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悟到了!”
翌日清晨,一聲驚喜的嬌呼自蝸殼宮中傳出。
女蝸當年在下界,是名為黃白雙煞的俠寇。
但同時,她也算是個蕙質蘭心的聰明女子,沒有黃蓉那么聰慧,起碼也不會輸給郭襄的。
所以在短短的思考之后,她便猜出了謎題的答案。
將獸皮紙細細收好,女蝸起身前往真神廟。
來到真神廟,白色肥貓正好也在,連忙給她開了廟門,迎進廟去。
來到神殿,女蝸便見到鴻鈞道祖正在神像前閉目打坐。
等了好一會兒,他才睜開眼來,微笑道:“你來了?”
女蝸恭敬的行了一個弟子禮,道:“老師,弟子愚鈍,冥思一個晝夜,方有所得。”
頓了頓,她接著道:“不到不周不是仙,春去三日剩幾何。燕尾穿過秋千去,鉆入口中做囚徒…這四句話,每句都暗指一個‘人’字!”
“早晨四條腿,中午兩條腿,黃昏三條腿,究竟是何物?這個謎題指的是初生爬行,壯年行走,老時拄杖,說的也是人!”
女蝸說完,偷偷打量師尊,卻見鴻鈞老臉上無悲無喜,心中不免忐忑:“老師,莫不是弟子參悟有所偏差?”
實際上,當日張子凡只傳給了鴻鈞這兩段話,并沒給出任何提示。
鴻鈞也參悟了一日一夜,被女蝸一說,覺得似乎很有道理的樣子。
但真神大人究竟意欲何為,他做弟子的不便胡亂揣摩。
好在此事乃是天道意志所系,并不需要他這個道祖插手。
鴻鈞愣了愣,這才說道:“此乃天機,為師也不能窺盡,你自去與真神大人說吧。”
女蝸聞言心中又是激動,又是踟躕。
身為天道下第三代弟子,女蝸自知自己的資質是最差的。
不但是女兒身,修行天生有所不便,而且失了聽課先機。
所以自己本就該是六人中墊底的一個,卻沒想到,居然咸魚翻身,有了機緣可與真神師祖直接通話。
要知道,她不但是三代弟子中第一個有此機緣的,便是鴻鈞老師,作為真神大人的記名弟子,也不是經常能聆聽圣音的。
懷著無比復雜的心情,女蝸來到盤古真神像前。
不可直視真神,不可向真神低語,這是鴻鈞道祖給門下弟子們立下的規矩。
但這也不是絕對。
當被真神大人允許時,當然是可以破例的。
女蝸知道這份機緣可遇而不可求,分外珍惜。
她先是偷偷抬眼看了一眼真神像的真容。
雖然面容模糊,根本看不清楚,但她只覺一股彪悍蠻荒的古樸氣息撲面而來。
那是凝視深淵的心悸之感,那是仰望星辰的卑微之感!
女蝸連忙收回目光,端端正正的朝著神像跪叩行禮:
“弟子女蝸,拜見師祖!”
等了半響,神殿里沒有什么回音,女蝸咬牙再次行禮道:“真神大人,弟子女蝸已經解開了讖言…”
“哦?這么快?”
這時候神殿里終于響起了含糊的聲音。
那聲音聽上去并不蒼老,不過這并不稀奇。
天道無形,天道無聲。
即便是鴻鈞老師也不敢確認,萬丈巨人就是真神大人的正體。
按照他的估計,那很可能只是真神大人千萬法相中的一個而已。
身軀如此,至于聲音什么的,每次有所不同,更加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只是讓人頗為奇怪的是,這聲音非常含混,似乎像是某人含著一口水在嘴里發出來的。
同時似乎還有刷子洗刷硬物的聲音出現。
當然,這些都是細枝末節,沒有誰會去理會。
女蝸在意的是,當自己以師祖相稱時,真神大人并沒有現身。
而改口真神大人稱呼之后,他便馬上現身了。
這說明什么?
這說明真神大人如今尚未真正認可了自己門徒的身份。
自己還不配稱呼他老人家為師祖!
也對,鴻鈞老師何等修為,何等睿智,也不過只是被真神大人收為記名弟子而已。
自己這般愚鈍,資質低下,如何敢輕易攀附真神大人的門墻呢?
不過好在自己還是有福緣的,不是沒有成為真神門徒的機會。
恐怕只要完成了這一次的任務,就能得到天道的認可,就能成為真神大人的記名門徒!
得不到的總是最好的,對于仙人來說,也是如此。
女蝸神色愈發恭敬虔誠。
她匍匐在地,道:“弟子愚鈍,不敢妄測…”
“但說無妨。”那聲音似乎吐掉了一口水,但很快又含了一口水。
女蝸忙道:“弟子以為,天道讖言所指,乃是一個‘人’字。”
“嗯嗯!”
女蝸受到了鼓勵,連忙再道:“弟子猜測,仙界自大劫重生,萬物缺其靈長,大千獨少人倫,天道仁慈,欲補上此缺憾…”
“嗯嗯!”
“老師座下六人,唯我是一女子,故而天道欲命我造人…”
“嗯嗯!”
“真神大人請您放心,生兒育女,此乃人倫,弟子當不負使命!”
“???”
“弟子即刻下山,不生九十九子,當不復還!”
“噗——”
“司祭大人,你為何滿嘴是血?”
小道童擔憂的看著眼前一臉便秘表情的張子凡。
因為刷牙的時候,情緒激動而戳破黏膜,張子凡此刻嘴角都是血跡。
“上火了。”
隨手擦了擦,張子凡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小道童歪著頭,有點為自己的上司擔憂。
一大清早…
小道童看了看日上三竿的天色,嗯,對于司祭大人確實是一大清早。
一大清早司祭大人就憂心忡忡的,也不知道是遇到了什么難以解決的事情。
嘴角都是血,這火上得一定老狠了吧?
司祭大人身子本來就柔弱,挑的水比我還少,一定很幸苦吧?
是不是應該給家里寫封信呢?
多捎一些老山參來。
雖然別人都說老山參多吃上火,但司祭大人一直說它可以降火呢!
肯定錯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