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紂王出宮乘輦,滿朝文武隨行,一同前往女媧宮進香。
進香途中,只見帝辛提筆在廟堂墻壁上,洋洋灑灑一揮而就地寫下淫詩一首。
群臣見之,大驚失色。
宰相商容力勸道:“女媧娘娘乃上古之正神,朝歌之福主。今大王作詩褻瀆圣明,毫無虔敬之誠,是獲罪于神圣,非人王巡幸祈請之禮。”
聞言,紂王怒哼一聲。
“孤作詩之意不過乃是贊美女媧圣容,豈有他意?”
說罷,紂王便就揮袖而去。
待其走后,商容速速讓人以水清洗掉墻壁上那幾句褻瀆神明的詩詞。
“速速清洗,若讓天下百姓觀見,恐傳言大王無有德政耳。”
隨之,商容又一臉愁容,“大王這般…唉!”
后方費仲見之,便上前與其交談:“宰相大人,大王如此,吾或許能清楚些緣由。”
“哦?”
“恐是因后宮冷清。”
“后宮?”商容若有所思。
第二日,早朝上。
費仲依舊提議搜選民間女子,為大王充實后宮的奏章。
舊事重提,而此番結果卻是與前日有所不同。
盡管少師比干仍舊反對,但宰相商容則是站在了另一邊。
有人反對,有人同意,自然就輪到紂王拍板定案。
結局自然不言而喻。
“既如此,此事便交予費卿負責。”紂王定下方針來。
“命,費仲為禮樂大臣。”
費仲接命道:“是,大王。”
君臣對視間,心照不宣。
擴充后宮一事,只不過是擺在明面上的原因而已,提高費仲的官職,從而間接提高紂王在朝會中的話語權才是主要目的。
前者是為享樂,后者是為權力。
如今,在政治上存在著眾多束縛,放不開手腳大干一場的紂王顯然更為看重后者。
“希望費卿不要讓孤失望。”
話語意味深長,費仲自然能懂得其中深意,當即表起忠心:“臣費仲定當不負恩典。”
“大王放心!”
“好。”
而此番計劃,一箭雙雕的成果也讓紂王很是滿意。
不過正所謂:漫江撤下鉤和線,從此釣出是非來。
圣人豈可輕辱,更何況這一位還是人道圣母。
縱使這些對于祂而言,不過是過眼云煙。
但褻瀆這一位,與褻瀆天地、褻瀆人道何異?
六百多年前,成湯伐桀,除桀虐政,順民所喜,遠近歸之,因而大商王朝與前朝一般,當享八百年國祚。
但奈何此世商紂王褻瀆神圣,事后又無賠罪之行。
因而如今,卻是該到頭了。
但見天意如刀、人道之劍齊齊落下。
朝歌上空,肉眼凡胎看不見的玄鳥之靈,直接被攔腰截斷,變得奄奄一息。
大商氣運四散開來,其中很大一部分化作鳳凰往西而去。
隨之,一聲鳳鳴響徹整個西岐之地。
眾生皆驚。
周文王姬昌亦是突然心血來潮,拿出一副龜甲算上一卦。
這周文王雖是肉體凡胎,但卻是懂得天皇伏羲傳承下來的八卦,精通測算之術。
在一陣掐算過后,姬昌目露大喜之色,發出一聲暢快的大笑:“天命在西!”
“天命在我西岐,哈哈哈!”
而這一變故,雖然產生的異象只有鳳鳴西岐這一出比較顯眼。
但能察覺到的能人卻不少,就如在北海的聞仲。
在大商氣運四散之際,聞仲突然心血來潮望向朝歌的方向,大驚失色道:“吾大商之氣運,怎會…”
“這,竟是將要亡國的氣象!”
“朝歌,到底發生了什么?”
聞仲面露驚悚之色,恨不得馬上回朝歌了解清楚。
但奈何此番征討北海,他乃是大軍主帥,不得輕易走動。
因而只能帶著萬分困惑,繼續坐鎮征討北海大軍。
而若是聞仲能得知帝辛在女媧宮的所作所為,說不得會拿出打王金鞭將其打得半死。
盡管聞仲歲數不大,亦不過幾百歲而已,但其師從截教碧游宮金靈圣母,說到底是圣人門下,見識自然不低。
因而還是清楚上古人族的事跡,亦知道女媧娘娘在人族有著何等崇高的地位。
所以,若是紂王不敬女媧娘娘之事時,聞仲在場的話,勢必要其向圣人賠罪,即便是拿出打王金鞭脅迫也要如此。
那樣,情形恐怕不會像這樣如此糟糕。
當然了,聞仲要是真在場,紂王恐怕連寫下第一句詩詞的機會都不會有。
可偏偏,聞仲被紂王派來鎮壓北海諸侯。
這一切,只能說是時也命也。
鳳鳴西岐,大商將欲亡國的事情,則是被數位圣人一念洞悉。
祂們皆是神色平靜,這一事不過只是過眼浮塵。
唯有上清圣人不同,萬載不變的眼眸里起了一起波瀾,心緒微微激昂。
當然,這不可能只是因為大商亡國,而是因為王朝更替之際,順勢而為的封神一事。
封神雖是天庭私事,但截教早已介入其中。
通天是準備先攪和這封神一事,再助教內眾妖掀了人族的天地主角之位,以此證得截教道意。
這般逆勢而為,首當其沖要面前的便是教意與截教截然相反的闡教與玉清圣人,以及更多的幾位道友。
前者封神一事還是好說,后者人族的天地主角之位可是涉及到方方面面。
其中原始、老子、西方二圣,甚至高居大羅天,算是前輩的那一位亦會出手。
也正是因為如此,通天的心緒才是這般不平靜。
似乎感覺到圣人的戰意,青萍劍劍身微微顫動,周遭的空間被劃破,并發出一聲聲劍鳴:“嗡”!
而在與此處相隔甚遠的昆侖山,玉虛宮中。
原始似乎察覺到這股毫不掩飾的戰意,睜開了緊閉的眼眸,瞥了一眼東海的方向。
“逆勢而為,十死無生罷了。”
“若有能成的機會,高居大羅天的那一位又豈會看著截教壯大。”
“此次,恐怕都無需其出手。”
因楊戩一事,原始清楚可是西方二圣跟天庭有所來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