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學生的名字，希雅公主并未有所動容，只是靜靜地翻看手上這本并不厚的小冊子，一直到翻完之后，才露出了一絲驚訝的表情：
“耐色法師發現魔網背景波動多少年了，我們知道通過魔網背景波動計時，卻從未想過可以借助它進行遠距離通訊！實在是天才的想法！”
“殿下，您的意思是——”
“問問他想要什么，我可不相信他什么都不要，就送上了這個‘標準通訊方案’！”
“是！”
格瑞塔回答后，也并未離開，因為希雅公主已經拿起了那水晶球模樣的通訊法器，格瑞塔還需要等待進一步的指示。
希雅一邊對照著小冊子研究著通訊法器，同時再次對雙生秘法印記表示稱贊，另一邊她也在考慮著這套通訊方案出現可能帶來的影響。
雖然預見會有所付出，但她卻一點也覺得難以接受，反而希望這樣的付出更多一些，在法術交流、新法術引進方面，她并不是保守者，反而奧法聯合會有些人的做法才讓她難以接受。
如果不是先輩的開放交流，哪有現在的耐色瑞爾，甚至于，如果當初耐色卷軸的發現者將這一發現隱瞞下來，說不定現在的耐色人還在辛苦鉆研精靈魔法呢！
但精靈怎么可能完全對人類開放魔法的奧秘呢，耐色人跟在他們后面只能拙劣地模仿，幾乎不可能有超越他們的可能，而不是像現在這樣，掌握奧術魔法的本源，擁有超越他們的可能。
某種意義上來說，就是因為先輩們無私開放的交流，才鑄就了如今的耐色瑞爾。
只是現在的一些后輩，即便是對先輩們研究出來的法術也視為自己的珍寶，絲毫不愿與他人分享，更別說是與更廣大的耐色人民分享了。
或許他們早就忘記了人民的意義，只是沉湎于所謂的施法者榮耀之中，逐漸走向墮落。
低門檻的遠程通訊法術對于耐色全境的交流大有好處，這也是為什么她在奧法聯合會聯合其他大奧術師一致要求引進霍克領主的新法術的主要原因。
即便霍克背后可能有精靈推手，也不得不硬著頭皮去談判。
當然，直接強取更不適合，一方面會再次打擊現有的魔法交流氛圍，另外也可能讓精靈鉆了空子，讓本就處境不易的耐色瑞爾更加雪上加霜。
“對了！”希雅公主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伊爾法朗的那位高等法師不是送了我十對飛馬嗎？送一對給夏多。”
“可是殿下，那十對飛馬不是計劃好用來繁衍的嗎？”
“你啊！這就不太敏感了！”希雅公主笑了笑，解釋道，“有了伊爾法朗送過來的這十對飛馬，難道今后葉爾蘭還會再拒絕我們購買飛馬嗎？”
被這么一提醒，格瑞塔也立刻反應過來，飛馬只是一種會飛的馬，相比于普通馬，除了能飛和更聰明些，也沒有其他更特殊的了。
過去精靈不愿意出售更多還是一個面子上的問題，飛馬外形高大華麗，和精靈的俊美相得益彰，他們并不認為人類配得上這樣的坐騎。
可封鎖再嚴密，一旦開了一個口子，就很難退回原樣了，格瑞塔甚至不無惡意地揣測著，未來如果飛馬在耐色瑞爾這邊繁衍得多了，精靈會不會干脆放棄這種“凡人坐騎”？
當然，這里的精靈可能要排除伊爾法朗的那部分。
“我明白了，殿下。”
“按照奧法聯合會5級卓越專利的標準，他想要什么就盡量滿足他，飛馬算是我額外獎勵他的。”
“是。”
格瑞塔正要離開，希雅公主卻攔住了她，“夏多不是提交了那個奧術迷局的項目嗎？等融雪競賽結束，如果這個項目勝場較多，給他補足到7級卓越標準。”
“7級卓越？”
格瑞塔大吃一驚，7級專利意味著基礎7環，而卓越則是至少滿足“應用極廣、影響極深、威力極大”三項中的兩項。
而5級卓越專利，除了是基礎5環，卓越條件和7級是一樣的，看上去只提高了兩個層次，但7級卓越的標準至少都是5級卓越標準的五倍，甚至可能更多，上限大概是八倍左右。
換言之，公主殿下認為只是提出了奧術迷局就至少抵得上4套“標準通訊方案”。
至于公主話中的“勝場較多”已經被格瑞塔忽略掉了，她的關注點只停在了7級卓越標準上面，這即便對于大法師而言，也是一筆很大的財富了。
不過希雅公主倒是沒有再解釋，只是說了一聲，“去吧！”
一直到走出休息室，格瑞塔才想起來“勝場較多”的條件，但她知道，只要能贏，不管勝場多少，公主殿下都是慷慨的。
而在格瑞塔離開后，希雅公主再次看了一眼還放在手邊的通訊方案小冊子，忍不住說了一句，“可惜不能跨位面！”
再次回到吉爾斯高塔，當格瑞塔看到夏多正在會客室內安靜地看書時，對這個大有前途的年輕人更有好感了。
“夏多領主，公主殿下對你的通訊方案很滿意，說說你想要什么？”
想要什么？當然是想讓公主幫我把多萊森·霍克干掉啦，但夏多也知道這種要求提出來基本不可能得到滿足，甚至還有可能會讓公主覺得他是在想桃子吃。
這種直接要求上位者做某事的行為，即便當時因為種種原因得到滿足了，事后也有可能被清算。
夏多自己就是領主，如果哪天萊頓用一個他想要的東西讓他去殺了某人或者去做某事，即便某人有萬般不好、某事有萬種好處，他也會有種被脅迫的感覺。
以己度人，夏多自然知道怎么說會讓人感到舒服一些，心照不宣最舒服，當然了，太隱秘也可能會讓對方get不到你想要的那個點。
“格瑞塔閣下，霍克領的阿奎萊恩侵犯我的領地，被我抓了起來，霍克領主想讓我放人，但我沒放，他現在正在奧法聯合會等我。”
夏多將遇到的問題簡單得說了一遍，各個關鍵點他都說到了，同時也沒有夸張，說完，他就看著格瑞塔大法師。
“霍克領主？我明白了，你擔心他在塞汶頓對你出手？”
“是的。”
“放心，他不敢！”格瑞塔語氣肯定，直接給出了一個夏多意想不到的答案，“就算你回到領地上，多萊森·霍克也不敢對你出手的。”
“格瑞塔閣下，我能知道為什么嗎？”
知道這個問題不說清楚，夏多領主始終不會放下心來，格瑞塔并不介意多解釋幾句，“很簡單，所有開拓者都受公主殿下庇護，就算是精靈也不會對開拓者出手，更何況是多萊森·霍克呢，想必也你知道霍克是聽誰的話！
似乎覺得這么解釋還有些勉強，格瑞塔又繼續說道：“另外，很多人盯著他呢，他能一直活到現在，就是因為他還算守規矩，在規則內行事，一旦他不守規矩了，有的是人收拾他，就算是精靈也保不住他。”
說著，格瑞塔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
夏多立刻秒懂，雖然懂得有些遲了，但他也并不后悔將通訊方案交上去，不管怎么說，能讓霍克領主的處境變得更差一些也是好的。
有時候事情的拐點可能就是差了這么一根輕飄飄的稻草。
對于一個幾乎處于明面上的敵人，再怎么用力都不為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