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禪機眼睜睜看著斷刃被無皮者的血液修復,既不甘又無可奈何,而己方所剩不多的零星幾個猿人的心情更是跌落谷底,它們好不容易看到為屈死的自己報仇的曙光,但曙光只亮了一瞬間便又被烏云遮蔽。
智人先祖卻發表了截然相反的宣言,“它的血液遲早要流光!我們的勇氣無窮無盡!勝利終將屬于我們!”
己方的猿人們握緊手里的武器,準備做好最后一搏。
江禪機也振奮起精神,他們總算走到了現在,不論如何都要戰斗到底,即使只是為了展示給成年蜂后看,雖然他們的文明原始又弱小,但從不缺乏抗爭的勇氣!只要無皮者修復一次它的武器,他就把它的武器再打碎一次!看是它先撐不住,還是他先撐不住!
猿人先祖跳上一塊石頭,指著無皮者向敵方剩余的數百名猿人吼道:“看看!睜大你們的眼睛看看!你們效力的偽王就是這樣一個怪物!難道你們現在還執迷不悟?要陪著這個怪物一起走向窮途末路?如果你們還有哪怕一點點身為猿人后裔的驕傲,如果你們還有哪怕一點點要守護猿人榮耀的渴望,就跟我一起砍下它的腦袋!雖然你們死了,但你們最后的勇氣會永遠被傳頌下去!永遠!”
不得不說,猿人先祖真的就像是戰神,在戰場上如魚得水,她也許不擅長運籌帷幄,但她在幾萬年前能跟智人先祖相持那么久,想必她不止一次在劣勢之際靠她的慷慨陳詞和身先士卒來振奮士氣并挽回局面。
她的臨陣演講極有煽動力,江禪機不是猿人都聽得熱血澎湃,敵方剩余幾百名猿人里有不少是終于看到了無皮者的真面目,也有一部分早就看到了但一直埋頭裝鴕鳥的產生了動搖,另外很關鍵的一點就是,無皮者不敗的神話被打破了,它并不是無敵的,于是它們再次產生了分化,這次竟然大部分站在了他們這邊,聚集到了猿人先祖的周圍。
轉眼間,攻守易勢,之前是敵方猿人們憑借數量優勢要圍殲江禪機他們,現在變成了反包圍,這種時候還執迷不悟的已經少之又少,哪怕是少量墻頭草也看清了形勢聞風而動。
猿人先祖激昂不已,仿佛夢回幾萬年前的戰場上,她的勇士們站在她身邊,隨時準備為她出生入死,守護猿人部落的榮耀。
她驕傲地望了一眼智人先祖,她終于在后者面前扳回一城,后者露出微笑,沒有人不承認她在戰場上的統率力。
無皮者終于走到了眾叛親離的地步,此時還愿意為它效命的猿人已寥寥無幾,它被包圍在戰場的中心,孤立無援。
而就在猿人們歸順所帶來的暫時混亂期間,一道血光掠過,直射向站在石頭上無遮無擋的猿人先祖,是無皮者拋出它左手的較短血刃,將之當成飛鏢擲出,意在偷襲猿人先祖,因為猿人先祖儼然已是戰場上的核心,擒賊先擒王的道理它似乎也懂,只要能斬殺敵方大將,就能極大打擊敵方士氣。
江禪機一直在盯著它的動向,幾乎不敢有任何松懈,當猿人先祖慷慨陳詞時,他看出它那沒有眼皮而顯得格外碩大的眼珠中蘊含的忿恨和殺意,便已經凝結出第二支念動力長箭搭在弦上,盡管這支在威力上會遜于第一支,但用來防御還是綽綽有余。
無皮者的短刃一出手,他隨之射出第二支箭來攔截,但他沒想到的是,他預判的攔截路線竟然有誤,這柄新月形的短刃飛行軌跡極不尋常,飛出一段就開始急劇轉彎,高速旋轉劃出詭異的弧線,竟然聲東擊西,真正目標是智人先祖!
或許無皮者預判了他的預判,他手忙腳亂了一瞬間,因為他既想提醒智人先祖小心,又想集中精神努力將射出去的箭拉回來然后去追擊短刃,還想要不要改用他更順手的念動力屏障來攔截…若是沒有選擇還好,正是有選擇而且不止一個選擇,才難以選擇。
好在這柄短刃的飛行速度算不上其快絕倫,畢竟它劃著弧線怎么也不可能比得上射直線的箭,更比不上與意識高度捆綁的念動力,它選擇了詭異的路線就必然要損失速度,這世界上沒有兼得的好處。
一直在關注戰場局勢的小帕辛科娃一開始也被騙到了,不過她及時在智人先祖的面前布下了念動力屏障,成功地先一步阻擋了短刃,倒是江禪機嚇了一跳,因為短刃被磕飛之后,他用來追擊的念動力長箭反而是直指智人先祖的胸膛,趕緊險之又險地緊急改道,否則他可就犯下大錯。只不過還是有點兒遲了,他的念動力長箭雖然偏離了智人先祖,但與小帕辛科娃的念動力屏障撞上了,擊穿了屏障而自身的威力也所剩無幾。
假如能出汗,他已經是一身冷汗了,如果這是無皮者事先算計好的,那他還低估了它的本事。
此時,這柄短刃、這支箭與智人先祖幾乎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而這才是無皮者在等待的時機,在擲出短刃并成功地牽引所有人的視線之后,它已經高速沖刺并猱身而上,右手長刃掄圓如滿月,誓要將猿人先祖斬為兩段——它竟然是聲東擊西再擊東!
無皮者的戰術太成功了,它騙過了所有人,就連猿人先祖自己的注意力都被飛向智人先祖的短刃吸引了,等她察覺情況不對時,已經太晚了,高速襲來的血刃已經化為一道血色光幕,要將她斜著劈成兩截。
江禪機和小帕辛科娃還沉浸在剛才的驚險中,當他們發覺無皮者的真正意圖時,念動力都來不及救援了,因為無皮者與猿人先祖已經短兵相接,幾乎是臉貼上了臉!
在敏捷特化的無皮者面前,猿人先祖沉重的雙手石斧無論如何也來不及阻擋血刃,更何況即使她及時提起石斧,無堅不摧的血刃很可能將她連同石斧的木柄一起劈斷。
小帕辛科娃尖叫出聲,而江禪機幾乎不忍再看,而猿人們齊聲嘩然,誰都以為猿人先祖這下在劫難逃。
時間仿佛都靜止了。
血刃斬中了猿人先祖,但并沒有把她斬為兩截,她在最后一刻明智力地棄掉了無用的石斧,憑一雙肉掌以空手入白刃之姿,硬生生地夾住了血刃,但血刃的上部也已經斬中了她的肩頭。
敏捷特化的無皮者,拼力量肯定是拼不過猿人先祖,即使她一側肩膀重傷,但只要她夾住了血刃,無皮者就不可能進一步下切或者抽回。
猿人先祖居然還在冷笑,她沖著近在咫尺的無皮者說道:“你,就這?”
說罷,她飛起一腳重重地踢中無皮者,將后者遠遠地踹飛,然后忍著劇痛從肩膀上拔出血刃,咔嚓一下折成兩半,扔到地上,再狠狠地踩在腳下,高舉沒受傷的那一側胳膊,握緊拳頭發出震天的怒吼。
所有的猿人們,全都被她戰神般的英姿折服了,樣貌的不同已經不再重要,它們不顧危險遠遠沒有解除,狂熱地齊聲歡呼道:“王!吾王萬歲!吾王萬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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