黑潮里的。”巨小小默默從身后抱住了他。
“黑潮是昨天你追我的時候,路上出現的那種黑暗物質嗎?”蘇乙想到了昨天看到的黑色迷霧。
“對,只是這里的黑潮會比那里更厲害。以前這里是一片草原,還有很多小動物可以陪我玩,只是后來都沒了。”
巨小小的情緒變得有點低落,松開了抱住蘇乙的雙手,低頭撥弄起衣服的下擺。
“那傳承之地,也就是剛才咱們那洞窟里會出現黑潮嗎?”
蘇乙轉身把巨小小抱了起來,心里滿是憐惜,同樣都是孤兒,他能明白小家伙在這年紀的敏感。
“不會,我不喜歡黑潮。”小家伙把頭埋到蘇乙懷里。
“小小,幫我把他的尸體收起來,我想把他帶到外面的世界去安葬。”
黑洞出現,把小巨人的骸骨吸入其中。
“走吧,我們會出去的。”
兩人的身影淡去,消失在灰色平原上,遠處的空間崩塌如潮水般在向前涌動,逐漸摧毀著這一方小天地。
蘇乙從巨小小只言片語的描述中,他可以想象出當初這里的樣子。
一片風吹草低見牛羊的遼闊草原,處處散發著勃勃生機,巨人們的考驗雖然艱險但卻未必致命。
只是,后來黑潮突然爆發而出,草木化灰,生靈化骨,一切生命物質都在黑潮中湮滅殆盡,只留下這片由生命鋪就的灰色平原。
巨人一族的血與淚悉數掩埋于此,出去的道路在這里徹底斷絕。
這片空間發生了連先知都沒有預測到的異變。
一切都在過去的某一刻徹底失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