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呢?”
出聲的是霍恩,他早年和巴迪加爾私交很好,但后來勾搭了巴迪加爾的兩個學生,和巴迪加爾之間算是“相愛相殺”。
此刻發聲,未嘗沒有替巴迪加爾緩解氣氛的想法。
巴迪加爾瞥了一眼霍恩,繼續說道:“還記得兩百年前基蘭高塔發現的那個大型秘銀富礦嗎?就是被這個利莫克斯泄露給了科曼索,然后科曼索想辦法通知了葉爾蘭,后來的事你也知道了。”
“什么?烏貝恩礦竟然他泄露給科曼索的?!當時的埃利諾領主上報后,基蘭高塔立刻采取行動,做足了保密工作,沒想到卻敗在一群侏儒手上,只是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烏貝恩礦稱得上是耐色瑞爾最大的秘銀礦,而且還是富礦,與銀礦伴生,還出產各種五色寶石。
但問題是,過去耐色瑞爾、丹左、葉爾蘭之間有一個長達七百年的秘銀協議。
內容主要是丹左、葉爾蘭為耐色瑞爾提供秘銀援助,條件則是,未來耐色瑞爾境內發現的秘銀礦都要出售給協議的另外兩國。
最早的時候,耐色瑞爾沒有秘銀礦,更不懂如何提煉秘銀,同時魔法的發展也急需秘銀,這個協議對耐色瑞爾可以說是十分有利的。
至少在當時看來,耐色瑞爾一窮二白,就連魔法都要別人教,有這么好的條件不接受,那不是傻嗎?
可是,時間拉長到七百年,耐色瑞爾先是放棄了精靈魔法,后來又不斷發現秘銀礦,走上了獨立自主的道路。
到后來,七塔掌握了秘銀提煉技術,這個協議就成了套在耐色瑞爾頭上難以甩脫的沉重枷鎖了。
最近兩百年間,耐色瑞爾一直在和丹左、葉爾蘭談判,商討重議三國秘銀協議,丹左方面倒是沒設置太多障礙,但葉爾蘭卻始終不愿松口。
如果不是前幾年的卓爾戰爭,精靈諸國惶惶不安,直面卓爾的丹左更是亟需耐色瑞爾的援助,恐怕現在也看不到變更協議的希望呢!
一想到包括烏貝恩在內的諸多礦藏被丹左、葉爾蘭掠奪將近五百年,霍恩就忍不住埋怨當年主導協議簽訂的先輩們,為什么對自己的發展這么不自信呢!
現在再聽到巴迪加爾提到烏貝恩礦可能是被利莫克斯泄露給科曼索的,霍恩又忍不住想,其他礦是不是也是被侏儒泄露的?
畢竟耐色瑞爾各地礦場中,用的最多的就是侏儒礦工了,那些小東西天生就是干這些活的能手。
對此,巴迪加爾的回答是——
“利莫克斯是一個天賦卓越的幻術師,這幾百年前,他除了策動各種反抗行動,做的最多的就是配合科曼索法師,尋找侏儒聚集地。
“我想,耐色境內所有存在侏儒奴隸的礦場恐怕都被他走遍了!是不是秘銀礦,去到了礦場難道還不能判斷嗎?”
“竟然是這樣!”
哪怕是身為敵人,霍恩也不禁為對方堅定的意志感到震驚,侏儒的壽命差不多有四五百年,如果是奴隸的話,也至少能活兩三百年。
如果巴迪加爾所述不是受到那個葉爾蘭精靈的誤導的話,那這個利莫克斯可以說一生都在為種族解放事業而奔走。
霍恩并不認為侏儒的唯一使命就是給耐色人當奴隸,一切都是實力使然,只是聽到了這樣的事跡,他也難免有所觸動。
再聯想到耐色瑞爾過去與精靈諸國的種種糾葛,霍恩再次堅定了自己的想法,落后就會被奴役。
或許是肉體上的,或許是精神上的,強者的影響無處不在。
之后,巴迪加爾又提了幾件利莫克斯參與的“大事”,最后才提到了當年的卷軸失竊事件:
“在利莫克斯的記憶中,當年他的任務是帶科曼索的三個高等法師進入奧法聯合會,并在那三個高等法師破解防護期間提供偽裝,至于那三個高等法師的身份——”
說到這,巴迪加爾遲疑了一下,“在利莫克斯的記憶中,那三個高等法師的形象只有一片空白,各種感知信息都被刻意抹去了。
“只有一點,是我在審問他的時候,他提到曾在科曼索爾遇到過一個讓他感到熟悉的陌生精靈法師。”
“是誰?”霍恩忙問。
“是加拉諾德,科曼索三神劍之一技藝之劍的主人。”
此言一出,眾人立刻陷入了沉默,盡管早有猜測,但此時得到這樣的結果,還是讓眾人感到心情沉重。
與科曼索交往這么久,七塔眾人自然明白,加拉諾德背后就是那位已經在位將近千年之久的尹利瑟爾冕王。
如果當年的卷軸被盜事件是由尹利瑟爾冕王一手主導,那之后追究起來恐怕會比他們想象中的更為艱難。
“會不會是這個侏儒說謊,故意引導我們懷疑的方向?”
“哈瑞斯,你這話——還有霍恩,難道你們懷疑我連分辨謊言的能力都沒有嗎?”
說著,巴迪加爾一指密室中不動不動的侏儒利莫克斯,“他還活在,而且就在這里,你們要是不相信我,大可自行帶回審問、檢查。”
“我們不是不相信你,只是這種事還需要有更具體的證據。”
“要證據是嗎?你看那精靈,尹利瑟爾嫡孫、加拉諾德的外甥,科曼索最風光的塞爾小王子。”
“竟然是他?!”
比起侏儒,眼前這個精靈的身份更讓七塔眾人感到震驚,之前他們也不過是聽巴迪加爾提到帶回了一個隨身攜帶被盜耐色卷軸的科曼索王子。
但科曼索王子也是有很多的,且不說千年間尹利瑟爾到底生了多少兒子,兒子還有兒子,這也算王子。
如果只是抓了一個不受重視的王子,只要做得干凈點,那也沒什么,可如果是備受重視的塞爾王子,那——
這事即便耐色瑞爾占理,恐怕也很難收場了。
七塔眾人臉色陰晴不定,確實,之前要不顧對方身份、奪回耐色卷軸的決定是他們做出的,但之前也不知道對方身份竟然如此特殊。
這件事到底要如何收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