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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避雨偶遇

  “啟稟伯爺,再有兩個時辰就到京都了,陛下早已為伯爺安排好了府邸,伯爺的郭北營則被安排駐扎在密云。”距離京都越來越近,東宮的錦衣太監打馬在周昂的車駕旁,將一些后續的安排告訴周昂。

  京都皇城所在,就算皇帝和太子再看好周昂,也不可能讓他帶兵入城,而密云距離皇城只有八十里,那里曾經也駐扎過一支軍隊,不過后來漸漸空置,現在已經廢棄了。

  “嗯,一切聽陛下和太子的安排。”周昂隨意的點頭回應道,他現在身份地位已經不同于往日,一舉一動都有無數人盯著,再也不可能像以前那般隨性了。

  “賀康。”周昂應了錦衣太監一句話,而后看了一眼天色,叫到了賀康。

  “屬下在。”賀康一直騎馬跟在車駕附近,聽到周昂叫自己立刻打馬上前。

  “傳令隊伍加速,看這天色怕是要下雨了,另外將燕赤霞叫來。”周昂開口吩咐道。

  很快賀康就去傳令,同時去隊伍后面喚來了燕赤霞。

  “不知大人有何吩咐?”燕赤霞跟在馬車旁,低著頭在車窗外問道。

  “待到了京城,會有人與你交接囚徒,而后你便帶兵進駐密云大營,郭北營就交給你了,切記約束軍士不可擾民。”周昂小聲的在燕赤霞耳畔說道,郭北營對周昂來說至關重要,如果沒在自己身邊,就只有燕赤霞坐鎮他才能放心。

  “屬下明白,定不會讓人拿郭北營做文章的。”燕赤霞鄭重的應道。

  其實不用周昂說燕赤霞等人都能想到,如今無數眼睛盯著周昂,任何與周昂相關的都可能成為攻擊他的理由,尤其是軍隊之事更出不得一點差錯。

  安排好一切后,周昂放下車簾,此刻姜小曇正看著案幾上的京城地圖。

  “周郎,你說這里就是我們的家嗎?”姜小曇指著地圖上一個紅點說道,那是一個位于皇城外圍,與普通民眾居住區和集市相隔較遠的街巷。

  “嗯,這里是永昌里,乃是京都達官顯貴云集之地,我們的對面就是太常寺卿王吉的府邸。”周昂對京都非常熟悉,甚至連對面住的是誰都知道。

  京都繁華,而越是靠近皇城的地方越好,歷來都只有朝中顯貴能夠居住,而越是往外輻射,自然身份地位就越低,這一個住處也是地位的最直觀體現。

  太常寺是主持祭祀和管理朝廷重大活動典禮的機構,其主官便是正三品的太常寺卿。

  皇帝將周昂的家安排在太常寺卿王吉家對面,周昂其實已經大概知道了皇帝為自己安排了什么職位。

  “烽煙將軍府在什么地方?”姜小曇看著地圖,下意識的便問道。

  周昂手指落在了地圖上皇城的另一側,那里正好與他的興建伯府分屬皇城東西兩側。

  “在這里,不過應該叫定西侯府!”周昂的聲音響起,有些意味深長的味道。

  “還是個侯爵啊?”姜小曇也表現的有些意外。

  “烽煙將軍只是官職,這支軍隊原本也不在太原周氏的掌控之中,唯有定西侯的封號,是世襲罔替的。”周昂解釋起來,大寧朝數百年來,烽煙將軍已歷數十人,周家也不是代代都能坐上那個位置。

  兩人在車廂之中說著,外面的雨卻是越下越大,漸漸的周昂都能聽到雨水擊打車棚的聲音。

  周昂掀開車簾,看到車外傾盆大雨,士兵渾身上下都被打濕了。

  “前面找個地方避雨,不要再前行了。”周昂看了一眼天空,烏云并不厚,這夏季的雨本來就不會下太久,他便決定先找個地方避雨。

  很快一行人在官道旁看到了一座寺廟,那寺廟有山門殿宇,看起來規模頗大,只是雨幕之中隱隱能看到有些破敗。

  “伯爺,這里是志公寺,乃是一個不祥之地,我們還是不要進去了吧?”郭北營的士兵已經開始進入寺廟避雨,但是東宮那個錦衣太監卻有些為難的對周昂說道。

  “不祥?怎么個不祥?”周昂下意識的想到了金華府的蘭若寺,只是他在京城也生活了十幾年,從來沒聽說城外有什么不祥的寺廟。

  “此事被刑部封鎖了消息,所以百姓并不知曉,原本幾年前志公寺也是香火昌盛,只是忽有一日雷雨交加,一夜之間全是僧人都不見了蹤跡,后來刑部幾次派人來探查,卻是一點線索都沒有,后來有一次又逢雷雨交加,而那一次刑部派來的衙役也全部失蹤了。”錦衣太監小說的說著,這些也是他服侍太子時,偶然聽太子和旁人提起的。

  “轟隆隆......”就在錦衣太監話音落下時,天空之中忽然響起陣陣雷聲,仿佛是在印證太監那句雷雨交加。

  “此地距離京師近在咫尺,我倒要看看有什么不祥的東西?”周昂望著不遠處的大殿,目光饒有興致的看著,不僅沒有絲毫害怕,反而顯得很有興趣。

  “一座破寺廟,總不至于也有個千年樹妖吧?不過有了更好,我的大刀早已饑渴難耐!”聽到周昂有意入寺,寧采臣也是來了興趣,他背著那把‘四十米長的刀’先一步朝志公寺的大殿走去。

  寧采臣大步而去,一小隊士兵也跟著前去,而后周昂才和姜小曇朝大殿走去,羅宗保和江城則為兩人撐著傘。

  走入殿內,周昂看到在大殿的一角,自己的士兵正將幾個人隔開,其中一個中年和尚,還有兩男兩女四個年輕人。

  “原來寺中還有人避雨,你們先來我們后到,倒是給你們添麻煩了!”周昂目光掃過那幾人,而后微微躬身一臉笑意的說道。

  周昂說話時揮了揮手,士兵們會意便將身子讓開,讓幾人與周昂靠近了一些。

  這幾人已經從士兵們口中得知了周昂的身份,當下也有些拘謹的上前幾步,而后那兩個年輕男子首先對著周昂躬身一拜:“學生江西孟龍潭(朱玉文)見過興建伯!”

  “相逢既是緣分,你們也不必拘謹,看樣子你們好像也有功名在身?”周昂見這兩人有些拘謹,便主動問了一句,似乎有意和兩人說話。

  這兩人之中孟龍潭看起來要圓滑的多,他見周昂毫無架子,一時間也放松不少,而后又開口答道:“伯爺真是慧眼如炬,學生是個舉人,而朱兄也是江西布政使舉薦的孝廉,我們去年也參加了會試,可惜名落孫山,這便客居京城,想要等明年再考。”

  “哦,原來如此,或許我們去年還曾在同一考場也說不定呢!”周昂聞言笑意更盛,還開著玩笑與兩人拉近了一些距離。

  周昂知道一些家世較好,距離京城又較遠的舉人,通常會在一次會試不中后,便舉家客居京城,以備三年后再考。畢竟有些府縣往返京城一次便是數月,這孟龍潭和朱孝廉應該就是這種情況。

  “呵呵,我們哪敢跟伯爺比,伯爺如今名動天下,可是我們所有士子的楷模,若能有伯爺萬一,此生便也無悔了!”孟龍潭連忙說道,他說的倒是異常誠懇,雖是恭維之話確實發自內心。

  周昂去年只是三甲最后一名,而今已經成了世襲罔替的興建伯,他早已成了天下讀書人心中的榜樣。

  其實周昂如今名望極高,尤其是在底層讀書人中,更是超過了許多所謂的當世大儒。

  因為年輕人其實更為實際,什么華章美句,什么至理名言,其實都比上周昂這般出將入相,名動天下來得實在。

  “哦,對了,這是賤內素娘,我們一家與朱兄相約東山游玩,返回時突遇大雨,才到這寺院避雨,沒想到能遇到伯爺大駕,真是三生有幸啊!”孟龍潭將自己妻子往前一拉,又將自己為何出現在這里講了出來。

  “民婦素娘,拜見興建伯!”這個叫素娘的少婦氣質端莊,也是少有的美人,她對著周昂屈身一拜,言語舉止頗為得體。

  周昂朝著素娘微微點頭,便將目光移開,看向了不遠處的那個和尚。

  “不知大師如何稱呼?可是這寺中僧人?我曾聽人說,這志公寺的僧人可是在一年前全部神秘失蹤了!”周昂目光緊盯著那中年和尚,語氣也沒了先前與孟龍潭交談時那般輕松。

  聽到周昂說這寺廟和尚都在一年前神秘失蹤了,孟龍潭和朱孝廉,還有素娘和那個丫鬟都是神色一變,顯得有些后怕。

  “貧僧清水,乃是一位云游僧,我也是前兩日才到這志公寺的,這幾日都住在殿中,倒是沒發現什么異常。”和尚雙手合十對著周昂一拜,他語氣平靜,說完之后還伸手指了一下大殿一角。

  周昂和孟龍潭等人都是下意識的順著清水和尚指的方向看去,只見在大殿角落有一堆枯草,像是清水棲身所用。

  “嗯......看樣子,這寺中壁畫倒是有些年歲了。”周昂點了點頭,并沒有與清水和尚多說什么,而是目光看向了大殿的墻壁。

  孟龍潭等人也是剛來不久,先前也沒有去觀察,此刻聽到周昂說壁畫,這才看向了大殿的墻壁。

  只見這大殿四周墻壁盡皆描繪著畫卷,其中有佛陀講經,有天女散花,還有亭臺樓閣,還有山巒流水,四壁的繪畫看起來像是一個完整的世界,與尋常佛寺之中只有佛陀的壁畫還有些不同。

  周昂沿著墻壁緩緩走過,目光從壁畫上掃過,同時神念也早已籠罩在壁畫之上,只是無論是自己眼見的,還是神念觀察的,都沒有發現什么異常。

  “好畫,果然是好畫啊,這些天女栩栩如生,仿若真人一般,也不知此畫是何人描繪?”孟龍潭和朱孝廉也跟在周昂身后看了一圈,他們對壁畫更是贊不絕口。

  “伯爺,雨停了!”此時錦衣太監走入殿內,一臉恭敬的向周昂說道。

  “哦,既然雨停了那咱們繼續啟程吧。諸位告辭,咱們后會有期!”周昂對著孟龍潭等人拱了拱手,而后便轉身離開了大殿。

  走出志公寺,來到車駕前,周昂對身旁幾人小聲問道:“你們可有察覺到什么異樣?”

  “沒有。”姜小曇率先回答。

  而后寧采臣燕赤霞等人也是搖了搖頭。

  其實當周昂踏入志公寺大殿的時候,就感覺有些不對,他也相信不管是志公寺的和尚還是那些衙役憑空消失,肯定與這寺廟脫不了關系,但眼下他還有更多要緊的事要做,便只能將此事放一放。

  周昂的隊伍繼續浩浩蕩蕩的向京城進發,孟龍潭和朱孝廉一臉崇拜的看著周昂離開,不過下一刻他們又被那壁畫所吸引。

  先前他們還只覺得壁畫栩栩如生,畫工精妙。可此時再看,竟覺得心神恍惚,好像那畫中仙女活了過來,自己腦海之中全是那仙女的身影。

  “相公,時候不早了,我們也回去吧!”素娘扯了扯孟龍潭的袖子,將他的思緒拉了回來。

  而后這四人也離開了志公寺,只是那壁畫上的仙子形象,在孟龍潭和朱孝廉的心中揮之不去,讓二人變得魂不守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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