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方號”船長室中,夏多的突然到來,著實將比爾船長嚇了一跳,不過這僅僅是由于房間內突然多出一個人導致。
在看清來人是誰后,比爾船長果斷松了一口氣,一邊行禮一邊詢問道:“大人,突然找我是有什么吩咐嗎?”
夏多看一眼這狹窄、凌亂的房間,隨開艙門,對比爾說道:“確實有些事要說,到甲板上來說吧!”
說著,他便率先一步走出艙門,來到了外面,幾步就走到了船頭。
此時的“遠方號”已經停靠在哈勃港了,一些船員正在整理纜繩、一些在打掃衛生,更多的則是靠著船舷上,閑聊著關于晚餐或者港口某個流鶯的話題。
見到夏多突然出現在甲板上,這些個聊天的船員一個個地都噤聲不語,開始幫助其他人干活。
對此夏多也沒說什么,只是一群臨時雇傭過來的船員,能做到正事不出錯就已經很難得了,也無須在意旁枝末節。
至于哈勃港,則出乎夏多的意料,他原以為哈勃港作為東、西狹海之間的中轉點,應該會很繁榮才是。
但事實上,這里就是一個補給點,大致就兩條街,一條是靠海的,全是倉庫,一條則在里面一點,也有些曲折,都是旅店、酒館之類的休憩場所。
大抵就是縮水版的塞汶頓港口區,看上去十分簡陋。
一座和守望塔有些類似的法師塔就坐落在里面那條街道的中點位置,如果通過那座法師塔施法的話,夏多覺得能不能覆蓋整個港口區域都是一個問題。
或許它只需要發揮出通訊以及傳送的基礎功能就足夠了吧。
“大人——”比爾船長來了。
夏多轉身仔細打量著這位臉上布滿風霜的老船長,并沒有直接安排“遠方號”接下去的行程,而是問了比爾船長一個較為私人的問題:
“比爾船長,你的家鄉在哪個領地,家里有幾口人,都干些什么活計?”
比爾聞言楞了一下,不清楚自己這位新雇主問這些有什么目的,但他還是如實回答了:
“大人,我家就在塞汶頓南邊不遠的哈蘭領,家里還有我的妻子,兩個兒子以及他們的妻子兒女,他們在哈蘭領一起經營一間不大不小的皮革店,日子還算過得去,至于我——”
說到自己家人的時候比爾船長臉上明顯洋溢著幸福的笑容,但最后提到他自己的時候,臉色卻瞬間黯淡了下來——
“我年輕時被哈蘭領主招募,加入他的船隊,從最初只在艙底替船員洗衣服的雜工,到現在的船長,這一干就是三十多年。
“只可惜哈蘭領主不久前決定削減船隊規模,而我不幸成為唯一一個被辭退的船長,或許這次任務結束我會到哈蘭領和我的那兩個兒子一同經營皮革店吧。
“這對于我來說或許是一個不錯的結局,只是對于我那三個已經會叫爺爺的孫子而言,卻幾乎是命運的轉折點,他們中的一個甚至是兩個,將會失去學習魔法的機會。”
聽完比爾的講述,夏多再次為自己能夠得到木巖的幫助感到慶幸,對木巖也更加感激。
一個船長爺爺以及一家皮革店都難以供給一兩個家庭成員學習魔法,他這個毫無背景的穿越者,又需要付出多少代價呢?
現在回想起來,如果最初加入時之塔的時候沒有獲得正式學徒的身份,沒能借助那些學習卷軸以及免費提問的機會搞出交流小組。
那他或許到現在還在掙扎著為圖書館的閱讀費、法術實驗室的使用費、向他人提問的咨詢費而努力呢!
如果沒有正式學徒的身份,沒有一個能夠直接拿出手的好處,即便交流小組在理論上也是行得通的,但別人又憑什么相信他呢?
要知道在他加入時之塔的當年冬天就出現了獸人潮,如果不能在那之前獲得施法能力,或許會被免于征召,但后面的奧術競賽,就一步差步步差。
即便到現在,還能成為正式法師,也不可能成為大夏領主、成為妮雅的丈夫、成為資深奧術師了。
又或者說,如果當初他沒有跟著尼爾去鎮外看馬戲團,那他也不會遇到木巖,有時候真的是一念之差就可能導致命運的天差地別。
而現在比爾船長真正的命運轉折點來了,夏多思索了一下,便說出了自己早就決定好了的想法:
“比爾船長,你應該知道我是南境大夏領的領主,我的領地現在正缺一位熟知北地事務的老手,我覺得比爾船長你還可以再工作幾年!”
“大人,您想讓我繼續擔任‘遠方號’的船長?”比爾眼中既有欣喜,又有些猶豫。
船長的收入肯定是要超過皮革店的收入,但同時行船的風險也是高于皮革店的,他本來都已經決定了這次任務后返回哈蘭領,沒想到現在又出現這樣一個選擇。
一想到自己孫子,比爾還是默默做出了決定。
而夏多也沒有讓他失望,“是的,我有意讓你繼續擔任‘遠方號’的船長,‘遠方號’以后也不需要再出海,而是走內河航運。”
“內河航運?我知道大人的領地在南境,可是我聽說南境河道狹窄,這艘船能夠通過嗎?”
能夠說出這樣的話,就意味著比爾已經接受了夏多招募,并已經在為夏多考慮了,對此,夏多的回答是——
“如果放在過去,這艘船或許真的不便在內河行駛,但現在我可以很肯定的說,這艘船沒問題!”
原因自然是因為之前的麥赫特湖魚人潮了。
莫頓祭司在清理魚人潮的時候,負能量洪流橫掃南北水域,帶走的不僅僅是無數魚人,還有部分河床、河岸。
在負能量的侵蝕下,以麥赫特湖為中心,南北河道都被拓展了不少,雖然狹窄處仍不足以讓兩艘“遠方號”交匯,但一艘卻完全沒問題。
而實際與其他船只交匯時,正好位于狹窄處的概率是極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