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邊劇痛襲來,就連楊戩都承受不住,就更不用說齊金蟬那般的小孩子了。
也就是楊戩性情堅韌,忍耐力極強,否則若是換了別人,恐怕早就疼的滿地打滾,涕淚橫流了。
不過即便以楊戩強橫的心志,也被額頭上傳來的劇痛影響到了心神,只覺得就連元神都疼的一跳一跳的,哪里還能再打斗下去,咬牙低吼一聲,懷著滿心的羞愧轉身就走。
同時他心中也在暗驚不已。
他的肉身之強橫,哪怕刀砍斧剁,雷劈火燒,都不能傷他分毫,也不知道此女修煉了什么厲害神通,竟然能夠輕易傷到自己的法身。
“還想走?”
女妖冷笑一聲,身上烏光閃爍,速度極快的來到楊戩近前,舉起手中鋼叉便刺。
楊戩強忍劇痛,舉刀相迎,而后借力后退。
女妖還要再追,猛然身前白光閃爍,一道法術襲來。
砰地一聲,她揮動鋼叉打散了法術,抬頭看去,發現一個神色溫婉的白衣女仙攔在身前。
女妖手中鋼叉轉了半圈,隨后威風凜凜的朝著女仙一指,口中喝道:“你又是何人?要為那小白臉出頭,莫非你是他的…”
話還沒說完,就被云華沒好氣的打斷道:“休得胡言,二郎是我兒子,我是他的娘親。”
女妖怔了怔,這個答案倒是有些出乎了她的意料之外。
同時也在暗暗心驚,也不知道今天對付的人到底是和來歷,先前那個男子能夠跟自己斗了個不分上下就已經很讓她意外了,現在又冒出來了一個金仙道行的女仙。
不過她自持神通廣大,倒也絲毫不懼。
“管你是誰,趕緊交出那三個壞我好事的小鬼,我馬上轉身離去,如若不然,今日定要讓你們知道知道老娘的厲害。”
云華聽了不僅暗自搖頭,果然是妖族出身,雖然生的貌美如花,但即便修成了金仙,性子里也依舊帶著幾分野蠻。
她輕聲說道:“我那幾個晚輩雖然行事魯莽,壞了道友的謀劃,不過卻也不算做錯。
道友不好好的在深山清修,偏偏要去凡間借助國運修行,此法雖然能在短時間內讓你道行大進,但其中因果糾纏,卻是遠超你的想象之外。
道友聽我良言相勸,還是莫要再行此事,以你金仙的道行,又何必爭這一時之快,而為自己日后埋下禍根。”
“哼!”
女妖冷哼一聲:“少在這假惺惺,我自行我道,干你何事?
再問你一句,那三個小鬼頭,你交,還是不交?”
云華微微搖頭:“那是我的外孫,如何能夠交給道友。
不如這樣,我這里賠償道友一件法寶,道友就此離去如何?”
“敬酒不吃吃罰酒,既然如此,就讓你見識一下老娘的厲害。”
女妖也懶得聽云華再說什么,揮舞鋼叉就要上前。
云華長袖一揮,半空中的一道道云氣被她召來,化作層層霧氣攔在女妖身前。
雖然轉眼之間就被其打散,但她想要上前的腳步確實因此而受阻。
不過,望著身前的越來越多的云氣,女妖不禁皺了皺眉頭。
這種法術雖然算不上強大,但卻頗為讓她厭煩。
對面那女仙召喚云氣的時候顯得輕描淡寫,想要多少就能召喚多少,她若是再這么下去,絕對會陷入對方的節奏之中。
這女妖也是斗法經驗豐富之輩,自然不愿如此,于是她猛然張口噴出一道煙火。
火焰肆虐,虛空蔓延,將所有的云氣驅散,而伴隨著火焰一起噴出的烏黑煙氣,更是彌漫四周百里,即便云華再想召喚云氣也不可能。
對此,云華也不在意。
雖然說她晉級金仙的時間也不算多長,但她在太乙玄仙之境的時候積累之渾厚,遠超尋常玄仙,再加上還有玉帝和王母的指點,所以在她成就金仙之后,法術神通之精妙,同樣也比同輩要強出不少。
她只是不喜歡爭斗罷了,但卻并非不會與人爭斗,當真斗起法來,她的神通法術強橫玄妙的程度,絕對會讓對手大吃一驚。
更何況,她身為玉帝的妹妹,身上不可能沒有利害的靈寶護身,甚至先天靈寶都不止一件。
而且云華眼力高明,通過先前楊戩跟對方斗法就能看得出來,面前這妖女武藝高強,最善近戰,甚至就連先前蜇傷楊戩的那種神通,同樣也是在近身之后才施展出來的。
她想起先前齊金蟬哭的淚眼汪汪的樣子,再想到就連楊戩那么強悍的法體都承受不住被蜇傷的痛苦之后,云華自然明白不應該跟這妖女近身作戰。
她可不愿意承受那種痛苦。
眼看女妖口中不停,無數火焰黑煙不斷噴出,將四周虛空都籠罩在內,形成了一片烏黑卻又熾熱的空間,云華卻是淡淡一笑。
她伸手取出一柄團扇,向著那滿天煙火輕輕扇了幾下,頓時陣陣清風吹過,好似春風拂面,讓人很是舒爽。
但這股清風所過之處,火焰為之熄滅,黑煙為之消散,即便女妖乃是金仙大能,施展出的滿天煙火依舊被云華輕描淡寫的破去。
女妖柳眉倒豎,美目圓睜,知道比拼法術不是對手,于是極為彪悍的操起鋼叉就沖了上去。
她要發揮自己的強項,跟云華近身作戰。
云華微笑著收起團扇,衣袖輕抖,頓時從她衣袖當中飛出一條白綾。
白綾如蛇,婉轉曲折,層層環繞之間,將女妖圈在其中。
女妖舉起手中兵器接連刺出數百叉,結果去發現這條白綾軟綿綿的渾不受力,她鋼叉上帶著足以一擊刺破山巒的力道,刺在白綾上之后,就好似泥牛入海,起不到半點作用。
眼看白綾越纏越緊,就要將自己層層纏繞起來的時候,女妖輕輕一晃,手中鋼叉頓時化作百丈長短,揮舞了一圈之后,這才將白綾挑起一條縫隙,而后她的身形連忙化作一道烏光,順著那道縫隙閃了出去。
此妖性情兇悍,出來之后依舊無懼無畏,再次殺來。
云華玉手持著白綾輕輕一轉,頓時白綾就跟著旋轉起來,這白綾也不知道有多長,直接就將她身前的千丈虛空都變成了一個擁有無比龐大吸力的漩渦,牽扯著女妖的身形就往漩渦中心而去。
女妖心中一驚,直覺告訴她倘若當真被卷入其中,恐怕她的法體就會被漩渦中那龐大的力道直接撕扯成碎片,哪里還敢再靠近云華半分。
她同樣揮舞鋼叉,將身前龐大的吸力抵消掉,而后身形往后一退,就直接退出數千丈遠。
重新站好之后,女妖冷聲喝道:“倒是有幾分本事,不過此事不算完,你最好能夠每天都將那幾個小鬼頭護在身邊,不然可要小心哪一天被我尋到機會,到時候…哼哼哼…”
她口中發出一連串的冷笑之后,不待云華說話,身上烏光一閃,瞬間遠遁而去。
云華皺了皺眉頭,這還真是惹下了一個麻煩。
她倒是不怕這女妖,但聽對方的語氣,顯然這次的梁子已經結下了,以后恐怕還會后一番風波。
而且齊金蟬他們三人恐怕還真得好好看著才行,在這件事情解決之前,可不能再讓他們亂跑了。
當然,她也不是特別擔心,以她的身份地位以及實力,還真沒必要為此擔心。
不過是一個金仙道行的女妖罷了,一身搏殺技藝雖然厲害,本命神通也頗有些詭異之處,但云華看得出來,此妖絕對是野路子出身,并沒有太好的傳承,不然不會有這么明顯的短板,身上也沒有太強的靈寶護身。
倘若此妖當真不知好歹的再來鬧事,也不是沒有辦法將其徹底抹殺。
實在不行,等女婿出關之后,將這件事情交給他去處理就是了。
以齊元的手段,想要收拾這么一個野生女妖怪,還真不是什么大問題。
正好云華也想要借此機會,好好教導一下三個小孩子,讓他們知道胡亂招惹對手的下場,看他們以后還敢不敢亂來。
當云華一臉沉思的返回宮殿之后,三個小家伙率先迎了上來,一個個嘴巴里就跟抹了蜜似的:“哇,外婆好厲害。”
“就是就是,外婆一出手,女妖轉身走。”
“娘娘的靈寶也好厲害,還很漂亮。”
這是鶴靈兒的恭維之詞。
等他們又說了片刻之后,云華這才無奈的擺了擺手:“你們拍馬屁也沒用,今后一段時間就老老實實的在這里修行吧,我會讓人去峨眉送信的。
惹了這么一個不知厲害的金仙,也該讓你們長長記性了,不然以后再這么不知天高地厚下去,還不定又要招惹什么禍事呢。”
“唉…”
三人對視一眼,無奈的嘆了口氣,頓時沒了說話的興趣。
旁邊,楊戩皺著眉頭,強忍著額頭之上劇烈的疼痛沒有出聲,不過他那時不時抽搐一下的臉頰,卻是暴露了他也忍得非常難受。
在他身后,梅山六兄弟同樣身上帶傷,一個個面露慚愧。
他們也沒想到自己會這般不堪,在面對那女妖的時候,簡直就猶如落花流水一般被對方打了個稀里嘩啦,若非楊戩及時救援,在稍晚片刻,他們就要去地府向閻王報道了。
不過因為楊戩的及時出現,所以他們身上的傷勢并不算太重,只需要將養一些時日,就能恢復如初。
云華看著楊戩,忍不住輕嘆一聲,再次拿出自己先前的那個玉瓶從中引出一滴天青玉露,同樣施法落在楊戩的額頭之上,幫他消除了無邊劇痛。
只是心中卻在暗自嘆息,玉帝總共也就給了她九滴天青玉露而已,以后可不能再讓這些小輩亂來,不然那恐怕用不了多久就要被他們將這些天青玉露給糟蹋干凈。
這原本乃是生死人肉白骨,用來治療嚴重傷勢的寶物,結果現在卻淪為給他們治療這么點小傷,實在是讓她感到無奈。
可是偏偏這種疼痛使用別的方法治療的效果還不怎么樣,她又不忍心看著兒子受苦,那就只要使用了出來。
“多謝娘親。”
楊戩向云華施禮。
天青玉露融入被蜇傷的地方之后,楊戩頓時感受到一陣清涼傳來,傷勢頓時得到緩解,疼痛瞬間十去八九,剩下的些許余毒,被他直接運轉法力直接驅除,所以不過片刻就恢復如初,這可把齊金蟬看的羨慕不已。
他可沒有楊戩這么高深的道行修為,所以直到現在他的額頭上都還有著陣陣疼痛襲來,只不過在嘗試過先前那般無邊劇痛之后,他對于疼痛的忍耐力倒是強悍了許多,所以這才能夠忍受得住沒有叫苦。
只可惜云華為了懲戒他,并沒有運轉功法再幫他將余毒化解,所以他也就只能依靠自己的劍道真元慢慢消磨。
可惜劍道真元用來戰斗自然犀利無比,但若是用來療傷祛毒,卻是遠遠不如尋常法門,就更不用說跟楊戩的道門護教神功相比了。
云華看了一眼跟在楊戩身后的梅山六兄弟,心說幸虧先前那女妖有些看不上這幾個對手,并沒有施展那種蜇人的神通,不然若是每人給他們來上一記,恐怕自己這點天青玉露也就剩不下什么了。
她對梅山六兄弟說道:“你們也都下去療傷吧,無需在這里候著了。”
“是,娘娘,我等告退。”
康安裕帶著幾個兄弟拱手施禮,退了下去。
他們身上的傷勢不算嚴重,修養三五個月就能恢復如初。
等到康安裕等人下去之后,云華這才伸手扭了扭齊金蟬的小耳朵:“你們以后都給我老實點,再要胡亂招惹強敵回來,看我怎么收拾你們。”
“哎呀,疼。”
齊金蟬連忙呼痛,試圖轉移云華的注意力。
云華好笑道:“我又沒用力,你叫什么叫。”
“嘿嘿…”
齊金蟬連忙討好的抱住了云華的手臂,撒嬌道:“我不是說外婆扭我耳朵痛,是額頭上依舊很痛。
外婆,您就幫我把余毒化解了吧,您也知道我的劍道真元不善祛毒療傷,您也不忍心眼睜睜的看著我還要疼上好幾天吧?”
“有什么不忍心的,就算要讓你多疼上一段時間長長記性才好,不然以后不定還要闖出什么大禍出來。”
云華嘴上雖然說的兇巴巴的,但手掌已經貼上了小外孫的額頭,運轉法力幫他將余毒清除,恢復如初。
片刻之后,齊金蟬歡快的跳了起來,渾然不見先前被疼的淚眼汪汪的可憐樣。
對他來說,無論是這里還是峨眉山,都是他的家,自然玩的很開心。
唯一的區別也就是這里人少,而峨眉山同門弟子數量眾多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