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下車!”情急之下,王村長連喊道。
“也只有這樣了!”劉星知道這黃牛的眼睛肯定是被摩托車油箱那紅色給迷住了,但下連忙停穩就預備往大河里面跳。
他還就不信了,這黃牛丫的還能跟著跳河。
而就在這時。
一個赤腳年輕人突然間沖了出來,一把拽住了黃牛鼻子上的繩子,然后使勁的往后拉。
劉星看著呆住了,本以為這赤腳年輕人肯定拉不住這黃牛,誰知道下一秒奇跡出現了,這赤腳年輕人不但拉住了黃牛,還翻身騎在了黃牛身上。
“靠!這也行。”劉星欽佩之余不由松了一口氣。
說實話,騎牛他也會,但這樣瀟灑般的騎牛,他可是做不到。
“是阿虎這孩子…哈哈哈…”王村長一愣之下撫須而笑,接著連忙帶著劉星走了過去。
“村長爺爺!”騎在黃牛背上的‘阿虎’連揮招呼。
“嗯,你小子不是去見小狐了嗎?怎么在這里?”王村長問道,眼眸中有著慈愛。
“別提了,她們不讓我見小狐!”阿虎低著頭,言語中帶著無奈。
“為啥?你們可是從小就定的娃娃親,這都到了談婚論嫁的地步,就不同意了?”王村長疑不解。
“不是不同意,小狐父母的意思,我家連一棟像樣的茅屋都沒有,給不了小狐幸福,所以才不肯讓我見小狐的!”阿虎說著垂頭喪氣的從黃牛背上跳了下來,他看了劉星一眼,道:“我叔叔家這黃牛最是調皮,剛才的事情真是對不住了,沒傷到你吧!”
“沒有,沒有!”劉星連擺手。
眼前的阿虎,皮膚黝黑,個子很高,眼眸清澈見底,一看就是一個從小在農村長大的人。
“沒事那我可就走了,我還得跟我叔叔商量一下,看看能不能給我蓋一棟茅屋!”阿虎說著,拉著黃牛就朝東面走去。
“等一下,阿虎!”王村長叫住了赤腳年輕人阿虎:“你叔叔也不容易,他一個光棍可拿不出那么多錢給你蓋茅房,要不這樣,等我將手頭的事情給處理了,親自去小狐家走一趟。”
作為村長,他可不能看著阿虎就這樣打光棍,畢竟東嶼村的光棍已經夠多了。
“好吧!”阿虎知道王村長不會騙他,當下又將黃牛給牽了回來。
“我來介紹一下,這位是小劉,過來幫忙修復竹樓的,手藝可不一般!”王村長笑著將劉星拉到了阿虎的面前。
“你好,我叫王阿虎,東嶼村的,昨晚就聽過你的名字了。”阿虎將右手在身上仔細的擦了擦,然后遞到了劉星的面前。
“哈哈…你好,我也是農村的,不用這樣講究!”劉星伸手給阿虎握了握:“剛才你及時的牽住了黃牛,真的好好謝謝你,要不然我真的不知道該怎么辦才好。”
“這點小事謝什么呀,再說了本來就是我叔叔家的黃牛不對!”阿虎見劉星很好說話,當下咧嘴笑了起來,露出了一口潔白整齊的牙齒:“走吧!我帶你去村部。”
“好!”劉星走到了摩托車跟前,騎著緩緩的跟在了阿虎的身后。
奇怪的是,黃牛有了阿虎在身邊,竟然聽話的很。
王村長這回沒有在乘坐劉星的摩托車,而是跟阿虎沿著大河的西面一直走,在走了有十來分鐘后,就看到一座由木頭搭建起來的橋橫臥在大河中間。
劉星看著松了一口氣,當下連忙加油穿過了木頭橋。
順著木頭橋延伸的道路的方向看去,藏在大山中的東嶼村盡收眼底。
劉星沒有一個人獨行,而是將摩托車停在了橋邊,默默的等著王村長跟阿虎。
而就在這時候,一個村婦慌慌張張的出現了,她見王村長也在,當下不由松了一口氣,走近了的她拉住阿虎就道:“你怎么還在這里,趕緊去小狐家吧!那妹子聽說差點上吊自殺了呢!”
“嬸,到底怎么回事?”阿虎急的眼睛都紅了。
“還不是他父母在作怪,他們想將小狐嫁給鎮上開雜貨鋪鐘老板的小兒子,但小狐不肯,這一哭二鬧,就差上吊了!”村婦拉著阿虎就往前方的道路跑:“孩子,你家建茅屋的錢不夠,可以找嬸嬸,我那里還存著幾十塊賣雞蛋的錢呢!”
“嗯,嗯!”阿虎被感動的哭了,當下不顧一切的跑遠了。
王村長想叫住阿虎,最后卡在喉嚨間的話卻是沒能說出來,只得默默的看著阿虎跟村婦消失在視線中。
劉星走到了王村長的身邊,疑惑的問道:“現在農村都是建紅磚房了,阿虎為什么連茅屋都沒有,這我怎么聽著怪怪的?”
現在雖然是93年,但大多數的農民都有土磚房,甚至有些發跡的農民,都建起了紅磚房。東嶼村雖然不富裕,但也不至于連一棟茅屋都沒有吧!
“唉!你不知道阿虎的身世,他從小就沒了爹媽,是他叔叔跟村里面照顧長大的,本來他家祖上留有一棟土磚房給他的,但在幾年前就被大水給沖垮了。”王村長輕嘆一聲,將其中的原由給說了出來。
“原來這樣啊!”劉星不由搖頭。
阿虎這孩子還真是可憐,這不怪他早去的父母,只怪東嶼村太窮,給不了他什么幫助,能吃飽穿暖活著只怕都已經是最大的奢望了。
“走吧,我先帶你去村部再說,阿虎的事情我現在想管,只怕也是有心無力!”王村長牽著黃牛,帶頭朝東嶼村的方向走去。
劉星騎著摩托車跟在了后面。
隨著漸漸深入,他發現了一件怪事。
那就是東嶼村的杉木、松木、南竹資源非常豐富,其中百年以上的參天杉木,放眼望去至少有數千之多,樹梢形成的規模,都能遮天蔽日遮擋天空中照射下來的陽光了。
至于南竹,那更是成山成嶺到處都是。
有這樣豐富的資源,東嶼村按道理不應該這樣窮才是。
王村長看出了劉星心中的疑惑,他苦笑道:“孩子,你不懂,我們這東嶼村離板橋鎮有些遠,道路又不通暢,這些樹木南竹要想換成錢,那可是難入登天。”
“您就不會帶頭修路嗎?”劉星好奇的問道。
“沒錢啊!東嶼村地少人多,每年交公糧的錢都不夠呢!”王村長苦笑回道。
這個地少人多中的‘地’,指的是能種水稻的良田,而不是只得整個東嶼村的占地面積。
在93年的時候,農業稅還沒有被取消,所有農民都要交稅,都在田地里刨食他們,要想在閑暇之余多賺點錢,那可是很難很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