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禪機和花崗巖少校沒有離開多久,不過遠處越來越近的煙塵正在逐漸增加大家的心理壓力,可以說大家的手心里都是冷汗,即使是奧羅拉,盡管她有特殊的心理預期,但說實話事到臨頭她心里也打鼓,因為尤綺絲說的很含糊,援軍的到來需要時間,而現在只過去還不到十小時,十小時算不算足夠的時間,她沒辦法判斷,她不希望因此而出現戰斗減員,因為她更沒辦法判斷,尤綺絲是否會像珍惜江禪機的生命那樣珍惜其他人的生命…
正是由于這些模糊的因素,令奧羅拉的心理壓力并不比其他人好多少,甚至更嚴重,其他人只要考慮怎么戰勝敵人并活下來就行,她還要考慮要不要想辦法故意拖延時間,拖到援軍到來、拖到尤綺絲不得不出手的時刻,雖然這樣可能會降低尤綺絲對她的評價,但她不想為了高評價而看到有人白白死去。
大家誰都沒怎么說話,一方面在警戒潛在的危險,一方面在默默承受著壓力,就像是坐在人生中最重要的一次考場里,即使尚未開考,也沒有人會喧嘩,默契地保持著考場里肅穆的氣氛。
不一會兒,江禪機和少校回來了,兩人都沒有向其他人透露他們剛才談了什么的跡象,若是仔細觀察,就會發現江禪機臉上的表情輕松了一些,而少校的臉色更加凝重。
江禪機正想問問猿女的情況,而一直在觀察山谷那邊狀況的優奈這時說道:“那邊有動靜了!”
優奈的心理素質,尤其是這種情況下的心理素質,保持著極佳的狀態,或許與她接受的忍者訓練和執行過的任務脫離不了關系,刀頭舐血的日子她已經很習慣了,無非是伸頭一刀、縮頭也是一刀,緊張和壓力客觀存在,但并不影響她的觀察力與執行力。
現在危險來自于兩處,頭皮屑和猿人,頭皮屑的移動速度基本恒定,擁有一顆大心臟的優奈就能忍住不去在意頭皮屑那邊,而是專注于猿人那邊,這是其他人做不到的,其他人頻頻注視著逐漸靠近的煙塵。
大家聞聲向山谷那邊望去,只見猿人們手持武器,正列隊離開山谷,從相對狹窄的谷口涌出之后,就呈扇形散開,看樣子似是打算在開闊的地形上迎擊敵人,但不知是不是先拿江禪機他們開刀。
猿王與它的精英弓箭手衛隊同樣從空中出現,與占據了小山頭的江禪機他們遙遙相對。
除了江禪機以外的人,都是頭一次見到這只神秘莫測的猿王,雖然離得很遠看不清它的面貌和神態,但幾乎同時感到后背一涼。
江禪機也在觀察它的動向,目前找不到它的破綻,看來只有等它與頭皮屑產生直接沖突時,才是他們動手的時機,他并不擔心它會先找他們的麻煩,因為他們可以隨時后撤,但大批的猿人無處可跑,不管它的念動力是否強大到可以帶著上千個猿人一起高速移動,它都不可能那么做,因此站在它的角度,即使明知道江禪機他們在坐山觀虎斗,它也沒有任何辦法。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江禪機他們緊張地注視著這一切,煙塵已經很近了,甚至能模糊地看到那坨奇怪的身影,而猿人們也勉強擺好了陣型,但這個陣型有點兒奇怪,粗看起來竟然是將猿人里的那些平民頂在了前面,而訓練有素的戰士們則是壓住側翼和后方,這不是…讓那些平民先去送死嗎?
這些猿人平民極度麻木的臉上也難免流露出些許的困惑與恐慌,江禪機不知道猿王是否告訴了它們即將迎戰的是什么樣的敵人,也許這就是要把平民頂在陣型前面的原因。
終于,漫長的等待結束了,頭皮屑出現在視野的邊緣,而江禪機他們幾乎能聽到彼此的心跳聲,他們的緊張感也達到了極限。
猿人平民呆呆地盯著這坨堪稱所有智慧生物終極夢魘的可怕生物,江禪機相信它們中的很多人已經當場嚇尿了褲子,雖然他看不清它們的褲子是否濕了,但能看到很多平民已經嚇得丟掉了手里的武器,就連負責壓陣的戰士們似乎都在冒冷汗,按理說它們中的絕大部分是能夠眼睛不眨地為猿王赴死,但在某種意義上,頭皮屑比死亡更加可怕。
猿人們的陣型像死一般安靜了幾秒,緊接著從平民之中有人發了一聲喊,這一聲喊像是往平靜的水塘里扔進了一顆核彈,頂在最前面的平民轉身拔腿就跑,恐慌如漣漪般迅速擴散和傳染,只要有一個人開始跑,其他人也會跟著跑。
然而,如果說平民仿若水塘,那么壓陣的戰士們就是堤壩,逃跑的平民很快發現它們根本無處可逃,殺氣騰騰的戰士們與明晃晃的刀劍攔住了它們的去路,跑在最前面的幾個猿人平民,瞬間就人頭落地,項上鮮血噴起丈高。
江禪機他們何曾見過這種場面,本應保護平民的戰士卻成了殺戮平民的儈子手,令人不忍卒睹,也許見過這場面的只有伊芙,但伊芙不在現場,連花崗巖少校都不由濃眉上挑。
半空的猿王大聲說了兩句,可惜帕辛科娃沒跟來,猿女也還沒醒,聽不懂它說的什么,但大概是“等死,死國可乎”或者“有能得齊王頭者,封萬戶侯”之類的話吧,再加上它平素的積威,竟然將瀕臨崩潰的場面硬生生地控制住了,它一發話,平民們就不敢跑了,驚恐而無助望向四周之后,只得又重新撿起它們剛丟掉的武器。
江禪機本來寄望于它們能拿起武器勇敢地反抗周圍這些戰士,雖然它們注定會死,但起碼能在死前將它們的生命升華到另一層高度,就像苔原上那位最后的猿人,并且在它們死前制造出足夠多的混亂,為江禪機他們動手創造機會,但他顯然高估了它們,它們沒有那份勇氣,而是被迫遵照猿王的命令,互相壯著膽,向頭皮屑發起了死亡沖鋒。
結果,當然是毫不意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