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汶頓,新城區。
與奧法聯合會總部隔街相望,整體方位正好處于塞汶頓新城區、舊城區中心位置的塞汶頓議會,此時正迎來了一年一度的新年例會。
華麗恢弘的議會大廳內,妮雅手中緊握著領主權杖,神情緊張地在臺下一處不起眼的位置坐下,不過剛坐下,鄰座的一個年輕人就上來搭話:
“你也是代你父親過來的嗎?”
聽到對方提及“父親”,妮雅不禁鼻子一酸,想到了還被處在時之塔靜滯間中的父親,心里有些苦悶,連帶著對這個過來搭話的人也充滿了惡感。
只是這種苦悶,也稍稍沖淡了她第一次參加領主會議的緊張情緒,見旁邊這年輕人還目不轉睛地盯著她,考慮到場合,妮雅也只能點了點頭。
不想這年輕人還不閉嘴,依然喋喋不休,“你知道嗎?我聽說這次會議延遲和精靈有關,也不知道到底因為什么事!”
妮雅當然不知道是什么事,雖然身為公主的學生,有諸多便利,但最近她一直待在吉爾斯高塔,幾乎沒有見過任何人,哪里知道什么時事。
如果不是老師讓她過來參加會議,她或許都不會想起還有這么個會議,過去都是她父親過來參加的,而且基本都是走個過場。
隨著與會的領主或者領主代表越來越多,議會大廳內的聲音也有些嘈雜起來,但耳邊這個聲音卻最是煩人,妮雅漸漸有些煩躁。
她突然轉頭看向這個年輕人,幽藍的奧能輝光參雜著不滿的情緒從瞳孔中滲透出來,“閉上你的嘴!”
年輕人在看到妮雅眼中的奧能輝光時,就已經被驚住了,被妮雅這么一說,他慌忙起身從讓開了一個座位,這么年輕的奧術師他可惹不起。
見對方退讓,妮雅眼中的不滿也逐漸轉為平靜,甚至連最初的緊張情緒都消去了大半,正當她思索這次會議的目的時,她聽到了一個熟悉聲音在喊她,她轉頭一看,連忙起身,上前問好:
“拜倫大師!”
對方既是一位掌握強大力量的大奧術師,更是老師的老師,妮雅不敢有絲毫不敬,不過拜倫卻不在意這些俗禮,擺了擺手,隨意地說道:
“你啊!別學你老師,年紀不大比我這老頭子還要刻板!過來坐!我們的位置在這邊。”
妮雅這才注意到,大廳內當然沒有刻意安排不同的座位,但與會的人竟自然而然地分出了好些個圈子,有些圈子彼此間甚至怒目相視,有些則互相勾勾搭搭,似乎平常就有所聯系。
跟著拜倫換了個座位,妮雅也受到了大廳內眾人的注目,她甚至聽到有人小聲提到“薩維爾”、“鄉下的”,妮雅面色不變,靜靜地坐在現在的位置上。
而拜倫,在帶她過來后,詢問了幾句學習上的困難,就沒有再說什么了,而是把眼睛一閉,不知道在想什么。
沒有人會這么不識趣地打擾一位大奧術師,特別是本陣營的人,只不過妮雅就成了眾人圍觀的對象了,此刻換了地方,知道周圍都算是“自己人”,她也只能小心應付著。
不一會兒,人來了差不多了,妮雅大致數了下,連她在內總共也不到60人,難道這就是耐色瑞爾全部的領主?
妮雅還是第一次這么直觀地了解到耐色瑞爾的現狀,聯想到去年新授予了幾十個“開拓者”,她也是第一次意識到老師主導的這次開拓運動到底意義幾何。
突然,議會大廳一下子安靜了下來,妮雅的注意力又回到了大廳內,只見大廳前方兩側法陣接連閃爍。
七塔的代表到了!
妮雅在這七個人中看到了她的老師,此時老師盛裝出席,手執權杖,眼神凌厲,氣質英武不凡,一來就直接坐到了最上面的那七個座位正中的位置。
不過坐下后,公主卻沒有說話,只是端坐在那里,由另一位七塔代表開口,“耐色歷836年,新年例會現在開始!”
簡單的開場后,臺下先是沉默片刻,緊接著就爆發出一陣陣爭吵聲,幾乎將妮雅看傻了眼,領主會議就是這個樣子?
主持會議的古斯塔夫高塔代表、大奧術師巴蒂加爾,臉上一片平靜,但心里已經叫罵起來了,如果不是七塔的傳統,他早就不想參加這會議了。
眼看著臺下的爭吵即將進一步升級,巴迪加爾隨手指了一個人,他依稀認得那個人,好像是從古斯塔夫高塔分封下去的小領主,傳承三代,一代不如一代,但看著他祖上出自古斯塔夫高塔,巴迪加爾示意由他先發言。
大奧術師指定了人選,大廳內立刻又安靜了下來,這都是領主會議的傳統了,與會眾人里面大概除了妮雅,就沒有不知道的了。
“巴迪加爾閣下,我要控訴達納斯,侵占費迪南德領的領土!”費迪南德領主大聲敘述著費迪南德領土的淵源,控訴著達納斯領的無恥,言語間甚至有幾分吟游詩人的風采。
說完,他得意洋洋地看了看周圍眾人,不過看到人群中的大奧術師,以及臺上七位大奧術師的時候,又立刻換成一副恭敬的模樣。
我就知道!巴迪加爾主持領主議會多次,參與次數更多,早就猜出這家伙能說出什么話來,依照管理,他讓費迪南德領主坐下,然后點了對方控訴的對象:
“達納斯領主,你有什么解釋的嗎?”
達納斯領主立刻站了起來,“他放屁!達納斯森林向來是我們達納斯領的固有領土,只不過一直沒有開發,這才讓他占了便宜,我現在要求費迪南德領立刻退出達納斯森林!”
費迪南德領主剛坐下,此時聽到達納斯領主言辭粗魯,立刻又站了起來,“你才放屁,那里一直都是費迪南德領的羔羊農場了!我要求達納斯領立刻推出我方領地,并賠償我方損失!”
接著,雙方便你一言我一句地爭論起來,妮雅聽來聽去,聽得有些迷糊了,但聽著聽著,慢慢地她也有些明白了。
原來這塊土地根本不屬于任何一方,只是現如今內地人口多于土地,這一塊原本難以開發的森林也成了彼此爭奪的肥肉。
只不過費迪南德領占了先機,先建成了一個農場,之后達納斯領也不甘落后,但問題是周圍就這一塊土地是無主的,于是沖突就來了。
雙方早在來塞汶頓之前,就已經打過幾次了,只是雙方實力差不多,損失都不少,卻沒有哪一方能取得決定性的優勢,再拖延可能會引起其他領地覬覦,于是就干脆鬧到領主會議上來了。
而他們的根本目的也并不是壓倒對方,獨占這塊土地,而是坐實雙方現在的占據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