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凡的頭頂,大片虛空如蛛網般皸裂,而后轟然坍塌。
長生碑回來了,散發著億萬丈神光,璀璨的就像個燃燒的太陽,一瞬間,又將黑夜里的太虛界照成了白晝。
太虛界,無數人精神一震,但虛空的光芒太刺眼,很多人都不由瞇起了眼睛,唯有先知境以上的強者,才可以窺探一二。
“呀!那是什么,一片大陸?!”
有人驚呼,卻不敢肯定。
“不是大陸,是一座島!這座神碑,竟然帶回來了一座島!”
有實力更強的先知境出聲道,語氣篤定。
眾人嘩然,一片沸騰。
天帝城上的虛空中,柳濤和柳六海二人,是先知境強者,不懼神碑的光芒,第一時間看穿了光芒,看到了神碑下籠罩的一座島嶼。
二人激動,驚喜無比。
“老祖宗成功了!老祖宗這個逼,裝的真漂亮!”
“快,通知楊守安,準備啟動大陣,配合老祖宗,準備讓島嶼降落!”
柳五海盯著虛空的島嶼看了片刻,忽然眸光一縮,驚道:“不好!島嶼上有人!”
“我親自主持大陣!”
他沖天而起,飛入大陣之中,親自操控。
柳濤和柳六海聽到了柳五海的話,也不由一驚,二人當即也沖了過去,輔助柳五海,主持大陣。
虛空中,長生碑下的雙魚島上,一片驚慌。
紫劍宗的一群長老,弟子,莫長河,還有天絕劍宗的核心弟子天戰權和其他師弟師妹,此刻都滿臉驚色。
他們都已經停下了廝殺,茫然望天,神色迷惘。
“發生了什么?!是大能出手了嗎?!”
“這塊神碑,是哪位大能的武器嗎?它要帶我們去哪里?!”
“不要慌,天絕劍宗弟子,全部到我身邊來!”
“紫劍宗弟子,到我這邊來!”
天戰權和莫長河也不再廝殺,兩人同時大喝一聲,聚集兩宗弟子,同時戒備。
整座雙魚島,都被神碑的光芒籠罩了,外圍有一個白茫茫的光罩。
他們嘗試突擊出去,卻無法打破光罩,莫長河和天戰權手里的劍,都是法則神劍,此刻卻無法打破光罩。
一群天絕劍宗的弟子,嘗試聯系天絕劍宗的高層,但一切信息都被屏蔽了。
他們惶恐不安。
時間過得很快,一炷香后,他們的眼前光罩開始變得暗淡,光罩外的世界,也隱隱約約落在了他們的視線中。
“看!外面是什么地方?!我們到了哪里?!”
“不像是長生界,似乎是一個新的地方!”
眾人吃驚的說道。
就在這時。
一個天絕劍宗的弟子驚呼道:“天師兄,快看,外面有兩個月亮!”
眾人凝目看去,果然看到了兩個月亮。
一個是彎月,如勾!
一個是朦朧月,卻是詭異的九彩之色。
天戰權詫異,待籠罩在外面的光罩變得更加黯淡,他這才看清,卻不由大驚失色。
外面那朦朧的九彩之月,哪里是月亮,分明就是一個人!
而且一個可怕的生靈,周身縈繞九彩太虛之氣,朦朦朧朧,盤坐在虛空之中,看不見模樣,但身側的虛空承受不住他的威壓,早已塌陷,身下,更有時空長河浩蕩,讓他似是存在遙遠的上古年間,又似在無盡的未來。
那股不怒自威的威勢,讓他隔著很遠就一陣心神悸動,忍不住要叩拜。
這樣的氣勢和感覺,比天絕劍宗的宗主都要恐怖。
“這,是一位太虛境巔峰的存在!”
“果真…果真是一位大佬,用通天神通,把我們連人帶島一起挪移了過來!”
天戰權聲音有些發顫的說道,他看向莫長河:“莫宗主,莫非你們紫劍宗還有大能庇護?!”
莫長河一愣,這樣的大佬,看人家的坐姿,就知道一定是一位大人物,說不定還是太虛榜上的尊主,他如何會認識。
他正要否認,但忽然心中一動,露出了一抹神秘的笑容。
天戰權看到了這抹笑容,心下疑惑,有些焦慮,也有些不安,不敢肯定紫劍宗是否真的與這尊大人物相識。
便在此時。
外面的大人物忽然動了。
他長身而起,帶動九彩太虛之氣浩浩蕩蕩,而后一掌拍出,掌心中洶涌而出浩瀚的太虛之力,如同傾瀉一般,注入到了神碑之上。
同時,他的嘴里,蹦出了古老的咒語。
“阿達嘎啦嘛呀梭哈么么噠伽伽略略略…”
冗長而玄奧的咒語,非常古老,晦澀難懂。
天戰權等人以為這是眸子可怕的神通,于是想要努力記憶,學習,卻一個個不由的腦袋轟鳴,眼睛,鼻子,嘴巴和耳朵,齊齊流血。
他們駭然,急忙關閉六識。
這時候,那些咒語在虛空形成了一個個神秘的符號。
這些符號圍繞著神碑旋轉,神碑似乎得到了指使,開始向著一個地方降落而去,攜帶著雙魚島,緩緩沉落。
漸漸地,他們看到了更多,看到了蒼茫大地,浩瀚山河,看到了虛空下,有一座古老而宏偉的城池屹立,城墻上,站著無數人,對著他們指指點點。
感知中,那些人的修為都不高,主宰境和祖境居多,半步先知也是極少。
“這里,似乎是一個低級位面!”
天戰權喃喃自語。
雙魚島繼續飛行,天戰權看到了前方的虛空中,有人布置了一座虛空大陣,雙魚島飛入了這個虛空大陣之后,大陣轟然啟動,一把七彩兇劍懸浮大陣中心。
與此同時,神碑光芒陡然散去,消失不見。
因為有大陣存在,雙魚島并沒有落地,而是懸浮在虛空中。
柳濤,柳六海,柳五海三人,站在大陣外,看向雙魚島。
而最讓三人在意的,便是這個島嶼上的紫劍宗,以及紫劍宗上的一群人。
看到這些人,衣衫裝扮明顯的分為兩撥,一波是紫衣,一波是青衣,而且身上帶傷,彼此戒備,周圍山體多有損壞。
柳濤眸光一凝,驚疑道:“不是吧,老祖宗這么好運氣,搬運的島嶼上,不但有宗門,而且似乎還在火拼!”
柳六海微笑道:“看情況,的確是這樣!”
柳五海沒有說話,他掃視這群人,越看越心驚。
那些紫衣弟子,他有把握鎮壓,但其他人,包括那幾個身穿紫衣的老頭,他感到了極大地壓力,尤其其中一人,手持紫劍,更是給了他極大的危機感。
至于另一方,那一群身穿青衣的年輕人,柳五海一眼看去,不由頭皮發麻,他感覺自己進去,恐怖瞬間就會被轟殺成渣。
而領頭的那個面色剛毅的年輕人,眸光如劍,危機感更強。
“這就是長生界的實力嗎,太可怕了!”
“族長,我感覺咱們布置的這個陣法,困不住這群人,趕緊呼喚老祖宗吧!”
柳五海說道。
這時候。
紫劍宗中,天戰權也看到了柳濤,柳六海和柳五海三人。
他視線掃過,最后,眸光落到了修為最高的半步太虛境的柳五海身上,臉上勉強露出一抹笑容,抱拳道:“在下天絕劍宗,天戰權,請問這位道友,如何稱呼?!”
天戰權很客氣,他可以一招擊殺這三人,但是,虛空中,那個朦朧如九彩之月的恐怖存在,一直在看著他們。
尤其是在看著他!
天戰權敏銳的感知到了這一點,身體發寒,所以絲毫不敢怠慢,并報出了天絕劍宗,希望可以讓虛空那大人物有所忌憚,不一巴掌拍死他。
柳五海聽到了天戰權的詢問,不由一驚,但看到他面帶笑容,十分客氣有禮,于是也抱拳回道:“在下柳五海,今日能與天道友相遇,實在是天大的緣分啊!”
天戰權何等精明,察覺到柳五海的身上,并沒有殺意,不由心中一動。
他裝作震驚的模樣端詳柳五海,上下打量,忽然驚叫一聲。
“怎么了?!”柳五海嚇了一跳,差點就要摸頭皮,用老祖宗神發了。
天戰權認真的看著柳五海,從頭看到腳,又從腳看到頭,最后,一臉激動的道:“柳五海道友,你你你…我最近三千年來,一直做一個同樣的夢,夢見天空出現了五片海,一片比一片大!”
“難道那五片海,就是你嗎?”
柳五海一愣,道:“五片海?!有點像…”
不待柳五海說完,天戰權急忙道:
“在夢中,我慢慢地走近那五片海,發現那竟然是天道之海,浩瀚偉岸不可想象!”
“在夢中,那片天道之海,化身一個朦朧的人,和柳道友你一模一樣!”
“他和我相識相知,最后結拜為兄弟,他是大哥,我是二弟!”
說到這里,天戰權激動的看著柳五海,興奮道:“柳五海道友,哦不!大哥!您就是我夢中的那五片海啊,您就是天道之海的化身,您就是我的親大哥啊!”
“嗚嗚嗚,大哥,我終于找到您了,我做夢做了三千年,天天晚上在夢中與您相會…”
天戰權說著說著,竟然激動的哭了起來。
天戰權展開了全身演技,演技拙劣,漏洞擺出,而且不要臉極了。
但是臉面,有小命重要嗎?!
天戰權很清晰。
沒看到在那萬丈虛空中,那個身披九彩太虛之氣的大佬,正在看著他嗎?!
這一刻,天戰權只想活著!
這就是大勢力培養的優秀弟子,能屈能伸,具有超然的目光,可以忍辱負重。
當然,也很能胡扯!
這時候。
天戰權的身側,一個天絕劍宗的小師妹忽然紅了眼睛,委屈的低聲道:“天師兄,你不是說,這三千年里,夢到的都是我嗎?…”
“住嘴!”
天戰權轉頭厲喝一聲,滿眼冰寒,嚇得那小師妹白了臉,咬著嘴唇,美眸噙著眼淚,不敢再說一句話。
天戰權卻扭頭,看向柳五海,頓時又是滿臉激動的笑容,一口一個大哥,叫的格外親熱。
這一幕。
讓天絕劍宗的弟子一陣錯愕,發愣,也讓莫長河等紫劍宗眾人呆滯。
至于虛空中,柳五海更是丈二的和尚摸不著頭腦,滿臉茫然。
“你…你說你夢到了五片海?還是天道之海,而且那人影的模樣,和我一模一樣?”柳五海有些不敢置信,卻又覺得很自豪!
五片海,不是我五海,是什么?!
這妥妥的就是自己啊!
而且還是天道之海,太牛逼了,有木有!
可是!
天下有這么巧的事嗎?自己是天道之海的化身?老祖宗怎么沒告訴我是這樣的牛逼?!
天戰權急道:“千真萬確!您就是天道之海的化身,也是我的結拜大哥!”
說著話,撲通一聲單膝跪地,大聲道:“大哥在上,請受小弟一拜!”
柳五海急道:“天道友,你先起來說話,此事我還得捋一捋!”
天戰權一臉真誠的道:“大哥!你不認我這個小弟,我就不起來!”
說著話,轉頭看到自己一群侍道者,竟然像一群呆頭鵝一樣,還呆呆的站在那里,頓時怒罵道:“混賬!我大哥當面,你們還敢站著,都跪下來,叫大哥!”
一群天絕劍宗弟子聞言,急忙呼啦啦跪了一地,望著柳五海,大聲道:“拜見大哥!”
柳五海長大了嘴巴,有些茫然,習慣性的點燃了一根旱煙鍋,抽了起來。
風吹來,他的衣袍獵獵作響,嘴里叼著旱煙鍋,梳著大背頭,就差一個黑墨鏡,前面跪著一群小弟,喊著大哥,妥妥的的老大哥形象。
這一刻。
柳濤和柳六海都不說話了,二人看著柳五海,一瞬間也有一種看大哥的感覺。
天戰權跪在地上,看著柳五海,不知是是否錯覺,他覺得,這一刻的柳五海,形象好高大,好威風,好像這就是自己前世注定的大哥!
柳五海抽了一鍋煙,轉頭看向族長柳濤,投來詢問的眼神。
柳濤遞給他一個你自己看著辦的眼神。
柳五海又回了一個我能怎么辦的眼神。
柳濤又送了一個想怎么辦就怎么辦的眼神。
柳五海氣得咬牙,看著跪在前面的天戰權,他沉吟片刻,忽然眼睛一亮,道:“你真是我小弟?!”
天戰權急道:“如假包換啊大哥!親的不能再親了!”
柳五海道:“既然如此,那么,大哥就賜你一寶!”
說著話,從袖子里摸出了被他藏著的那根老祖宗的白色頭發,然后心中念叨了一句:“變個斗戰王冠!”
瞬間,他手中光芒一閃,老祖宗的白色神發,變成了一頂銀白色的王冠。
這王冠,威風大氣,如同銀色神鐵澆鑄而成,一眼望去,就知道這是屬于斗王的王冠,上面有戰意繚繞,凝兒不散,如果看的久了,就會熱血沸騰,恨不得大戰三千場。
天戰權本來聽到柳五海要賜自己寶物,還有些不可置信和輕視。
畢竟,能被自己這樣就忽悠瘸的人,怕是距離傻子也不遠了。
而且,對方的修為,才半步太虛境,他打個哈欠,就能送對方去見老祖宗,他不認為對方有什么可以拿得出手的寶物。
然而,當柳五海的手里出現了這頂斗戰王冠的時候,天戰權震驚了,眼睛都紅了,他感覺自己的身體內部,似乎有一股熱血在躁動,似欲噴薄而出!
他大驚失色,強力壓制!
只有他自己知道,自己的體質,很不凡,是太古初期,曾經雄霸天下的戰體!
而自己,也是戰族的后裔!
戰族,修煉戰意,以戰養戰,非常好戰,而且非常強大,往往可以越級而戰,尤其是覺醒了戰體后,簡直就是戰神在世。
只可惜,自從他們戰族的長生天消失后,戰族也不見了,蒼茫長生界,只散落了一些支脈族人茍延殘喘,被敵人幾次圍殺后,東躲西藏,隱姓埋名,很多人早已忘記了自己是戰族的后裔。
而天戰權,也是機緣巧合,才知道自己是戰族后裔,身上有戰族的血脈,只不過,非常稀薄,根本不可能覺醒戰體。
可此刻,對面自己忽悠的這個大哥,隨手拿出了一個斗戰王冠,竟然引起了自己體內沉寂的戰族血脈異動。
這,太不可思議了!
天戰權,震驚了!
他吞吐唾沫,激動的道:“大…大大大哥,你真的要把這件寶物,給我?!”
柳五海笑道:“自然,你都叫我大哥了,我這做大哥的,豈能騙你!”
“乖,過來,大哥親自給你戴上!”
天戰權急道:“大哥的手,尊貴無雙,豈能為我加冕,小弟自己戴上便可!”
他雖然激動,卻依舊很冷靜,從柳五海的手里,接過了斗戰王冠,仔細揣摩感知其中奧妙,查探有沒有暗藏什么陷阱。
他沒有查出什么陷阱,感知中,這個斗戰王冠,竟然是法則神器!
天戰權激動又震驚,抬頭望向柳五海,滿目不可思議,這個大哥,對自己這么好?!
是人傻寶物多嗎?!
柳五海催促笑道:“二弟,快,戴上吧,試試看!”
天戰權再次感知斗戰王冠,并用秘法探測,還是沒有發現陷阱,這才戴在了頭上。
一瞬間。
“轟!”
天戰權的身上,氣血爆發,如龍如蛟,身體中響起了可怕的氣血轟鳴聲。
緊接著,一股沛然戰意爆發了,從天戰權的身上,直沖九重天!
這戰意太強烈了,一下子就撕裂了虛空。
戰意非常古老,原始,仿佛絕世戰神從遠古歸來,強大的氣勢,逼得四周眾人駭然后退。
而天戰權本是太虛境初期的氣勢,瞬間變成了太虛境中期,實力大增!
這不是修為突破了,也不是忽然晉級了,而是戰意的作用,放大了他的修為氣勢和實力!
天戰權的身上戰意流轉,頭頂的斗戰王冠光芒璀璨,映照著他,如一代斗戰王者歸來,威風,霸氣,不可敵!
這是所有人最直觀的感覺!
一群天絕劍宗的弟子震驚了,男弟子們崇拜的瞪大了眼睛,女弟子們滿眼小星星。
莫長河駭然失聲:“這是…這難道是戰族的戰體覺醒了?!”
“天戰權,竟然是戰族的后裔!!”
紫劍宗,曾經也是傳承悠久的宗門,對長生界的大族大事,也有所記載,而天戰權此刻的情況,赫然符合紫劍宗曾經記載的戰族戰體情況!
莫長河的聲音,讓四周紫劍宗的弟子和長老聽到了,一個個豁然變色,而天絕劍宗的弟子們,先是一愣,而后激動欣喜。
“天哪,天師兄竟然是戰族的后裔,怪不得名字叫做天戰權,有一個戰字!”
“恭喜天師兄,覺醒戰體!”
“天師兄,無敵天下!”
“天師兄好帥,我要給你生猴子!”
天戰權也察覺到了自身的變化,氣血沸騰,戰意如狂,周身億萬細胞都在噴薄戰意!
“哈哈哈,我的戰體,真的覺醒了!”
他大笑,迫切的想要一戰!
眸光璀璨的掃視天上地下,最后,定格到了虛空中,那個朦朧的九彩人影身上,戰意如劍,直指而上!
他覺得,他可也與之一戰!
這一刻,天戰權膨脹了!
而且極致膨脹,要爆炸!
柳五海嚇了一跳,瞪眼厲喝道:“二弟,你要作甚?!”
天戰權聞言,輕蔑的掃了一眼柳五海,哈哈大笑道:“我的傻大哥啊,你覺得小弟要做甚?!”
“要做甚?”柳五海問道。
天戰權仰頭大笑一聲,長嘯道:“當然是——干你啊——!”
“轟!”
他忽然出手,帶著無盡雄渾的戰意,一巴掌拍向了柳五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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