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滑雪運動提前結束后,時間很快來到了傍晚。
吃過晚飯后,泡了兩個多小時的溫泉,四人回到旅館房間,又鬧騰了許久,還玩起了很經典的枕頭大戰。
其中唐小糖能明顯感覺到小梓和小玉的關系莫名好了一大截。
怎么說呢,之前在甜品店看到她倆共飲一杯情侶款奶昔的時候就覺得不對勁了,但直到枕頭大戰的時候才感受得最明顯。
譬如小玉作為她的鐵粉,竟然也不纏著她了,反而主動提出要和小梓在同一組,而且之后的配合進攻的時候也頗有默契,兩人合力之下,愣是把唐小糖和白菜打得抱頭鼠竄。
但也沒辦法,和紅玉組比起來,白棗組這邊簡直毫無默契可言,輸出上雨露均沾也就算了,中途白菜在揮枕頭的時候還一巴掌把唐小糖拍倒在地,把唐小糖都拍懵了——菜醬你咋還痛擊友軍呢?
你是不是對面派來的間諜!
于是,在一面倒的“屠殺”之中,唐小糖和白菜只能無奈接受戰敗的事實,一邊互相埋怨和甩鍋,一邊接受處罰,把整杯的新鮮檸檬汁給一口悶了,最后像個蝦米一樣在弓在房間的榻榻米上手舞足蹈,被酸得呲牙咧嘴。
不過要說樂不樂意看到小梓和小玉關系變好,那唐小糖還是很樂意的,不然她倆平日里在集體行動的時候互相之間都不怎么說話,不也影響氛圍嘛。
反正都是我的翅膀!
怎么樣都行!
一覺睡到第二天早上,因為回國的機票是訂在了下午,上午的話顯得有些無所事事,于是在起床后,一邊在房間里吃著旅店提供的日式早餐,四人便決定去附近的神社參觀一下,順便再祈個福,買點護身符之類的紀念品。
做好決定,四人很快便穿過了漫天雪花飛舞的札幌市商店街,來到了目的地,在大且顯眼的紅色鳥居后面,則是一家伏見稻荷大社在札幌的分社。
伏見稻荷大社是日本最火的神社之一,供奉的是以宇迦之御魂神為首的一眾稻荷神,總社位于京都,神社后面成百上千的朱紅色鳥居構成了一條通往稻荷山山頂的通道,看起來很壯觀。不過札幌這邊只是一個分社,肯定沒那種奇景了,參道也很短,十幾步就走完了,怎么看都不是很有牌面的樣子。
等進入神社后,眾人四下望了望,沒發現什么游客,只有幾個值班的巫女正在掃雪,一時間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有點茫然——四人都是第一次來神社參拜,對流程不是很熟。
好在唐小糖上去用工地日語比劃半天后,總算找來了一個懂中文的巫女小姐姐,這才完成了對參拜流程的指導——也談不上復雜,就是在水手舍洗手,在拜殿的賽錢箱投幣,最后搖鈴鐺并鞠躬參拜,還是比較簡單的。
不過她們四人也不是什么虔誠信徒,對這套流程做得很偷工減料,別說鞠躬了,直接雙手合十意思一下就算完了。
甚至唐小糖更離譜,參拜的時候還念叨了幾句大威天龍、大羅法咒之類的經典臺詞,也就旁邊懂中文的巫女小姐姐聽不懂這個梗,不然這會兒估計都懷疑她們四個是不是來砸場子的——我們這邊是神社不是寺廟,供奉的是稻荷神也不是特么的法海!
“來,寫愿望吧。”等參拜完了,陳梓嵐去買了四個繪馬過來,順便還借了一支馬克筆。
繪馬就是寫愿望的小木牌,寫好在把繪馬掛在集中掛繪馬的木架上,來神社最關鍵的許愿這一步就算完成了,而唐小糖看其他人都在冥思苦想,也不含糊,立即寫上了一行字就打算掛上,內容是——“希望明年能夠拿一個冠軍回來。”
“你確定寫這個嗎?稻荷神不管這個吧?”白菜在旁邊提醒道。
剛剛那個懂中文的巫女小姐姐已經跟她們科普過稻荷神的職能了,主管農業和商業,所以其他人的繪馬上,無論語種如何,寫的基本都是“生意興隆”相關的內容,她自己也打算效仿這個,寫個“財源滾滾”什么的,希望新一年的直播能收到好多好多的打賞。
“我不管,我就要寫這個!這稻荷神要收錢不干活,明年我就再掛一個繪馬打差評!”
“…”其他三人沉默了,你的意思是明年還要過來寫售后評論?愿望沒實現就找稻荷神對線?
你咋這么天才呢?
當然,無論唐小糖愛寫什么,那都是她的自由,因此其他三人也沒再提意見,低頭寫起了自己的。
而且大概是受到了唐小糖的影響,她們寫的內容也開始偏了,陳梓嵐寫的是“正常作息”,因為自從成為職業選手后她的每日熬夜就沒間斷過,希望日后能讓生活節奏正常起來,白菜寫的是“讓我成為錦鯉吧”,希望明年能有一整年的好運,爆棚的那種,寧書玉寫的則最為離譜,內容是“想要有更多小冬棗降臨到我身邊”,似乎是拿“小冬棗”代替了“小天使”這個概念。
不過這明顯超出了稻荷神的能力范圍之外太多,以至于在掛的時候,不知道是前兩次沒掛穩還是稻荷神不想收,總之掛上去一次就掉下來一次,最后寧書玉忍無可忍了,強行拿其他三人的繪馬掛在前面壓住,這才勉為其難把這個繪馬掛上去。
“那邊還有抽簽,諸位要試試嗎?”許愿完畢,最后就是在神社內隨便逛逛了,大概是看她們四個很好騙的樣子,之前那個懂中文的巫女小姐姐趕緊過來推銷了一番。
這抽簽自然不是免費的,甚至在不少無神論的人眼中這就是一種智商稅。不過唐小糖四人倒是挺樂意的,圖一樂嘛,又不差這點錢。
只是在準備過去抽簽的時候,陳梓嵐忽然感覺到了一股視線,扭頭看向神社的參道方向,剛好看到一個戴著黑色墨鏡的年輕男子正在沖著她微微招手,等她看過去后,這名戴著墨鏡的年輕男子還輕輕點了下頭。
“你是…?”
一路走到了神社參道旁邊的樹林里,陳梓嵐有些遲疑的看著眼前的男子。
她也不清楚對方是誰,但就是有一種很熟悉的感覺,也真是因為這種感覺,她才專門找了借口尿遁出來,感覺還挺微妙的。
看她這困惑的表情,年輕男子笑了一下,慢慢摘掉了臉上的墨鏡,而陳梓嵐的表情也迅速復雜起來,有些難以置信的試探道:“爸…?”
“誒!這么多年了還能記住我,說明老爸我的帥氣一如既往啊。”陳梓嵐親爹微笑了一下,若不是眼角有些皺紋,怎么看都和一個二十八九歲的小青年沒什么區別。
他對著陳梓嵐上上下下端詳了一會兒,然后才笑道:“都成大姑娘了,挺好的,而且和你媽當年一樣漂亮。”
陳梓嵐沉默的看著他,她沒料到會出現這么個意外情況,片刻后才問道:“你怎么在這兒?”
總不能是專門來見女兒的吧,那么多年都沒見過面,電話也沒打過一個,都快忘了還有這么個人存在了。
“確實是碰巧,之前在網走的破冰船上我看到你和你那些朋友們了,當時以為是看錯了,但剛剛在街上又看到你們了,就溜過來偷偷跟了一段距離。”陳梓嵐老爸有點尷尬的摸了摸頭,“不愧是我的閨女,這也能遇見,這就是父女之間的緣分吧。”
誰和你這種不負責任的家伙有緣分?陳梓嵐的眉頭微微皺起,靜靜問道:“那你找我有什么事嗎?”
在她的印象里,大概是四五歲的時候,父親就和母親離婚了,而且給的理由也很含糊,似乎是在外邊認識了更好的女人,直接移情別戀了。后來老媽顧婉沁以淚洗面了很多天,就開始了獨自一人把她拉扯大的日子——那時候顧婉沁還是個女大學生的年紀,已經要開始一個人承受家庭的重擔了,因為陳梓嵐從小就堅持反對的關系,顧婉沁也答應過,絕對不給她找什么后爹,直到去年的時候唐小糖老爸唐恒忽然出現,才疑似有打破承諾的跡象。
現在親爹為什么突然冒出來了?
她有點費解,但表面上的冷漠維持得起到好處,畢竟親爹坑害了老媽整個人生,能給好臉色就怪了。
不過親爹倒是毫不在意,他看著自己女兒的面孔,哪怕寫滿了嫌棄,也是滿心歡喜,過了好一會兒才微笑著說道:“我就是見見你而已,見見我十幾年沒見過面的親女兒,沒有打擾你太多的意思…而且順便也想給你和你媽解釋清楚,當初我為什么會選擇離開。”
“當初?什么意思?”陳梓嵐意外的看著他,難道當年他拋棄老媽還能有什么隱情嗎?
“小梓也太慢了,她上廁所上那么久嗎?”神社內,反復抽了好幾個簽,直到好簽出爐,唐小糖終于心滿意足的收了手,左右張望起來,“我去廁所看看吧?說不定是沒帶紙。”
“行。”白菜和寧書玉回道,她們正在與那名懂中文的巫女小姐姐聊天,聊得還滿盡興的,已經發展到教巫女小姐姐說中文臟話的地步了。
于是唐小糖便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子走向了神社內廁所的方向,她以為小梓可能只是單純的上得慢,或沒帶紙,但在廁所里轉了一圈后,她有點懵逼的走出來了——奇了怪了,這里面一個人都沒有,小梓人哪兒去了?不會是被人拐走了吧?
當然,被拐走肯定是不可能的,要說是綁走概率都要高上不少。
不過因為對具體情況不是很清楚,唐小糖擔心是自己搞錯了什么,也沒貿然把這件事情通知白菜她們,而是繼續在神社里到處轉悠起來,試圖找到一些蛛絲馬跡。
于是很快,在三分鐘后,她便在神社外參道旁的小樹林中,看到了小梓的身影,同時出現的還有一個看起來頗為帥氣的年輕男子,似乎在和小梓交談著什么。
那個男的是誰啊?他們在說什么?
唐小糖躲在神社內一處殿堂的墻后,十分詫異的望著他們的方向,老實說這種畫面已經完全超出她的預料范圍之外了,以至于她現在也不是很清楚該不該大大方方的過去打個招呼再詢問一番——好奇怪啊,為什么小梓還會認識自己不認識的人?咱們的人際關系不應該完全重合嗎?
而且這男的還蠻帥的…難道是網友見面?所以自己才不認識?
不,不可能,絕不可能,我的小梓已經被我調教的很乖了,有過了一次心理陰影,她是絕對不會再去沾染什么狗屁網戀的,說不定只是陌生人的搭訕…
畫面容易產生不好的聯想,她趕緊在心里瘋狂安慰自己,這才稍微舒坦了一點,但就在下一秒,小樹林內的陳梓嵐就和那個陌生的年輕帥哥抱在了一起,而且還擁抱得格外熱烈,表情更是充滿不舍,像是異地戀情侶時隔很久總算再度見了面一樣。
剎那間,唐小糖如遭雷擊,呆滯的看著,像是中了蛇女的石化,直到過去好久,才勉強回過神來,身邊開始有絲絲縷縷的黑化魔霧噴涌而出,看向那個男人的目光也逐漸變得森然起來,殺機四射——是可忍,孰不可忍,今日你我之間必有一人會埋骨于此!
臭弟弟,敢搶我老婆,我和你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