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嘆之后,維德表情逐漸收斂,再次恢復成過去一成不變的冷漠臉,其實在他看來,自己已經夠讓步了,如果完全按照他的想法,升神儀式這種東西根本就不應該存在。
可現在,他妥協了,等待他的卻是更為悲觀的現實,有那么一瞬間,他都想完全拋下現實的一切,找個投影位面了此殘生了!
“這都不行,那都不行,那你們到底想怎么做?總不至于眼睜睜地看著七塔用公主的干預或威脅、或拉攏搞定其他所有人吧?”
“這個——”
克利夫看看馬格納,又看看夏多,最后無奈地說道:“其實我也不知道該怎么辦,剛剛你們來得晚,我才和夏多領主討論呢!”
“那夏多領主你的意見呢?”維德問道。
“雖然很不想這么說,但不得不說埃里溫大師的失敗大概是目前局勢下最好的結果了,有時我甚至懷疑,是不是埃里溫大師在升神即將成功的最后時刻,以超凡的神性預見到這樣的困境,所以選擇了主動赴死,只是沒想到卻被公主殿下給救了!”
夏多不能保證事實就是如此,但也不妨礙他這么猜測,埃里溫大師確實是他敬佩的人,別的不說,但是那個耐寒小麥以及祝福法術,就值得他將對方往好的方向去解釋。
而他的這般說法,也得到了克利夫等人的認同,至少表面上看確實是這樣,畢竟這樣的猜測也算是悲觀現實的一點閃光了吧!
“因為埃里溫大師的失敗,其他人對升神儀式的期待應該會有所降溫,神國永生對于普通人來說或許是一個不錯的選擇,但對于大奧術師而言,并不是什么好事,這方面我想克利夫閣下應該更有發言權吧!”
夏多不懂神國永生到底是指什么,但他相信永生肯定不可能無緣無故就能實現,公主在其中應該扮演了關鍵角色。
而被夏多點到的克利夫,則進一步解釋道:“靈魂抵達外層位面,如果沒有接引的話便會自行轉生,當然也可以選擇前往死亡國度進入永恒安眠。
“轉生后的靈魂與他在物質位面時的身份無關,會是一個全新的存在,而當那樣的轉生者死后,又會進入下一次轉生,如此循環,直至失去一切傾向自然而然地進入永恒安眠,所謂神國永生,實則需要所歸屬的神來維持,一旦神恩消散,永生自然就不存在了。”
克利夫解釋得很詳細,這種內情普通人很難知曉,即便知曉也可能不在乎,或者更多認為是一種與神同在的榮耀,但在大多數已經能在物質世界掌控自身命運的施法者看來,這種將命運交付他人——哪怕是神手中的做法,也很難讓人接受。
剛剛維德不就說了嘛,所謂神不過是更強大的奧術師,雖然大多數施法者都不會這么狂妄,但不想受限于人、不甘于人(神)下的想法卻是相通的。
有了克利夫關于神國永生的補充,于是夏多繼續發表自己的意見:
“只要存在失敗的風險,那就可以拉攏那些心存疑慮的人,如布勞恩,或者是那些干脆不相信七塔的人,如多來森、克羅斯,我們也不需要對抗七塔,只需要維持現狀即可。”
這很難說是什么好的辦法,簡單來說就是抱團然后什么也不做,看七塔會有什么表示,又或者等待未來的變數。
看上去十分消極,特別是和剛剛維德提出的由光輝之主見證的誓言保證相比,更是消極到極點。
甚至于夏多話都沒說完,維德就深深地皺起了眉頭,大有一副“看你夏多濃眉大眼,沒想到竟然是投降派”的架勢。
但夏多也有自己的理由,能說的當然就是“求同存異”以及“目前的主要矛盾并不在于升神”等等,實際上,他還有暫時不能說的理由,那就是——
就在不遠的將來——或許就是明天,尹奧勒姆可能會公開密瑟拉,屆時浮空城、戰爭法術將有可能會成為七塔構建升神秩序的莫大阻礙。
之所以是“有可能”,就是這也可能引起反作用,使得七塔盡占優勢,升神秩序瞬間達成。
具體會如何,他還需要和尹奧勒姆仔細考量一下,現在就不必對克利夫等人說了。
雖然夏多說得消極,但其實現在這局面,一邊有神,還有著一眾大奧術師急于進步的渴望心理,而另一邊呢?幾乎什么都沒有,能保持現狀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了。
這一刻,夏多覺得埃里溫大師的失敗或許真是出于某種神性預見的自我犧牲!
與克利夫等人暫時達成了一個無比脆弱的同盟,夏多便離開了奧法聯合會,當然也是離開了塞汶頓。
從以太位面駕馭浮空城返回了南境,再次見到妮雅,夏多忍不住訴說自己在塞汶頓見聞,提到埃里溫大師的失敗以及后來的神國永生,妮雅也不禁唏噓,隨即又擔心起來:
“那我們接下來的旅行還繼續嗎?”
“當然,無論是魔裔還是公主干預都和我們的旅行無關,雖然這確實很影響心情就是了!”
“那我要準備些什么嗎?”
“不用,你該做什么就做什么,我們是開著浮空城出去,而浮空城上又有傳送門與領地時刻相連,就當是在家門口散步好了,有什么事可以隨時回來。”
和妮雅溫存一番,夏多便驅使著浮空城向著東方科曼索的方向緩緩飛去,這般悠哉確實像是在家門口散步一樣。
接下來第一站是耐色瑞爾這邊的邊境貿易城市康尼菲拉,浮空城會在那里做一個短暫停留,主要是需要向對面的科曼索城市表面身份,并申請入境。
高空處當然沒有任何國家可以聲張主權,但一直在高空的話,算什么旅行,至少也要能清楚地看到下方的景色才行。
如果全憑法術造景的話,那又何必出去,不如就待在家里呢!
而在抵達康尼菲拉之前,夏多準備進行第一輪的傳承儀式,塞汶頓的遭遇讓他對未來充滿了緊迫感,只能將原計劃稍稍往前挪一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