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松驚怒,渾身緊繃。
他不相信柳天河施展了秘法,因為再強的秘法,也不可能讓一個大帝境變成太虛境的高手。
這,不符合邏輯!
他雷松的邏輯!
“轟!”
柳天河不語,眸光冷漠又威嚴,他長身而起,明明身在黑洞,一動之下卻帶動了整片天宇,讓天宇都在崩塌。
他的氣息太強了,強到讓雷松心驚。
但是,也僅僅是心驚而已,雷松并不懼怕。
“殺!”
雷松搶先出手,一抬手擊落,虛空黑色的死亡法則化為了死亡太虛之氣,淹沒了柳天河,仿佛九幽降臨。
同時,雷道法則的太虛之氣落下,更添毀滅之力。
柳天河一聲大吼,一拳轟了出去。
轟隆隆。
很普通的一拳,卻打出了滅世攻擊,拳芒璀璨像大日爆炸,一瞬間天地失色,只剩下一片白茫茫。
雷松大吼,雷霆咆哮,悍然迎擊。
兩人對抗,柳天河的拳芒被打碎了,但雷松的攻擊也被湮滅了。
可瞬間,雷松身如閃電,再次出擊,各種雷道的生殺大術施展開來,擊向柳天河。
柳天河沖天而上,拳腳化為了最犀利的攻擊,一瞬間就和雷松交擊上萬次,打的虛空灰蒙蒙,什么也看不清了。
然而。
柳天河的持久力太差了。
他是被老祖宗上身,處于一種詭異的狀態,全憑本能廝殺,察覺到了危機,迅速應對。
老祖宗的戰斗方式,就是推推推,無論什么攻擊,直接橫推。
所以,被老祖宗上身的柳天河,也是如此,然而,他的肉身強度有限,老祖宗實力雖強,但他的肉身承載不了。
片刻后,柳天河已經落入下風。
雷松眸光深邃,繼續攻擊。
半柱香后,柳天河忽然一個趔趄,全身氣息如氣球漏氣,迅速干癟,而他本人則直挺挺的仰面而倒。
老祖宗上身咒,終究是向老祖宗“借來”的力量,不是柳天河自己的實力。
此刻,時間一到,柳天河當即歇菜,昏迷了過去。
雷松收手,盯著躺在虛空的柳天河半晌,忽然嘴角微揚。
“呵呵,浪費了我不少時間,不過,這樣也好!”
雷松拿出了一個黑色的泥人,放在了柳天河的身邊。
“天機泥人,遮蔽天機,神鬼莫測…”
雷松眸光深邃。
他重新布置祭壇,供桌,神龕位,香爐,控制昏迷的柳天河盤坐在了神龕上,再次念動咒語,施展死神咒。
“啊滴噠噠艾希媽媽哈拉薩依略略略…”
香爐里,九炷香在燃燒。
虛空中,黑色的死亡法則落下,和著雷松的咒語符號,一起落到了柳天河的身上,柳天河昏迷無所知,但他最后的執念是老祖宗。
此刻,雷松施法,迅速感覺到了“十倍疊加之力”!
“好好好,好得很,這個小家伙,當真是要助我誅殺天帝啊!”雷松驚喜激動,繼續施法,神色變得越發嚴肅,專注。
“死神咒,第一咒,咒你命如蟬,白發如雪,白眉如霜!”
雷松陡然一聲大喝,眸光如電光炸裂,變得非常深邃。
而祭壇的神龕位上,柳天河的滿頭黑發,開始發光,黑白交加,卻衍生出玄奧詭異的波動,散發向遙遠的虛空深處,消失不見。
而那方向,赫然是東域!
東域。
天帝城,熱鬧繁華。
不遠處的虛空中,雙魚島懸浮,被禁制神光籠罩,只留下一座虛空大門,門口有主宰境的高手在守護,另有祖境在負責登記造冊。
想要進入雙魚島歷練,先交錢,再落戶,并有天帝城的舊人作保,保證歷練結束后不逃離,這才允你進入雙魚島歷練。
這樣的規定,非常苛刻,卻依然有很多人參加。
畢竟東域的強大,也是毋庸置疑的,尤其之前天帝在南域一戰,打的月池神宮的月神南歌月狼狽不堪,這是所有人目睹的事實,做不了假。
柳濤,柳五海和柳六海,在虛空巡視,查看了雙魚島的登記情況,不由喜上眉梢。
“雙魚島開放才十天時間,已經有三萬人落戶東域,這是個好兆頭啊!”柳濤感嘆道。
柳六海點頭,“是啊,太虛界如今除了中洲大地,其余地方都被凈化,可依舊是人少地多,我們爭取更多人留在東域,落根成家族,東域何愁不嫩強盛起來。”
柳五海笑道:“我們柳家族人已經全部安排進入雙魚島歷練,眼下…”
話還沒說完,虛空中,陡然裂開了一條縫隙。
莫長河回來了。
他臉色驚恐又慌亂,柳濤三人看到了,心中不由咯噔了一下,難道救援柳天河的行動,出問題了?!
莫長河直接開口道:“任務失敗了,柳天河被雷松擄走,天戰權對敵的時候,廢話太多,浪費了時間,引來了雷松,功虧一簣!”
“廢物!”柳濤大怒,“殺敵不嗶嗶,嗶嗶要吃虧,天戰權,沒腦子嗎?!”
柳五海道:“族長息怒,此事,天戰權有錯,卻也不能全怪他,畢竟雷松出手了,他也擋不住啊。”
莫長河聞言,急忙道:“雷松臨走之際,留下話來,說永恒之鄉的大門,永遠為天戰權敞開…”
這是打小報告了,而且說話的時候,還將一塊錄影石遞給了柳濤。
柳濤看了一眼錄影石,便收了起來,道:“天戰權之事,以后再說,現在當務之急,是想辦法救回天河。”
說罷,匆匆而去。
“族長,去哪里?”柳六海問道。
柳五海怪異的看了一眼柳六海,道:“還能去哪里,當然是去找老祖宗了。”
“想當年,我們遇到危險了,不都是抬老祖宗嗎,扔老祖宗嗎,如今,老祖宗復活,抬老祖宗是不能抬了,但請老祖宗,還是可以請的!”
說罷,追著柳濤而去,柳六海急忙跟上。
虛空中,莫長河腦海轟鳴,被柳五海的話驚得不輕。
“老祖宗復活?…這…這位天帝,竟然是大能復活歸來?!!”
“嘶!這是真正的大恐怖啊!不愧是大牛!”
莫長河心中震撼,感覺自己今天無意間聽到了令他驚悚的真相。
“只是,抬老祖宗是什么意思?還有扔老祖宗?這又是什么操作…”
莫長河陷入了沉思之中,還無意識的甩手朝著虛空做了扔東西的動作。
天帝殿里。
柳濤,柳五海和柳六海三人,聯袂而至,躬身求見老祖宗。
轟隆隆。
天帝殿的大門開了。
三人快步走近,身上卻都背著一根藤條,而后齊齊撲通跪地。
“呀!我的乖子孫們,咋的了?”盤坐著的老祖宗柳凡,微笑開口。
柳濤磕頭道:“老祖宗,子孫負荊請罪!”
柳五海和柳六海也磕頭道:“子孫也有罪,求老祖宗懲罰!”
柳凡奇道:“有什么罪?!說說看。”
柳濤道:“老祖宗,天河…天河出事了,被永恒之主雷松抓走了!”
當即,將事情的來龍去脈和盤托出。
柳六海急道:“老祖宗,求您出手,救天河回來,子孫做什么都愿意。”
看到老祖宗紋絲不動,只在那里掐手指,似乎在推衍什么,柳濤和柳六海都著急了,老祖宗咋這么四平八穩的淡定呢?!
還推衍?推衍啥啊,咱不是體修嗎,體修直接挽起袖子掄起拳頭莽就是了!
于是,二人看向了柳五海,給柳五海擠了擠眼睛。
柳五海一愣,而后恍然,像老兔子一樣,從原地一躍而起,人在半空中的時候,已經掏出了旱煙鍋,裝煙,點煙,然后大喝一聲:“老祖宗,請您啊一聲!”
柳凡張嘴:“啊——!”
“啪!”
柳五海煙嘴兒一抖,閃電般插入了老祖宗的嘴里。
這一套動作,如行云流水,又如羚羊掛角,端的無跡可尋,卻又非常順暢。
柳濤和柳六海看的目瞪口呆,若非此刻天河被抓,需要悲傷和焦急的氣氛來襯托,他們二人都要忍不住為五海呱唧呱唧了。
柳五海躬身站在老祖宗身邊,看著老祖宗吞云吐霧多抽煙,他討好的笑道:“老祖宗,這煙,抽的香嗎?!”
“香!”
“天河點的煙,更香!”柳五海接口道。
“所以呢?!”
“所以,老祖宗您不用掐指頭在這里推衍了,趕緊出馬救天河吧,等您老人家推衍完畢,天河估計尸體都涼啦!”
柳五海叫道,面色焦急,同時伸手撕裂了虛空,露出一條虛空裂縫。
“來來來,老祖宗,麻煩您把手伸進來,變得無限長,用您的遮天大手,橫渡太虛界,前往永恒之鄉,鎮壓雷松,救回天河!”
“啪!”柳凡一巴掌,拍在了柳五海的腦門兒上。
“急什么急,再急削你!”
“天河是老祖宗我最在意的子孫,當年冒著不祥的危險,給老祖宗我找來了青銅古棺,老祖宗我一直記在心里,如今他若有危險,老祖宗我豈能坐得住?!”
柳凡訓斥道。
柳五海眼珠子一轉,問道:“老祖宗,您的意思是,天河沒有危險?!”
柳凡露出一抹笑容,道:“放心吧,天河不但沒有危險,還會有一樁大機緣!”
聽到了老祖宗這句話,柳濤和柳六海都長松一口氣,跪地高呼老祖宗無敵。
柳五海更是歡喜激動,拿出梳子來,打算給老祖宗梳個大背頭。
“對了,上次給老祖宗梳頭的時候,扯掉了老祖宗一根白頭發,用起來很爽,族長都激動的眼紅了,這次,要不要再扯一根呢?!”
柳五海心中沉吟,眼珠子亂動。
下方,柳濤看向了柳五海,也看到了他眼珠子滴溜溜的轉個不停,不由嘴角微翹。
“五海這廝,這次要是不給我一根老祖宗的白頭發,看我不向老祖宗告他的狀!”
但就在這時。
柳凡忽然長嘆了一聲。
“咋啦?老祖宗,是不是五海惹您生氣了,要不您打他屁股幾下,消消氣?!”柳六海第一個問道,一開口,就往柳五海的身上扯。
他看到柳五海在老祖宗跟前又是點煙,又是梳頭,心里老嫉妒了!
柳五海瞪眼,六海你還是不是人啊,他正要反駁,卻看到老祖宗擺了擺手,道:“五海,幫老祖宗梳個偏分吧!這次不梳大背頭!”
“老祖宗我隱約有感,自己似乎有一劫,有人在算計我,但天機朦朧…”
話還沒說完,柳濤,柳六海,柳五海三人,都大驚失色。
“老祖宗——!”
“不——!”
“不要啊——!”
三個子孫嚎叫,柳濤沖過來,抱住了老祖宗的左腿,柳六海抱住了老祖宗的右腿,柳五海沒地方抱了,抱住了老祖宗的脖子。
三個子孫,滿臉惶恐,臉色煞白,顯然老祖宗剛才的一句話,嚇得三個子孫六神無主了。
“老祖宗,您老人家那么強,為何會遭劫?!”
“誰人能傷的了您!”
“老祖宗,快,拿起您的槍,弄死他!”
三個子孫你一言我一句,語速極快,臉色驚慌。
“老祖宗若遭劫,我們咋活?難道,我們又要回到靠扔老祖宗過日子的時候嗎?”
他們心中悲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