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隱匿蹤跡,貝塔的天性就極少瞎叫喚,它在這里待了這么久,江禪機這還是頭一次聽見它叫喚——即使是尹芙這樣的陌生人出現在它面前,即使是上次江禪機突兀地從窗戶翻進來,它都沒有叫喚,而這次僅僅是一個連女生們看到之后都只覺得奇怪而不會害怕的“大頭”擺在它面前,它竟然罕見地驚叫了,還主動躲進囚禁它的玻璃籠里,大概是因為在它小時候,這個玻璃籠子是它無論如何都逃不出去的東西,它從心理上認為其堅不可摧,所以在危急時刻選擇躲進里面避難。
江禪機一是怕它受驚逃跑,二是怕它受驚攻擊尹芙,但這兩種最糟糕的選項都沒有發生,它能分辨出超凡者,可能以為尹芙是個狠角色,所以即使是在驚慌失措的情況也,也沒有去攻擊她。
可以說,貝塔對“大頭”的反應之大,遠遠超乎他的預期,看來“大頭”在它們的世界里是個相當可怕的勐獸,哪怕是陸地生物都深受其害,甚至寫進了基因里。
這個實驗并不是為了好玩,如果能好好利用這點,說不定可以狐假虎(om)威。
盡管貝塔的叫聲沒有吵醒一樓的房東大嬸,但三樓的女生們基本上都聽到了,她們有的剛洗澡回來,有的剛在床上躺下,沒有睡熟,還以為是發生了什么不得了的事,用最快的速度穿好衣服出門探察。
江禪機也急忙來到樓道里,對她們連連比劃噤聲的手勢,讓她們千萬不要聲張而驚動了別人,并且指著貝塔的房間,無聲地表示剛才是貝塔在尖叫。
15號在某種程度上已經把貝塔當成了半個寵物,雖說是很丑的寵物,但養更丑寵物的也大有人在,她最關心貝塔的狀況,而且作為上忍,她的反應速度也是最快的,睡覺時都把忍者服擺在最容易穿進去的狀態,從聽到動靜到穿上全套忍者服沖出門外,只用了二十來秒,她也是最快跑進貝塔房間的人。
“你們對它做了什么?”她一看到貝塔就語氣不善地責難道。打狗還要看主人,她作為貝塔的半個主人,不喜歡別人隨便欺負貝塔。
“沒,我們連一根指頭都沒有碰它。”江禪機無辜地舉手投降,“只是讓它看了看那個‘大頭’。”
15號一時沒反應過來“大頭”是啥,還以為這是自己沒接觸過的新興漢語詞匯,順著他的視線一看,才看到那個“大頭”。
她半信半疑,如果僅僅只是看到這玩意兒,至于把貝塔嚇成這樣嗎?她暫時顧不上別的,先用布把玻璃籠子蓋上,給貝塔營造一個相對昏暗的環境,然后輕聲細語地安慰,讓它慢慢鎮定下來。
其他人也過來了,這間屋子擠不下太多人,而這時候尹芙就自動離開屋子給其他人騰地方,自己去樓道里把風。
江禪機見事情鬧大了不好收場,反正又不是什么難以啟齒的事,他就坦誠地把事情交待了,其他人的反應跟15號差不多,都是半信半疑,畢竟只有江禪機和尹芙是眼見為實。
想確認也很簡單,只要再讓貝塔看一眼“大頭”就可以證明他沒說假話,但15號死活不同意,大家看她態度堅決,也不好強行測試,折騰了一會兒之后就散了,各回各屋睡覺。
15號還在安慰貝塔,貝塔的情緒總算稍微穩定下來,江禪機正要悄悄帶著“大頭”熘回自己屋里,就被15號叫住了。
“你沒在騙我?”她問道。
“真沒有,我發誓!”江禪機叫苦不迭,“否則我還能對它做什么?”
15號沉默(om)了一會兒,“那我姑且相信你,這‘大頭’到底是什么來路?貝塔為什么會怕它?”
江禪機剛才沒有詳細說,否則就難免牽扯到尹芙長生的事,只能把一切都歸結到自己身上,說自己是突發奇想,這個“大頭”不僅可以驅逐蚊蟲,而且這么長時間了都不腐爛,他懷疑它是來自另一個世界的生物殘骸,所以想用貝塔來證實一下。
這個理由有些牽強,因為大頭已經在他屋里擺了很久,不早不晚的偏在今天心血來潮,但又不能說完全不可能,15號心中狐疑,但找不出什么可靠的疑點,算是勉強接受他的闡述。
“那你明天把‘大頭’帶到實驗室里,用阿爾法再測試一下。”15號說道。
“我也正有此意。”江禪機點頭,“不過…如果阿爾法的反應也很大,就不可能瞞得過老師,老師說不定會把它留下來研究,你覺得這樣好么?”
“什么意思?”她反問。
“如果這玩意兒真的有這么強的震懾力,帶在身邊的話,豈不可以狐假虎(om)威?”他說道。
15號不禁微微皺眉,“你才是狐貍,休要滅自己的威風!”
“總之你領會精神就好。”江禪機并不在乎這種小事,“我也挺納悶這東西明明是從海里撈出來的,為什么能震懾貝塔這樣的陸生動物。”
“話別說得太死,也許是兩棲類呢?”她搖頭,“當時我親眼看著米奧從海邊撿的,但從海邊撿的并不一定意味著它只能生活在海里。”
這倒很有說服力,江禪機仔細一想確實如此,尹芙說這東西的本體是巨獸,因此他根據地球生物圈的經驗,先入為主地認為它生活在海洋里,否則陸地上的湖泊很難支撐得起它的體型和食量,但這就犯了經驗主義的錯誤,如果是兩棲類,可以更好解釋得通貝塔為何這么怕它,同樣也可以解釋得通,這么可怕的怪獸來到地球之后為何沒能稱霸地球的海洋,除了數量原因之外,水土不服可能是更關鍵的因素。
“你說的對,還是不要把它帶到學校實驗室了。”15號改變了心意,向他伸出手,“也不要對其他人再說這件事,把它留給我。”
江禪機把“大頭”藏在身后,“這可不行,它已經是我的東西了,等你需要時再來向我借吧。”
不等她發脾氣,他就帶著“大頭”熘回自己的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