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幼輿死而復生了,花姑子則悄無聲息的走了,周昂自然也在安宏博一家千恩萬謝中離開了。
等回到后宅周昂將今夜發生的事告訴了姜小曇后,她竟然無比期待起花姑子的那個孩子降生。
“這孩子將來的成就的確值得期待,但是必須要良好的引導,否則他那一身力量將是禍害。”周昂也跟著說道,那個孩子最大的隱患就是從小的教育。
姜小曇也深以為然的點了點頭,而后說道:“萬一那花姑子生下孩子不送還回來,那豈不是惹下大麻煩了?”
“應該不會,花姑子雖然是妖類,但卻也明事理辨曲直,她越是愛自己的孩子,就越應該將孩子送來。”周昂信心十足的說道,看起來很是相信花姑子。
第二日布政司衙門向陜西個府縣發了一封公文,公文的內容立刻在陜西引起了軒然大波。
從即日起,布政使周昂要巡視陜西各府縣,而后布政司衙門還公布了巡視路線,然后所有人都注意到,周昂最后一站到的就是平涼府。
或許對于周昂的這趟巡視許多人都不在意,但是等周昂到達平涼府的時候,肯定會吸引無數的目光,不僅是西北甚至是整個九州的。
因為周元讓的將軍行轅也在平涼,于情于理周昂到了平涼兩人都會見上一面,而兩人的會面足以引起所有人的好奇。
“老師,師娘不是說也要去平涼的嗎?為何沒有與我們同行?”一輛馬車在數十騎的護衛下出了西安城,車廂中葛良功有些不解的問道。
這次周昂出行用的是馬車,也只帶了親衛隨行,無論是燕赤霞和寧采臣,還是崔文山都留在了西安。
“這一路上她不便露面,待我們抵達平涼時她自會與我們匯合。倒是你不留在西安,跟著我瞎跑什么?”周昂有些無語的看著葛良功,這個小尾巴感覺有些甩不掉了。
“還不是為了時時聆聽恩師教誨,另外師娘也不放心你一人在外嘛。老師不用擔心我的,就算跟著老師該做的事我也不會落下的。”葛良功裝著一臉委屈的樣子,不過卻是話里有話。
周昂白了葛良功一眼,已經不想再和她說下去了,他知道自己這個弟子,現在完就是姜小曇的耳目。
葛良功看到周昂的表情俏皮的笑了笑,她倒是不以為意,而后翻開一個冊子,直接打開了第一頁。
“我們要到的第一站是鳳翔府,除開府治所在鳳翔縣外,下轄七縣,在籍共三萬四千九百七十四戶,是除開西安府外陜西布政司人口最多的一府,如今的府尹名叫康海,是景安三年進士的第二名,他在鳳翔府尹任上已經干了快五年了。”葛良功直接說了起來,內容則是他們即將要到的鳳翔府信息。
周昂聞言略微沉思了起來,他這次巡視陜西各府縣,主要目的就是摸一摸這些地方的具體情況,還有這些官員能否繼續勝任。
“這是崔先生對康海的調查結果,有些瑕疵但還算中規中矩。”隨后葛良功又從身旁的小書架上抽出了一張紙條,上面記載著崔文山對鳳翔府尹康海暗中調查的評價。
周昂聞言點了點頭,而后認真的說道:“此番我們暫時不對陜西地方官場做大的調整,畢竟現在我們也無人可用,那些勉強能用的就先留下,能拉攏的先拉攏,該敲打的也敲打一番。”
這幾句話算是周昂對此行定了一個基調,也是他此行的主要目地。
“嗯,按照老師的計劃,等到恩科結束后我們就有大量的人手可用。糧草后勤方面弟子也開始收購囤積,王指揮使也按您的吩咐前往漢中修筑要塞加固城防了。”葛良功點了點頭說道,原來周昂看似毫無作為,其實早在暗中開始布局準備了。
一日后周昂便到了鳳翔府,因為沒有旗幟招搖,一路人也沒人知道這就是周昂的車駕。
直到馬車停在了鳳翔府衙外時,一個親衛才上去通報說布政使大人來了。
周昂坐在馬車上沒有立刻下去,這一路上他也看到了鳳翔府的一些民生情況,這鳳翔府緊鄰西安,本就是關中的富庶之地,所見倒還勉強過的去。
雖然還沒見到鳳翔府尹康海,但從鳳翔府的情況來看,此人應該確實與調查的相差不大,是個勉強能夠勝任目前職位的人。
“下官鳳翔府尹康海,恭迎使君駕臨。”很快馬車外便響起了一個恭敬的聲音。
聽到聲音,葛良功起身撩起車簾,先一步走出車廂,而后侍立在馬車下,等著周昂出來。
很快周昂也出了馬車,出現在眾人面前,不過今日周昂沒有穿官服或者特賜的紫色莽龍袍,而是一襲青色長衫,看起來就像個普通的讀書人。
看到周昂如此裝束,康海等人都是微微一愣,如果不知道周昂的身份,恐怕大多數人都會以為他只是個年輕的秀才或者舉人。
“諸位免禮,有什么話府衙內說吧。”周昂邁步向府衙走去,一邊走一邊 說,談吐氣質又確實有著與年紀不符的威嚴和沉穩。
府衙之中,周昂端坐在正堂之上,葛良功侍立在側,堂下是康海和鳳翔府的官吏。
“康府尹,你在鳳翔府尹任上也有五年了吧?說說看如今鳳翔的情況。”周昂很隨意的開口。
“回使君,鳳翔府如今在籍三萬四千九百七十四戶,在冊耕地三十四萬畝,每年稅收.....”康海連忙低頭答道,他洋洋灑灑說了許多,倒是將鳳翔府的情況說了個大概,所說的數據也基本不差。
聽了康海的回答,周昂輕輕的點了點頭,而后又問了一句:“如今鳳翔府可有什么困難?”
“這若說難處......便是最近從其它邊鎮府縣涌入大量流民,如今鳳翔城中已有數千,這些人要吃要喝,還容易滋生事端,下官也不知該如何是好!”康海唯唯諾諾的說道,因為西域聯軍和剌靼部挑起戰事,邊鎮許多百姓確實開始向著鳳翔西安方向逃難來了。
就是如今西安城也出現了一些邊鎮的百姓。
“此事本君已經知曉,隨后布政司衙門會有公文下達,你們照公文行事便可。”周昂想也沒想就說道,看樣子在路上他已經想好了如何處理這些流民。
隨后周昂又與康海說了幾句,言辭之中多有敲打勉勵之意,他在鳳翔府衙前后停留還不足一個時辰,最后竟然拒絕了康海的挽留,直接出了鳳翔城。
“眼看天色漸暗,老師為什么不在鳳翔住下,如今距離我們最近的是岐山縣,可天黑恐怕都到不了岐山縣。”葛良功登上馬車就一臉不解的問道。
“看來你是有些累了吧?累的話就休息一會。我們不去縣城,直接去岐山。”周昂看著葛良功有些關心的問道,雖然他也不希望葛良功跟著自己到處跑,但來都來了,周昂對這個弟子還是很關心的。
“沒有沒有......這點路程算什么,學生沒有那么嬌氣的。不過岐山有住的地方嗎?”葛良功連忙搖頭說道,聽到周昂不去縣城而是去岐山更加好奇。
這次周昂倒是有些不確定的說道:“應該有吧,徒兒可相信心血來潮之說?”
“老師是說想去岐山,單純的只是心血來潮?”葛良功有些意外的看著周昂,她也沒想到會是這樣的理由。
“其實岐山乃易學發源之地,歷來也多有文人名士到此游歷,還有許多達官顯貴在此修建別院,要找個住的地方應該不難。”周昂想了一下又補充了一句。
“好吧......”葛良功也顯得有些無奈。
周昂的馬車沿著官道前行,天色也越走越黑,在傍晚的時候果然看到天邊出現一座大山橫在地平線上,看樣子就是岐山了。
這里的官道不是主要干道,路也越來越窄,最后差不多剛好只有馬車那么寬,不過道路倒還通暢,顯然還是時常有人走的。
“大人,前方好像有火光,看樣子像是有一座宅院。”又過了許久之后,車駕已經來到了岐山腳下,在官道的不遠處還有一條溪流靜靜流淌,前方的親衛看到遠處火光,立刻向周昂匯報。
周昂聞言探出頭去看了一眼,果然看到不遠的溪水畔有一座宅院。
“過去看看,向主人家借宿一晚。”周昂直接吩咐道。
很快車駕就來得到了宅院前,周昂還未下馬車,就聽到宅院中傳出朗朗的讀書聲。
這聲音不是一人,而是好幾個人的聲音,并且有男有女。
下了馬車周昂看向宅院,只見宅院修建的極為講究,只是院墻上藤蔓雜草顯得有些凌亂,加上夜色籠罩,看起來似乎有些陰森。
“奇怪這么晚了還有這么多人讀書?這宅子莫非是個學堂?”葛良功站在周昂身后,看著有些陰森的宅院好奇的說道。
周昂微微抬頭看了一眼宅院的上空,而后嘴角不由的露出了一絲笑意,大有深意的說道:“這院前都雜草叢生,可見這宅院平日里并無人居住,偏偏夜晚熱鬧,就算是學堂也是鬼學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