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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4章 古魔

  袁河離開青黎長河太長時間,他并不知棲俠洞已毀,也不知弟子們分隔四方,來日又能否重逢。

  他其實并無懷念,因他深知打不贏這一戰,即使見了面,妖命仍要顛沛流離。

  想得一方安寧凈土,非得殺出一條血路不可。

  俠崇文潛入東島湖時,袁河重登了橋頭。

  戰斗要繼續。

  不過對方已經派不出可以匹敵他之人,之所以簽押姓名,僅僅是干擾為目的。

  待這場戰事落罷,廊橋重歸休戰。

  其它幾橋卻越戰越烈。

  袁河困守于此,支援不得,戰勢最終如何走向,他只能等待下去。

  未在橋上滯留,他回轉春曉天,繼續修煉‘東朝紫氣’。

  早前蕭念仁三妖傳進來,奉上冬鎧鴉的遺骸,半妖城主金兕道人有言,請他施法破解童子金詔的入微秘咒,愿意拿出銳金凈氣蓮做交換。

  這對袁河是舉手之勞,他沒有拒絕金兕,可惜秘咒復形之后,半妖城群修俱都掌握不了。

  “必須紫府修士的法力才能駕馭此咒!”金兕想早日進入洞天靈樓,給麾下子弟們取來大機緣,愿望就此落空。

  “看來要到大戰結束后,請無赦孩兒親自出手了!袁道友,你說九目神燈會不會再開廊橋,把東涯洲的紫府修士全部攝到橋上,讓他們拼個你死我活?”金兕對后裔無赦寄予厚望,但這場大戰非他所能左右,他擔心無赦死于橋中。

  “月蠻道庭的紫府期強者非常多,不過青黎長河的妖王也有不少,對方的優勢并不明顯。”袁河回道:“這一級別的修士會不會展開決戰,還要看目前四橋的戰況如何。”

  “那就只能等著了!”金兕個人判斷,這四橋要決出勝負,至少也得數年之久。

  袁河也是這種看法,但他們萬萬想不到,自滅真天廊搭建起,持續了不足一年,輸贏就已經見出分曉。

  第二橋的無涯子也不知得了九目神燈什么指示,一刻不停清理妖族小嘍啰,逼迫十二重樓停止簽約新妖,放開了空門,他孤身闖入功德門,進入重樓洞天。

  無誰知道洞天內爆發了什么戰斗,真靈在不久后隕亡崩滅。

  此時袁河所處的春曉天內,驟響陣陣悲鳴,回蕩數日方才消散,他也是由此獲悉真靈的隕落,歲月神禁隨之出現輕微衰弱。

  噩耗卻并未終止,月蠻道庭布置在第四橋的朝元期修士也在勢如破竹,十二重樓簽押的妖族嘍啰消耗太快,已經阻擋不住對方的攻橋步伐。

  第五橋就此搭建,白城老祖與星堯子聯袂登上廊橋,妖族當中,修為渡至三花境第二步悟真期的強者只有他們兩位,月蠻道庭有四位,除這六人外,此橋再未簽押多余名字。

  雙方實力旗鼓相當,點名也是單對單,滅真天廊搭建以來,東涯洲已知最強修士的斗法就此上演。

  除袁河孤守春曉天,他身邊的戰友們盡數涌去橋頭,觀摩這場精彩戰事。

  實質上東涯洲所有生靈的目光都被吸引了過去。

  青黎長河中段的月蠻靈山下。

  西邊河水騰空浮起,飆高百十丈,結成一道橫跨千余里的攔河屏障。

  在往常,沒有任何一頭水妖敢靠近這里,不過自從無涯子與四位悟真期修士被攝入廊橋,防御力量已經大幅衰退,再也威懾不了潛伏河西的老怪物。

  這天正值初晨。

  只見一頭鱗甲漆黑似墨的鯨魚浮出水面,抬頭凝望巍巍月蠻山,鯨頭上盤坐一位青年修士,雙目殷紅如血,也不知是水妖化形,還是天生紅瞳的人族。

  “狂狷前輩,你真有辦法偷走蜉壽桃?”黑鯨實為河西上京國的統御者,道號景水行,傳聞他是青黎長河中修為最強的老妖,渡過萬古重劫,修成真靈之軀,進階三花第一步窺真期,但他對頭上紅瞳修士卻恭敬有加,就仿佛一介小跟班一樣,看去蹊蹺之極。

  “辦法是有,但能不能偷到,需要看運氣!”紅瞳修士顯然大有背景來歷,手指月蠻山,給黑鯨講解遠古秘聞:

  “小鯨魚,你可知月蠻山是怎么來的?看上去,這里是洞天福地,其實不完全正確!在洪荒年代,東洲是猿族祖庭,祖庭建在五樂山上,此山原本誕于積雷河旁邊,后來九洲劫爆發,那幾頭始猿也不知接到了什么消息,忽然把五樂山搬到了青黎長河,蜉壽桃種在其中一峰上,大劫過后,被九目神燈找了出來,卻是沒有辦法移走,逼不得已才把九目洞天開辟在這里!”

  “哦,前輩的意思是說,九目洞天是在鎮壓五樂山與蜉壽桃?”

  “對的!九目神燈的真靈隕落一頭,月蠻山會倒塌一座,如果碰巧隕掉了鎮壓蜉壽桃的真靈,咱們就有機會渾水摸魚了!因為真靈一死,蜉壽桃就會現世!”

  “可是前輩,你我都是窺真期修士,很可能會被十二重樓攝走,一旦咱們入了天廊,即使找著蜉壽桃,也無法偷盜啊!”景水行苦笑一聲。

  “不是對你講過了嗎,十二重樓召喚不了咱們!那位曉樓圣人與我家玄屠魔君有仇,洪荒時他一位師姐倒了霉運,被我家魔君給弄死了,他恨不得殺光吾族后裔,又怎么可能讓咱們拿到人教功德?”紅瞳修士一臉戲謔,和一位洪荒圣賢結仇,在他看來竟是一件無關緊要的小事。

  他又道:“不信你等著看,第六橋很快要開,這一橋上,窺真期修士是主力,咱們一定功德無名!”

  此言落畢沒一會兒,第六條滅真天廊果然橫空搭建,九目神燈一口氣簽押八位窺真期強者,十二重樓幾乎無兵可派,功德碑上僅僅浮現一個名字,即是河東的大夏古王。

  景水行望著橋頭大夏古王的孤單身影,忍不住嘆息:“夏道友與我壽數相近,想不到劫數臨頭,恐怕要隕在橋中了!”

  心里也涌出一絲僥幸,若非他有紅瞳修士庇護,下場肯定與大夏王沒什么兩樣。

  他根腳是一頭魔鯨,在第一條滅真天廊前,紅瞳修士從西海游入青黎長河,并通過魔道秘術感應到他的藏匿方位,向他提出兩個合作條件,一是躲避滅真天廊的戰火,二是偷盜‘蜉壽桃’,他立時心動,并結伴游來月蠻山。

  但他始終對紅瞳修士的來歷有懷疑:“前輩,你當真是洪荒遺修,魔道古祖?”

  “我犯得著騙你嗎?”紅瞳修士咧咧嘴,略顯不開心的說:“我當年是奉命前來東洲,幫潑猴們打仗,結果仇家太厲害,潑猴以驍勇善戰著稱,竟然都被殺的快要絕戶!哎,早知道我就留在老家了!

  都怪當時九洲修士亂哄哄瞎傳,說什么潑猴家里有材寶如山,只要到了東洲,要什么他們送什么,我這一族倒是得了他們一批仙果,但有命拿寶,沒命享用啊,若非我家老祖死前在我身上打了一記魔咒,我活不到現在!”

  “我以前認為猿族祖庭是傳說,想不到竟然真有其事!”景水行說話時,始終在關注廊橋戰事,他見白城老祖與星堯子甚是兇悍,斗戰月蠻道庭的悟真期修士,絲毫不落下風,便問:“這兩位妖族修士極為面生,前輩你認得嗎?”

  “那個拿哭喪棒的尸妖叫白城,我與他在三圣洲時照過面,這次我冒著風險潛回東洲,正是聽聞他趕了回來,怕他獨占了猿庭遺寶!”紅瞳修士說:“至于那頭潑猴,我沒有見過,甚至不曾聽聞他的名頭,并非三圣洲的土著,料想是你們東洲修士!”

  “前輩,既然三圣洲有那么多吾族強者,為什么不早點返回?月蠻人隔上幾千年就拿逆古血獻祭,咱們魔族里也有逆古血呀!”

  “蠻族供奉一柄洪荒伴生寶,回來是找死,我們也避不開東涯大祭,誰敢回來?”

  景水行一聽,頗有些失望,心想這幫洪荒遺修忒是膽小,遠不如當年的無花圣祖,明知斗不過蠻族,卻也不會逃跑,寧死不會屈服。

  他不再追問,開始打聽戰事:“以前輩判斷,現有的六座天廊,我方能勝幾廊,又會輸掉幾廊?”

  紅瞳修士點評說:“無涯子已經攻破第二橋,那批朝元期修士鎮守第四橋,滅殺真靈當在朝夕之間,第六橋簽押了窺真期修士,攻橋也該是易如反掌,所以這三橋妖族必輸無疑!”

  他遲疑片刻,又道:“至于余下三橋,只有白城與潑猴有望打殺一頭九目真靈!”

  “這么說來,勝算天枰已經倒向蠻族了?”

  “可以這么判斷!但十二重樓有一頭本命,只要本命不死,它就擁有反敗為勝的機會!時下這種局面,要看它的戰斗意志有多強,會不會拼著本體重創,與九目神燈博弈到底!”

  “那接下來,還會有新橋搭建嗎?”

  “應該會!妖族的優勢是數量多,低階嘍啰也厲害,尤其是猿族,如果不出意外,十二重樓會把東洲水下、地上、天空,所有猿族盡數簽押到新橋里!表面上,這場大戰是蠻族至寶與人教至寶在比拼,實質上仍舊是洪荒猿蠻爭霸的重演,決定勝負的關鍵還是這兩個族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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