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彧捏著鼻子給劉備打工這件事肯定沒有大張旗鼓的宣傳,
潁川大多數人還不知道這個潁川的少年天才居然屈身加入了車騎將軍府做了個掾吏,幫囂張的趙忠處理政務。
事實在這擺著,不信也不行,
荀彧這么牛逼的人都愿意投靠劉備,戲忠當下也不愿繼續擺譜,表示愿意為天下蒼生計,出山做官,只是還需要有人舉薦…
劉備看戲忠一臉期待委屈巴巴的模樣,在心里笑的樂開了花。
荀彧這步棋劉備走的是絕對高明。
荀彧是一個很有責任心的人,現在天下大亂,朝廷又利用封谞徐奉之事瘋狂迫害清流,這是荀彧絕不愿意看到的。
他寧愿犧牲自己的名聲,也要盡量將清流和宦黨的斗爭控制在一個合適的范圍內,
而劉備也恰好可以利用他的名聲盡量為自己在世族之中爭取一些有效的籌碼。
戲忠就是第一個。
盡管劉備并不認為戲忠的才能在沮授和田豐之上,但千金買馬骨的原理他還是理解的。
而且,戲忠的個人能力也確實不弱。
“現在天下各州大亂,各州黃巾肆虐,可真正厲害的,還是冀州黃巾。”
戲忠攤開一張畫風非常鬼畜的大漢地圖,指著上面的州郡侃侃而談。
“除了冀州,最危險的反而是揚州,
揚州荒蠻,山越眾多,若是黃巾越過長江和山越聯合為亂,只怕揚州州郡難以抵擋。”
孫堅嚴肅地點點頭,道:
“也是,我家鄉富春便艱險非常,家中多有賊人為亂,平時便征戰不斷,
若是太平道南渡,和山越連接,只怕會更加壯大,
我以為,當遣一人為將,駐守江東,以備黃巾、山越為亂。”
孫堅都這么說了,劉備自然聞弦知雅藝,
他笑呵呵地道:
“好,這還用舉薦別人?
我這就寫信,請朝廷舉文臺至江東為官!”
孫堅大喜,連忙離席朝劉備下拜,張邈也笑呵呵地道:
“文臺勇猛,銳不可當,到了江東,可保社稷無憂矣。”
這年頭舉薦人做官的恩情簡直如再生父母,袁家這么牛逼,就是因為他的門生故吏遍布天下,
現在劉備舉薦孫堅去江東出仕,自己也算有了第一個門生故吏,
這位孫策、孫權的父親,日后身上都有劉某人的印記,只要他不失心瘋,應該不會冒天下之大不韙跟劉備為難。
至于他那兩個同樣位列史書的兒子還都是小鬼,
劉備暗道在他們長大之前,自己一定能平定天下,還漢室太平,
到時候絕不給二人掀起什么風浪的機會。
戲忠見劉備隨手就舉薦一人出仕,不禁也心里癢癢,
他決心要在劉備面前好好表現,爭取早點出去外放做官。
他潁川世族出身,早就感覺到這天下土地兼并的矛盾太深,已經難以調解,
黃巾之亂只是個開始,早晚還有更大的亂子。
他要抓緊做官,緩緩積攢名聲,爭取在天下大亂時能有更好的自保之力,
嗯,若是到時候劉備沒了,他也可以再投個能人。
戲忠打起十二分精神,給劉備張邈提議設置屯田,安置這些黃巾俘虜,一則保持穩定,二則為他日積蓄力量。
已經把自己代入豫州牧身份的劉備也對屯田很有興趣,張邈也打算好好利用這些黃巾的俘虜,把陳留建設地更加美好,
兩人像學堂里的小兒一樣恭敬地坐好,聽戲忠講課,讓戲忠又有了幾分成就感。
話說大漢的屯田可以追溯到漢文帝時期,在漢武帝時,退伍了吏卒數萬設置屯田校尉,也取得了一定的成績。
而東漢光武帝時的馬援則是在內地屯田的始祖。
戲忠認為,即使很快平息太平道的大亂,清剿太平道的余孽仍然會是一個很漫長的過程,
被俘的這些太平道士兵若是一口氣就放了,只怕缺少震懾力;
若是把這數十萬人都殺了,肯定會搞得民生凋敝,引來更大規模的戰亂。
所以,不如把這些俘虜編為軍屯,只需要少數軍隊看守他們保證他們不會鬧事,還能給軍隊和州郡提供一定的糧食。
大多數黃巾軍也并不是很虔誠的太平道,只要讓他們有飯吃,繼續造反的可能性不大。
劉備眼前一亮,對戲忠的建議非常滿意。
他點點頭,道:
“志才頗有遠見,乃朝廷之幸事。”
“這屯田利國利民,只是操勞太過,
還望志才不辭勞苦,為天下萬民計,擔此屯田大任!”
戲忠沒想到劉備居然開口說要把這屯田的重任交給自己,不禁大喜過望,
他連小吏都不曾做過,劉備一上來就讓他管理屯田,豈不是把身家性命都交給了自己?
劉備倒是沒透露自己要做豫州牧之事,只是暗示自己他日會戍守一方,還望戲忠早早理好自己的思路,
只待一上任,就立刻發光發熱,展示自己過人的本事。
戲忠激動地聲音都快哽咽了,他越發判斷自己的選擇不錯,
劉備平定豫州太平道,想當個太守刺史簡直是再容易不過,
以后他在劉備治下搞屯田,也能沾劉備的光愈發壯大,
天下再亂,有糧在手就并不慌張。
給孫堅許愿封官,給戲忠許愿封官,跟張邈清談論道,
可劉備依然沒有放松警惕。
聽張邈的說法,現在黃巾軍越戰越強,已經先后打退了盧植、劉焉、孟佗、鮑鴻的官軍,
趙融的部隊北上支援,估計也不會有太大的戰果,
就在劉備在豫州殺敵的時候,大半個冀州已經都落在了黃巾軍的手上,
他們還南下攻占了青州的不少土地,到處宣揚漢室氣數將近,若是不及早殲滅,后患無窮。
幽州的黃巾軍在牽招的帶領下也聲勢浩大,還一度占領了薊縣,打的各路官軍很是難堪,
劉備生怕冀州的黃巾北上,和牽招會和,涿郡太小,肯定擋不住兩股黃巾的夾擊,
得抓緊跟天子商議,進攻冀州才是。
哎,早知道就不應該來豫州,波才雖然勢大,可其他幾路官軍緩緩圍剿總能殲滅,
冀州的劉焉實在讓人太過失望了。
“也不能全怪劉焉,”戲忠嚴肅地道,
“我聽聞,張角在這次大戰中使用了好多妖法,給劉使君的麾下造成了巨大的殺傷,
左校尉若是想北上,還需早點探查情報,找到能克制敵人的手段才是。”
張角的妖法劉備是領教過,
甘瑤曾勸劉備不要跟張角為敵,因為張角上次從鐘離家還得到了兩本跟軍略有關的極其強大的天書,
劉備憑借手上基本民生類天書根本難以和他對抗,
想必那妖術也是從這天書中做出來的什么法寶,當真要好生對付才是。
“說的也是,我應該回一趟雒陽,詢問一番那法寶是如何模樣。”
幾人正聊著,司馬朗急匆匆地來報,說雒陽又有使者前來,
劉備趕緊叫使者入內,等看清使者的面貌,他又驚又喜,道:
“儁乂,汝為何來此?”
萬萬沒想到,朝廷來的使者居然是張郃。
幾個月前,張郃還在孟佗手下,頗沾上了幾分文士的儒雅,
可現在,張郃臉上橫七豎八都是已經結痂的傷痕,顯得面目尤其猙獰,
見了劉備,他滿面愁容,哪有半分之前的瀟灑從容。
“左校尉,冀州形勢糜爛,還請左校尉為天下計,出兵北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