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禪機聽了奧羅拉的講述,一度懷疑自己到底是不是白跟李慕勤混了,怎么感覺自己像是渾渾噩噩過了一年多似的,這種八卦竟然一點兒都沒有聽聞?
其實他在剛開始的時候,根本就沒想過自己能在學校里混多久,既然如此,干嘛還要留意這些有的沒的,得過且過唄,再說他本來也不關心這些逸聞,他自己的事就夠令人頭疼了,哪還有心情去關心其他的事?也就奧羅拉這樣沒有俗事煩擾的人可以專注于她想了解的東西。
聽完之后,他姑且算是知道簡靜嵐這個人是李慕勤和王葉菲的同窗,而且還是極厲害的家伙,但他還是不明白,除非她也是他的債主之一,否則他跟她毫無瓜葛,花崗巖少校為什么會向自己詢問她的事呢?
關于這個,奧羅拉也不太了解內情,她僅僅是依靠自己的渠道打聽來的這些事,由于名單之上群星璀璨,她也沒有在簡靜嵐這個人的身上花費太多時間,很多事可能只有當事人才會比較了解,倒是看11號的表情,忍者內部可能掌握了一定的情報,但不如索性直接問花崗巖少校來得更直接。
“少校,你說的這個人我是頭一次聽說,教我拳術的是李慕勤老師,你是不是誤會了什么?”他問道。
“誤會?”花崗巖少校像是聽到什么笑話似的哼了一聲,她咣咣地拍了拍自己的肚子,“你以為我是為什么要特意練這個本事?”
“?”江禪機他們愣了一下,視線再次望向她那像是一面牛皮鼓的肚子。
他們以為這項本事是花崗巖少校本來就有的,或者是閑著沒事的時候隨便練出來的,但聽她這意思,難道是專門為了對付簡靜嵐而練成的?
說來也是,少校這個防御特技剛開始令大家眼前一亮,但仔細一想又好像應用范圍太窄了,對付的目標只能是赤手空拳且從正面襲來且出于某種原因而無法閃躲的敵人,這么多的限定條件過于苛刻,但練起來又肯定不容易,性價比很低的樣子,如果說是少校特意為了針對某個人而練的,那倒是可以說得通了。
“很早以前我吃過她的苦頭,痛定思痛,我找不到能打得過她的辦法,但至少在下次遇到她的時候,我不想再被打得那么慘…”她瞪著江禪機,“結果你們也看到了,不能說是一點兒用沒有,但…比我希望的要差得遠。”
她長嘆一聲,“也有我后來疏于練習的緣故,因為我聽說她去了‘通道’另一邊,然后再無她的音信,我覺得她就像是其他人那樣一去不回,所以再費勁練習也沒有多大意義,沒想到她竟然還有傳人…”
“呃…教我的人是…”
“我有耳朵,你不用再說第二遍!”她不耐煩地打斷道,“我不管教你的人是誰,但我可以告訴你,這套拳術絕對是簡靜嵐獨創的,我拿腦袋打賭!”
江禪機心說我就算賭贏了,拿你的腦袋也沒用啊。
這時,伊芙不為人注意地扯了扯他的衣角,又向木屋的方向遞了個眼色,少校的身高太高,很難注意到別人傳遞眼色這種小動作。
江禪機向那邊看了看,只見11號揚了揚手機,緊接著他的手機就收到一條信息。
11號她們沒穿著忍者服但不敢在少校面前露面,以免她產生懷疑而節外生枝。
他瞟了一眼手機,信息里寫道:據我們所知,李先生最早的時候以精通各種搏擊著稱,但后來她似乎全然放棄了這些。
忍者們也跟宗主而稱呼李慕勤為先生,稱呼問題放在一邊不談,11號的言外之意似乎是,李慕勤一開始所學甚雜,但后來發生了什么事呢?11號沒有明說,但根據奧羅拉、花崗巖少校說的話,大概可以猜到一些,雖然她超越了王葉菲,但始終被簡靜嵐牢牢壓制住,她們不僅是同學那么簡單,如果少校說的沒錯,她們很可能還都是武學學系的學生,說是朝夕相處的同桌也不為過,那么簡靜嵐的訓練模式肯定也被李慕勤看在了眼里。
江禪機可以想象,學生時代的李慕勤肯定也有年輕人的傲氣與執拗,她的心路歷程想必有諸多的波折,她一開始大概很不服氣,憑什么自己博采眾長卻就是打不過簡靜嵐如此簡單而沒有花巧的一招,她不服,絕對是不服,甚至可能在整個學生時代,她一直都不服氣,而后來肯定發生了一些什么,令她改變了想法,甚至痛下決心將以前自己所學的東西全部推翻,因為不破不立,破而后立,這對她而言是一個極為艱難且痛苦的決定,但她還是這么做了,可能她終于明白花巧并無意義,最重要的是凝聚全部的精氣神,以最正確的姿勢打出加速度最快的一拳,所以才有了如今的李慕勤。
在這個過程中,少不了來自路惟靜的鼓勵和支持,說不定宗主也起到了一定的作用,因為宗主的居合斬雖然是用刀的,但原理很接近,這也是李慕勤和宗主熟識的原因。
不過,再仔細深入地想想,從時間上來算,李慕勤改弦易轍應該是在簡靜嵐消失在“通道”另一邊之后…
江禪機心里有些不是滋味,這么說來李慕勤似乎有不告而取的嫌疑?他不愿相信這種可能。
他皺著眉仔細回憶,回憶起剛入學時的點點滴滴,然后猛地想起,李慕勤似乎在第一堂課上就對他說過,這項拳術并不是她首創,或者類似這個意思的話。
想到這里,他心里舒服了一些,李慕勤并沒有趁著原主人不在就將成果竊為己有,她當時沒詳細說明肯定有她的理由,比如一旦提到簡靜嵐這個人,就會牽扯到“通道”,而這些東西并不適合對一個剛入學的新生言明。
“我明白了,少校,也許這套拳術是簡靜嵐…學姐首創,但我確實是從李慕勤老師那里學來的,這其中有什么內情我就不清楚了。”他如實說道。
他主要是怕別人誤會李慕勤老師剽竊別人的成果,但其實花崗巖少校根本不關心這個,可能是肚皮的傷勢疼令她更加暴躁,再次打斷道:“你給我聽著!我不想什么話都問第二遍、第三遍,我就問簡靜嵐是不是從‘通道’那邊回來了,你就回來‘是’或者‘不是’就行!別說那么多廢話!”
“我一直就是在回答你這個問題啊。”江禪機無奈,“我說了我是跟李慕勤老師學的,起碼在截止我來北方之前,沒聽說有人從‘通道’那邊回來過,當然也包括簡靜嵐學姐。”
稱呼跟李慕勤同輩的簡靜嵐為學姐有些奇怪,但也沒有其他合適的稱呼了,雖說叫前輩也行,不過按照他跟女生們接觸的經驗,“學姐”這個稱呼顯得年輕且親切。
花崗巖少校的表情很復雜,有些釋然,也有些失望,一個她無法戰勝的對手消失了,這本來對她是一件幸事,但正如奧羅拉的自我剖析一樣,同樣爭強好勝的花崗巖少校也失去了一個值得奮斗的目標——簡靜嵐的存在促使她練成肚皮的防御特技,簡靜嵐的離去又令她沒有將這個特技精益求精。
不過,既然知道有人繼承了簡靜嵐的絕學,那么是時候重新振奮起來了。
她瞪著江禪機,“李慕勤現在的本事如何?錯誤還有幾處?”
江禪機沒想到她連這個都知道,搖頭道:“我不太清楚…”
“這個不清楚,那個不清楚,你清楚點兒啥?”花崗巖少校忿忿地啐道,“看看你就知道了,她八成還沒將錯誤數量歸零,也就是說,她還沒有達到簡靜嵐當年的高度。”
江禪機不服氣,不想李慕勤被隨便指摘,辯解道:“我是我,李老師是李老師,又沒什么直接的關系…”
“哼,反正你的動作還很難看,說不出的別扭!”少校很固執。
“再難看不也把你打傷了?”蕾拉聽不下去了,因為貶低李慕勤就相當于在貶低她,她在李慕勤手里吃癟,以為李慕勤已經是當世頂級高手之一了,沒想到強中還有強中手,這令她難免氣餒。
江禪機自己并不在意,因為少校說的是事實,在出發之前,他也僅僅將右拳的冗余和錯誤動作減少到了20多,左拳還要稍多一些,似乎距離0已經極為接近。
到了這種程度,明顯的錯誤早已經用肉眼看不出來了,綜合測試儀內置了超高速攝像機,只有借助攝像機的回放才可以找到錯誤——普通攝像機一秒能拍攝25幀的畫面,而綜合測試儀的超高速攝像機可以拍攝到一秒1萬幀以上的畫面,已經進入高能物理的范疇了,用來開發核武器都沒問題,卻只是大材小用的用來尋找出拳動作中的錯誤。
想找到錯誤已經如此困難,更困難的是糾正這些只有超高速攝像機才能拍攝到的錯誤,每糾正一處都無比困難,這就像是百米賽跑一樣,從十幾秒提升到十秒之內還不算太困難,而進了十秒之后,每提升0.1秒都得拼了老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