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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廣寒劍丸

  飛劍在前逃奔,三妖在后追趕,轉眼遁入梟魂山水域,不見了蹤影。

  那劍上站有一位身穿黃袍的老道士,氣定神閑驅使著飛劍,偶爾回頭瞄一眼,他始終不與三妖短兵相接,只是制造驚惶逃命的假象,引誘三妖來追,等他把三妖引入合適戰場,才是他動手的時機。

  “這方水域有冥氣彌漫,想必已經遁入梟魂山,脫離了金烏水國的領地,這三妖孤身來追,召集不到水軍對老夫圍攻,反擊已有勝算!不過老夫此行是為煉寶,機不可失,既然讓老夫幸運遇上斬骨風劫,須將那枚廣寒劍丸送到劫風里,再順手收拾那三妖!”

  其實這么做多少有些托大,煉寶才是他的當務之急,但他偏偏貪婪三妖的好根腳,想把它們一網擒拿,這樣一來,劍丸能夠祭煉成功,三妖也能降服。

  想的真美吶!

  他是北岸修士,復姓夏侯,單名一個昌,自幼投拜到流沙江畔的正統道門湘山劍派,身上有三甲子的道行,修為已經走到玄胎后期,倘若今次能把廣寒劍丸煉化成功,溫養一二十年,就有沖擊金丹大道的希望。

  劍丸是證道之寶,能用來突破玄胎期到金丹期的天塹,練氣士共有五大境界,練氣、玄胎、金丹、紫府、朝元,每一境的提升都有天塹要渡,修至圓滿才能凝結元神。

  湘山劍派專修劍道,法門頗為獨特,入門先煉劍丸,真氣與劍丸相融,以劍御道,劍在道在,劍毀道消,夏侯昌腳下的飛劍就是他祭煉的本命‘滄沙劍丸’,但品質太差勁,滿足不了他沖擊金丹的條件。

  眼瞅著壽元不多,他鋌而走險,秘密籌備四五年,偷襲謀殺了湘山劍派的一位真傳同門,搶奪了這枚‘廣寒劍丸’。

  此丸遺自上古練氣士,是冥陰類至寶,得賜于門內一位朝元期祖師,搶奪一刻,他已犯下大不赦死罪,宗門他肯定不能再待,殺人后立刻逃之夭夭。

  他也早把逃亡路線設計妥當,橫渡青黎長河,到南岸定居,那位朝元期祖師輕易不敢追他,這種級別的老修士只要出現在大河上空,妖王會親自出面攔截。

  那流沙江與黑水江一樣,都是青黎長河的支流,而且是最大的一條支流,位于沙漫國境內,夏侯昌不敢沿著流沙江往南逃竄,他先在岸上西行,繞到金烏國后才下河。

  本來嘛,他是在云層里飛遁,一路上都小心翼翼,結果碰巧望見惡不作在渡斬骨風劫,躥出了河面,他一見風劫天象頓時走不動了,原因出在‘廣寒劍丸’上。

  這劍丸原主修煉的是雷法真氣,殘留有雷力禁制,他搶奪之后收不到體內,根本無法駕馭,也無法溫養,斬骨風劫卻能輕易抹除劍丸上的雷禁,因為風屬與雷屬相克,而且雷禁一消,那位朝元期祖師就永遠無法通過劍丸內的雷禁痕跡感應他。

  于是他冒險潛入河下,試圖祭煉廣寒劍丸,誰知他下河的位置距離馬奔三妖不遠,被感應了出來,見他孤身一人闖入望梅水府,連徭役差事也不再做,立時對他喊打喊殺。

  靠近惡不作的渡劫水域時,他們一逃一追的聲音傳到袁河耳朵里。

  “婆婆,有人賊出沒,咱們換個地方潛伏!”

  這段時間,釋心顏一直抱著袁河贈送的葫蘆寶,貼在耳邊監聽附近動靜,她也隱約聽見了劍嘯聲。

  轉移途中,她憂心忡忡的問:“那人賊是何修為?袁師,你能甄別出來嗎?”

  “不能!別說修為,我連人賊樣貌也看不到!”袁河知道她害怕,卻仍舊直言不諱:“這人賊有膽子靠近風劫,料想應該是玄胎期修士,倘若鱷妖渡劫成功,妖軀會陷入衰竭狀態,最適合種下奴印,鱷妖恐怕要被擒走了!”

  修為一旦進階到玄胎期,都能夠入水胎息,無須避水之寶,穿行河中如履平地,其實聽一聽他們在水中的飛遁速度,就能大致判斷出修為差距有多大。

  這種級別的人賊,非袁河能夠抵御。

  “既如此,咱們繼續呆在這兒,也沒什么意義,反而有可能被人賊發現蹤跡。”釋心顏是在提醒袁河,不要繼續冒險:“即使我們擁有靈耳妖法,一旦被玄胎期高手鎖定方位,全力追殺之下,我們想逃脫幾乎無望!”

  “沒有這么嚴重,梟魂山水鬼扎堆,他又不熟悉水下環境,追殺難度極大!我再等一等,人賊身后有追兵,聽那聲音,像是有位河馬族的妖將前輩,等這位前輩與人賊拼斗過后,分出了勝負,我再走也不遲。”袁河沒有強迫她留下:“婆婆,局勢又有了新變故,不如你先離開罷,等人賊斗法有了結果,我自會去尋你。”

  “袁師你不走,老身也不會走!老身得了你的葫蘆法器,一定會把該辦的差事辦到底!”釋心顏不會臨危而逃,這有違她的原則。

  袁河默默點頭,沒有回應她。

  此時事態緊急,不是交流的好場合,他必須專注監控人賊的一舉一動。

  其實他心里極為郁悶,這大河的疆域如此遼闊,惡不作僅僅沖出河面一次,眨眼就又降回河底,時間這么短暫,竟然還會被人賊察覺,而且是人賊里的大高手,也真是倒霉。

  思慮之間,馬奔三妖與人賊夏侯昌的戰斗已經打響。

  那夏侯昌望見劫風所在,旋即止住腳下巨劍。

  ‘祭!’

  他掐指一彈,巨劍筆直矗立,擋在他身后,劍上靈沙飛旋,每一顆沙粒都在閃著光華。

  馬奔仗著妖軀龐大,皮糙肉厚,悶頭撞向劍身,他背上的梅哈兒與謝云卻不莽撞,立刻騰水而起,滯空懸浮,凝視馬奔的這一波攻勢,先讓馬奔試一試巨劍威力,他們才會發動二次攻擊。

  那巨劍猶如一堵巨墻,煌煌而懸,料想撞上去應該會有莫大反震力,但馬奔抵頭一觸,質地卻是軟綿綿,好似一團棉花般,整顆頭顱都陷在了劍身里。

  他弄不清是怎么回事,身后的梅哈兒與謝云卻瞧的清晰,那巨劍像是采用某種靈沙煉制出來,當馬奔沖鋒過去,巨劍瞬時潰散為稠密沙粒,并重組為條條纖細沙帶,形成一排劍絲,網住了馬奔頭顱,并纏住他的脖頸。

  “馬將軍,快撤回來!”

  河馬族以巨力稱雄,再高的山峰也敢撞,再硬的金鐵也敢砸,但對于這種陰柔類法器偏偏毫無辦法,他雖感覺到頭顱受制,一時半刻卻不能掙脫,劍絲卻越勒越緊。

  噗嗤!一聲,妖皮已經被切開。

  那謝云眼疾手快,抬起兩根大鉗子,沖上去狠狠一夾,劍絲即刻潰為沙粒狀,梅哈兒咬住馬尾巴向后猛拽,這才把馬奔救回來。

  吃了這么大一個癟,馬奔疼的嚎啕大叫:“哎呦,疼死我啦!”馬脖上浮現幾條血口子,幸虧營救及時,傷的不深。

  關鍵是夏侯昌重在防御,他要祭煉劍丸,并沒有施展全力展開反擊,否則馬奔的頭顱剛一照面就有可能被斬落。

  夏侯昌扭頭回望,嘴角露出一抹冷笑:“披麟掛角的蠢物,諒你們撞上一年,也休想撞破老夫的劍氣沙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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