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間,凱里法師的臉色變得十分難看,什么時候一位正式法師竟還不如一個學徒來的可信?
在法師塔待了多年,凱里很清楚夏多并非任何一位正式法師,而且也不是最近晉升的。
而那件樣子貨法袍更是刺激著凱里,他認得那是參加去年封賞典禮的禮服,只不過他的戰功不夠帕蒂夫人雖然暫時拒絕了凱里的檢查,但她也不想太過得罪這位法師,因此她只能將希望寄托在夏多身上。
希望夏多能檢查出什么來,免得丈夫的遺體再受凱里法師的戕害。
就在這時,夏多提醒道:“我要開始檢查了,你們不要走動,也別發出太明顯的聲音。”
“哼——”凱里法師冷哼一聲,“我倒要看看你這學徒能檢查出什么來!”
眼看著夏多既沒有工具,又只是一個學徒,卻在那里裝模做樣,凱里很是不屑,而他就不一樣,他準備了專業的工具,他要讓帕蒂夫人看看,到底誰才是真正的法師。
而帕蒂夫人在吩咐仆人保持安靜后,也靜靜地看著夏多,期待著。
費爾伯斯尸體旁,夏多鎮定自若地操作著魔網的絲絲縷縷,將一個個要素匯聚成法術結構,隨后魔法效果出現。
一道無形的波動從夏多掌心發出,他的掌心從貼近費爾伯斯頭部的位置緩緩往下移動,一直到腳部。
之后,夏多又將費爾伯斯尸體翻了個面,然后再次以掌心貼近的形式,讓無形波動從掌心發出,射入尸體內部。
凱里似乎很給面子,一直到夏多檢查完,他都沒吭一聲,但當夏多收手站起來的時候,凱里開始嘲諷了:
“呵呵,只不過是0環的幻音術,就這能檢查出什么?!帕蒂夫人,這個人只是法師塔里的學徒,冒充法師過來行騙,你可別被他的外表騙了。”
帕蒂夫人不會魔法,但也聽說過幻音術,那是一種學徒魔法,用來發出聲音,如果夏多法師真是用這個來檢查的話,那么——
帕蒂夫人有些動搖了,她看著夏多,希望對方能給出一個解釋,但夏多怎么可能會給凱里解釋呢!
這可不是魔法知識了,而是魔法技術。
地球上經常有句話說,叫做“知識無價,技術有價。”
這其實說的就是,理論知識需要更多人參與研究突破,這個很難定價,也不能直接使用,才會無償交流,但具體的技術卻是有具體的價格。
比如某人發現了一個新理論,或者驗證了一個推理,他會很愿意免費告訴全世界,讓全世界共同交流。
但要是某人發明了一項新技術,你看他還會不會免費告訴其他人!
放在魔法世界,精通法術原理、魔網本質可以更容易地研究出具體的法術,而具體的法術更是力量的直接體現,是任何法師的立身之本,哪會這么容易告訴別人。
就算是夏多之前弄的那個學習小組,也很少交流具體的法術,大多還是從某個大家都會的法術出發,深挖原理、本質。
像他之前創造的那個1環蒸汽射線,除了他自己說了一個名字,之后埃德里奇他們甚至連提都沒有提過。
夏多可不會為了一時爽快,而在之后后悔不已,不過帕蒂夫人也是要說服的,畢竟還需要人家掏錢呢!
于是,他這樣解釋道:“我剛剛施展的法術是我獨創的造影術,可以通過它來檢查物體的內部情況。另外,這位凱里法師,你真的確定我剛剛施展的是幻音術,而不是傳訊術?”
一聽這話,帕蒂夫人頓時又對夏多重燃信心,她直直地看著凱里法師,希望能得到一個答案。
凱里有心坐實夏多施展幻音術的事實,但這件事驗證起來,其實并不難,特別是對一個有錢的女人來說。
另外法師的驕傲也讓他不屑于說謊,于是,他便只能用冷哼來回答。
這答案就不言而喻了嘛!
帕蒂夫人立刻問道:“夏多大人,不知道檢查的結果是——”
“就在這兒說?”
帕蒂夫人掃了一眼周圍的情況,費爾伯斯還光溜溜地躺在地上,夏多、凱里連同四五個普通都擠在這間書房內,確實有些不方便。
“你,你,服侍老爺起身。”帕蒂夫人隨手點了兩個女仆去給費爾伯斯收拾,然后對夏多、凱里說道:
“請兩位法師大人到樓下敘話。”
“哼——”
凱里又哼了一聲,率先走出了書房,咚咚咚地下樓去了,而夏多并沒有立刻離開,而是通過傳訊術告訴帕蒂夫人檢查結果——
“費爾伯斯心臟隔膜有異常破損情況,是新傷,雖不會立刻致死,卻會導致窒息,緩緩死去。”
傷是真的,但后面的結論卻是夏多自己推測的,不過為什么費爾伯斯這么個普通人能強忍著窒息寫下遺囑,夏多就不知道了。
也有可能不是窒息癥狀,而是像吸了煤氣一樣無知無覺。
聽到夏多的傳音,帕蒂夫人連忙捂住了嘴,眼淚唰唰直掉,她知道自己的判斷沒錯,她的丈夫果然不是自然死亡。
此刻,她不知道如何表達內心的情感,只能用眼淚表達,這兩天來,她聽多了自然死亡的論斷,哪怕是神殿的人過來都是這樣的結論。
完全得不到認同的感覺,讓帕蒂夫人有些心力交瘁,一直到夏多告訴她,費爾伯斯是非正常死亡,她積攢的所有情緒都得到了釋放。
但很快,理智又回到了這個年輕女人身上,她讓所有仆人都留在書房內,然后告訴夏多,想和他單獨談談。
夏多心里暗笑,終究沒一個傻子,他隨即施展了從加納爾那里偷學來的隔音結界,說道:“在這里說吧,他們聽不到的。”
帕蒂夫人好奇地看了看周圍正在忙碌的仆人,隨意叫了一個人的名字,但那人沒有任何反應,依然小心翼翼地托著費爾伯斯的身子。
這不符合家里的規矩,但帕蒂夫人卻眼前一亮,放心地說話了。
“夏多大人,費爾伯斯的傷到底是什么情況?不是我不相信,但心臟怎么會破損呢?他外面沒有任何傷痕,之前有不少人過來檢查過。”
夏多并沒有直接解釋,而是說,“剛剛費爾伯斯躺著地方有一個暗格,里面有一些金幣、一疊文書,以及一個小木雕。”
這個是很容易驗證的,而且夏多之前從未來過這里,帕蒂夫人還有些不甘心,“那心臟怎么會破損呢?”
看著逐漸有些失態的帕蒂夫人,真不知道她到底是希望費爾伯斯自然死亡,還是非自然死亡,或許兩者都有吧。
夏多突然有些同情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