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江禪機一口氣飛到火山口的上空,被高海拔稀薄而寒冷的空氣包圍,他又開始躊躇要往哪個方向飛,如果這里面的生物是以繁殖為目的,那么…似乎應該盡快把它銷毀抹殺才對,否則后果會怎么樣不好說,但不能在原地銷毀,否則神秘女生肯定會找到隱修院興師問罪,至少要把它帶到荒無人煙的地方再辦。
但是往哪個方向飛呢?無論哪邊都有人煙,他的地理知識也沒有好到能精確地知道哪個方向人口更加稠密的程度。
他不禁后悔為什么要手賤打開鉛盒,但…這好像也是沒辦法的事,他又不會未卜先知,無論是誰拿到鉛盒,第一件事肯定都會打開看看,就算是極端謹慎的人,想用X光機先檢查內部,但X光也穿透不了鉛層。
院牧長以前得到它并且尚未把它裝盒的時候,它肯定也向外釋放過信號,但當時在地球上它是孤家寡人,發信號也沒用,現在就不一樣了,無法預料神秘女生體內的那只生物會有什么反應,只能穩妥為上。
用常識想想的話,東和西大概都不行,南邊風險也比較高,稍微妥當的只有往北飛,最好能把這鉛盒帶到北極,雖說這個季節的北極也不太冷,但好歹人少,不知道能不能帶得及。
他立刻向正北方向動身,但剛起步,就聽到尤綺絲說道:“來不及了。”
“啊?”他一愣,上次他與神秘女生見面確實是在歐洲,她在歐洲玩,花水母直接把他送到她面前,但歐洲也挺大的,當時她是在西歐,按理說沒這么快啊。
尤綺絲的判斷立刻就得到了驗證,就在下一刻,他注意到西邊的夜空里有一道流星劃過…向他這邊掉下來。
不可能有這么巧的事,所以那不是流星,而是…有什么東西正在以十倍以上的音速再入大氣層。
一眨眼的工夫,流星就飛到了,江禪機目瞪口呆地看到渾身被火焰包裹的神秘女生以磅礴之勢從天而降,上千度的氣浪就像是煉鋼爐的爐水一樣洶涌而至,如果不是他及時退避三舍并用念動力屏障擋住氣浪,他可能就一秒火化了。
這家伙…是如彈道導彈一樣飛出大氣層,然后從沒有空氣阻力的外層空間里飛過來的?怪不得這么快——江禪機也挺佩服自己,在這種情況還有心情品頭論足,也可能是過于震驚把腿都嚇軟了。
“嗨!你怎么知道我在這里?這是所謂的緣分么?”他裝傻向她打招呼,隨即便察覺她的情況好像不太對勁。
以前的神秘女生,雖然行事任性到了極點,但本質是不壞的,否則也不會殺了學院長再復活,而現在她…不知道為什么,給他很怪異的感覺。
趁著她身邊的火焰尚未熄滅,他仔細端詳,然后便察覺到怪異感的來源——她那線條完美的臉部變得有些猙獰,因為有幾條青筋從皮膚下凸顯,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她飛得太快太急且缺氧的緣故。
“…你為什么在這里?”明明聽到了他的招呼,但她的反應顯得很遲鈍,整個人仿佛是剛睡醒,或者是夢游,反應比以前的她慢了一拍,眼神也不再靈動。
“情況不妙,她體內的蜂后可能接受到信號之后開始覺醒了,正在奪取她的意識和身體的控制權。”尤綺絲提醒道。
“那要怎么辦?”他也感受到事情的嚴重性。
“信號已經停止,她應該不知道她要找的東西就在你手里。”尤綺絲說道,“我建議伱先擺脫她。”
江禪機用念動力托著鉛盒藏在自己身后,利用身體擋住她的視線,幸好她的注意力沒有放在他身上,視線一直在左顧右盼,漫無目標地尋覓,眼神很茫然,像是在找東西,但又不知道自己在找什么東西。
現在倒是擺脫她的好時機,尤綺絲是為了他的安全著想,但擺脫她之后又能怎樣呢?即使他想辦法摧毀晶體和里面的種蜂,已經開始在神秘女生體內覺醒的蜂后就能再休眠過去?還能有這種好事?
與其等蜂后徹底覺醒,令神秘女生變成一個披著人皮的異種生物,還不如趁現在蜂后只是剛開始覺醒的時候試著能不能做點兒什么。
“你還好么?我看你臉色似乎不太好。”他說道。
神秘女生的注意力勉強轉到他的臉上,“我還好…我在找東西,你能幫我找么?”
“你在找什么?”他明知故問。
“我…”她張口結舌,“我也不知道,我好像弄丟了什么很重要的東西,冥冥之中有某種聲音在召喚我。”
他搖頭,“我什么都沒有聽到,你可能是聽錯了吧?”
“是么?”她一臉懷疑,但并不全是懷疑他,起碼有一半是懷疑自己,她也覺得自己的狀態很奇怪。
在今天之前,她聽了江禪機的話,似乎有所觸動,沒有再到處折騰,而是待在一處地方,開始認真地思考自己的處世之道,是否如他說的那樣,令所有人都在恐懼她,以及她是否想生活在一個所有人都恐懼她的世界里。她將視線放到她視為螻蟻的普通人身上,觀察普通人生活的一舉一動,觀察普通人之間的感情互動,雖然她習慣了為所欲為,看到普通人的某些行為就感到很憋屈,但她既然是人類,群體生活的本性依然在支配著她。
即使沒有今天晚上突然發生的意外情況,她本來也想去找江禪機商量的,畢竟她的熟人也只有他一個,但正當她打算這么做的時候,耳中就似乎聽到了一種難以言述和捕捉的聲音,她的身體也對這種聲音產生了回應,不由自主地動了起來,立刻飛往聲音傳來的方向,飛行過程中她什么都沒想,純粹是被最原始的欲望驅使著,直到現在才稍微冷靜下來,體內那種原始的悸動有所消退,但也只是暫時的。
為什么我會飛到這里?她有生以來頭一次感到了恐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