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惟靜沒跟22號打過交道,但她聽說過這件事——不止是聽說過,當初奧羅拉在海參崴化驗尸體的細胞時,還向她請教來著,所以她知道附身于22號的昔拉似乎擁有很奇特的能力,可以命令目標的身體細胞自殺。這種能力的可怕之處在于其發動的隱蔽性,再加上22號自身擁有的易容能力,簡直是天作之合,俄國境內至少有數位超凡者已經死在昔拉手里,死的時候可能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
帕辛科娃也感受到情況的嚴重性,如果換成其他地方,她可能并不如何忌憚,畢竟打不過還可以跑,但飛機內部不比別處,根本沒地方可以躲藏,尤其是飛機已經起飛了。
“先不要慌。”帕辛科娃從兜里掏出化妝鏡,借助鏡子的反光向后方看了看,所有人包括空姐在內,全都規規矩矩地系著安全帶坐在座位上,沒有任何一個人站起來或者走動。
“要不聯系機長,說飛機上可能有恐怖分子,讓機長緊急降落?”路惟靜心里也是發毛,沒想到自己長時間不離校,偶爾離校一次竟然還遇到這種倒霉事,回去以后非得把江禪機削一頓不可。
“可能會打草驚蛇。”帕辛科娃并不贊同,對馬里金娜說道:“你知道她坐在哪個位置么?”
馬里金娜已經慌了神,現在再讓她沉下心來進入心靈感應狀態太過困難,她搖頭道:“看起來都一樣…將軍,咱們不能降落啊!一旦降落…會…”
情急之下,她連“將軍”都叫了出來,但她的憂心并非毫無道理,這架飛機可以緊急迫降,但絕不能迫降在俄國境內,否則事情鬧大了之后,肯定就走不了。
帕辛科娃倒不是很在意這點,因為這里離邊境已經很近了,她的傷口也已經止血,如果實在是被逼無奈,她可以靠念動力試著飛過國境線,但無論如何,不能拿全飛機乘客的生命來冒險。
“等…等下!我跟嬋姬聯系一下,說不定她有辦法…”馬里金娜哆嗦著給江禪機發出求救信息。
帕辛科娃奇怪馬里金娜怎么會有江禪機的號碼,她不記得自己說過,但轉念一想,她似乎明白了一些東西,反正現在不是追究這事的時候,事有輕重緩急,姑且裝傻。
江禪機那邊滿以為馬里金娜她們的飛機已經升空,不會再發生什么意外了,再怎么樣也不可能發射導彈把民航客機擊落,他收到信息之后也是大吃一驚,他立刻理清了事情的脈絡,昔拉借助22號的記憶,對忍者學院在俄國暗中布置的支援體系了如指掌,宗主給帕辛科娃和馬里金娜制作假證件引起了她的注意,她借此掌握了帕辛科娃的行蹤,坐另一架飛機趕來海參崴,同時故意釋放出自己的假消息將宗主調虎離山…并非宗主大意,無奈她們在明,昔拉在暗,昔拉的易容術太有優勢了。
他趕緊回復道:“不要急!她未必會對你們怎么樣,你在機艙里喊一聲昔拉,讓她跟我聯系,我跟她多少也算是有點兒交情。”
馬里金娜把信息給帕辛科娃與路惟靜看,她們現在沒什么更好、更穩妥的辦法,但沒時間猶豫,因為再拖下去,手機隨時可能收不到信號,便把心一橫,死馬當活馬醫了,點頭同意。
“昔拉!”
她們坐在機身中部,這架航班又不是寬體大飛機,畢竟不是熱門航線,馬里金娜這一嗓子驚動了幾乎所有乘客。
空姐不知道她發什么瘋,趕緊解開安全帶想過來制止,但她們發現即使解開安全帶也沒法離開座位,像是有一只無形之手把她們牢牢按在座位上。
“昔拉!我知道你在這架飛機上!嬋姬要你給她打電話!”馬里金娜緊張得心臟怦怦直跳,她面對的是一位隨時可以要她命的大魔頭,這句話就可能觸怒對方。
不明真相的乘客們一陣嘩然,誰都不知道發生了什么情況,還有小孩子被她嚇到而哇哇哭了起來,機艙里相當混亂。
空姐們想跟機長聯系,告訴機長機艙里發生了異常情況,但不僅是她們的身體動不了,她們的雙手也被禁錮住了。
度日如年的幾秒鐘過后。
“真令我驚訝,你是怎么發現我的?我應該沒出什么紕漏才對。”
一道陌生的女聲從機艙偏后部的某個位置響起,但由于座椅的遮擋,以馬里金娜她們所在的位置是看不到那個人的,除非解開安全帶站起來。
“啊哦我勸你們不要輕舉妄動,也許你可以扭斷我的脖子,但我也可以讓你們立刻死亡,要不要比比看誰更快?”這句話顯然是對帕辛科娃將軍說的。
帕辛科娃與路惟靜默默對視一眼,確實誰也不敢冒這個險,而且最令人頭疼的是,昔拉只是附身于22號的身體,即使帕辛科娃扭斷22號的脖子,死的也是22號,昔拉大不了回歸地府而已。另外,由于無法直視昔拉所在的位置,帕辛科娃也不敢擅自動手,因為有可能錯傷其他人。
馬里金娜見將軍沒有說話,便咽了口唾沫,交涉道:“這不重要,請你立刻給嬋姬打電話,你應該知道她的號碼!”
“我不需要給她打電話。”昔拉懶洋洋地隔空喊話,“你們也不用想太多,我坐上這架飛機只是為了履行我的承諾而已。”
“什么承諾?”馬里金娜問道。
“你問她吧。”昔拉說。
馬里金娜無奈,只得再給江禪機發送簡短的信息。
江禪機知道昔拉說的承諾是她承諾要將身體物歸原主,但他不信她坐上這架飛機是一個巧合,如果他沒猜錯,她還是對帕辛科娃耿耿于懷,不放心帕辛科娃是否真的已經變回了原來的帕辛科娃,因此尾隨而至,想要暗中觀察帕辛科娃的行動,若是如此的話,馬里金娜識破她的偽裝可能并不是一件好事,反而逼得她不得不提前攤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