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恩有心替25號澄清誤會,但25號正在氣頭上,而且他也覺得這個巨漢實在不怎么地道,怎么能連問都不問,一上來就不講武德的搞偷襲呢?
退一步說,就算他們是偷馬賊,那也不是在俄國土地上發生的事,也不是俄國人的馬,這個巨漢憑什么管?不就是想黑吃黑嗎?所以羅恩對其的觀感也不佳,25號更是已經做好了戰斗的準備。
反觀巨漢,倒是一副不慌不忙的樣子,因為她有鎮定的本錢,這里是俄國土地,既然發現了他們,她就不怕他們跑掉。
“你的序號是多少?老老實實報上來。”她大大咧咧地說道,像是在審問犯人。
“要你管?我偏不報!”25號針鋒相對。
“那就沒辦法了,看來只能把你打服再說了,到時候看你還敢不敢嘴硬!”巨漢嘎巴嘎巴地捏著拳頭關節,邁著大步往這邊走過來。
巨漢一走路,羅恩和25號這才發現另一處異狀——巨漢竟然穿了一雙鐵鞋!
說是鐵鞋其實不太恰當,他們不清楚那鞋的材質,反正從踏地的聲音來看,肯定是金屬的,極為沉重而結實,再加上她的體重,踏過地上那些混凝土碎塊時,明明只是隨便走路,走過之后,碎塊就已經被碾成了齏粉,要是被這鞋踢一腳,比被弗麗嘉踹一腳的后果更加嚴重。
羅恩和25號這才明白為什么巨漢可以像剛才那樣直接從天而降,沖破房頂踩斷鋼結構的橫梁而自身沒有受傷,這雙堅固而沉重的鐵鞋功不可沒,更令人細思極恐的是,普通人穿上這雙鐵鞋別說跳躍了,連走路都困難,而巨漢卻可以高高躍至空中,然后像肉山一樣下砸,所有擋在鐵鞋前方的障礙物都不亞于被炮彈直接擊中。
看到這雙標志性的鐵鞋,25號終于想起來了,她在33號的報告里見過對這個巨漢的描述,33號曾在阿勒山遠遠見過這個巨漢,寫成了情報匯入重要超凡者組織的資料里,但33號當時也只是遠遠一瞥,對巨漢的描述來自于江禪機的說法,而那時15號還是待罪之身,所以不是15號上傳的情報。
如果她沒記錯,這個巨漢的名字…或者綽號,是花崗巖少校。
毫無疑問,花崗巖少校絕對是一位力量型的超凡者,擁有堪稱恐怖的力量和體重,雖說在動漫和電影里,經常有瘦弱矮小的主角戰勝兩百斤英國大力士的橋段,但正因為這是在現實中很難發生的事,所以人們才津津樂道,體重和體型絕對不是沒用的屬性,尤其是作為一名女性,相比于其他女性,她的體重和體型優勢就更大了。
似是注意到他們的眼神,花崗巖少校停下腳步,彎腰蹲下來,“啊,我說怎么走路有些別扭,原來是鞋底里卡東西了…”
說著,她從一只鐵鞋底下的紋路里取出一個小東西丟掉,25號和羅恩看得很清楚,那正是拉斐的箭頭,拉斐那一箭射在她的鐵鞋鞋底,箭頭卡住了,然后箭桿在她落地時被踩斷。
25號微微側頭左顧右盼,隨著花崗巖少校的接近,她感受到對方越來越強的壓迫力,就像是一座山正在壓過來。
“別做夢想逃跑,今天你是逃不掉的。”花崗巖少校看透25號的心思,警告道:“我勸你老老實實坦白你對加莫娃上尉做了什么,免得受皮肉之苦,否則就算是宗主親至,你也別想逃脫我們的追捕!”
“什么加莫娃減莫娃,我根本聽不懂你在說什么!宗主大人才沒空理你這種雜魚!”25號沒好氣地嗆聲說道。
兩人話不投機,越說越火上澆油。
“聽不懂?那我就來教教你吧。”花崗巖少校步步緊逼,她看了一眼25號手里的鋼刀,從野戰服里摸出一對精鋼打造的指虎,戴在拳頭上。
這對指虎的正面有刺,側面有刃,刺上還帶彎鉤,適合鎖拿刀劍匕首等利器,但指虎想用好也不是那么簡單的,需要經過大量訓練,尤其是這種異形指虎,用不好反而會先傷到自己。
“你去給嬋姬她們報信。”25號低聲對羅恩說道。
羅恩皺眉,“你讓我逃跑?”
“反正你留下來也幫不上忙。”25號說得直白,但客觀來說也是事實,羅恩他們過海關時肯定不能帶獵槍什么的。
“在老實交待真相之前,你們兩個誰也別想走!”花崗巖少校打消了25號的念頭。
25號一咬牙,雙刀交單手,一巴掌拍在弗麗嘉的屁股上,往江禪機他們去的方向一指,喊道:“去找你的主人!快去!”
弗麗嘉似乎聽懂了,也可能是察覺到此地有危險不宜久留,拍打著雙翼開始在空地上加速助跑,好在這座空置廠房周圍有很多空地,這種城市的地價不值錢,它有充足的助跑空間。
花崗巖少校猶豫了一下,如果她要阻攔的話,在弗麗嘉騰空之前,她是有機會阻攔的,但如果在不傷害它的前提下阻攔它,就沒那么容易了,另外她聽到25號說去找“它的主人”,于是心念一轉,看來這名忍者還有更多同伙,既然如此,來個守株待兔不好嗎?所以她沒有攔截弗麗嘉,任由其騰空而起,順便欣賞著它矯健有力的奔跑與飛行身姿。
看到弗麗嘉順利起飛,25號算是放下了一樁心事,雖然天馬行空肯定暴露其存在,但反正他們也已經暴露了,她對自己能不能打得過這個巨漢沒有把握,但至少不能讓弗麗嘉落到對方的手里,算是她沒有辜負看管弗麗嘉的使命。
共青城這座城市挺小的,以弗麗嘉的飛行速度,只要方向偏差不大,應該不超過十分鐘就能從江禪機他們頭頂上飛過,他們不可能看不到它,它的360度視野也肯定會看到他們。
“沒別的事了?那就開始咱們的游戲吧…”花崗巖少校正要動手,話音未落,視線卻停在了某處角落,因為她看到那個角落里冒出一只手。
說是手,其實不太確切,正常人的手不是那樣的,這只手更接近于爪子,擁有銳利如刀的指甲,只是不像動物爪子般覆蓋著毛發。
羅恩和25號也看到了那只手,那只手屬于拉斐,只見她胸腔里發出一聲野獸般的悶哼,手牢牢握住鋼筋,用力往下拉。
拉斐的腹部被鋼筋貫穿,就像是被釘在了地上,她手往下拉,身體就慢慢向上。
她的傷口本來已經止血,鋼筋與身體長合在一起,這一下無異于用鈍刀子割肉,傷口重新被撕裂,鋼筋在脫離身體的過程中不斷摩擦著內臟。
“喔,我差點兒忘了還有第三個人,不過你是在找死嗎?”
這樣的場景連花崗巖少校都不禁連連皺眉,這不是人類可以忍受的痛苦,更不要說是自己在拔出自己身體里的鋼筋,正常人光是碰一下鋼筋都會疼得要死。
三人暫時將爭執放在一邊,六道視線全都盯在拉斐身上。
像有些描述街頭青年斗毆的老式港片,成群結伙的無業青年們都講究一個好勇斗狠,比的就是誰能更狠——對別人狠比較容易,難的是對自己狠,兩波人對峙時,如果冒出一個狠角色,當著眾人的面前,下狠手自殘身體,往往就能震懾住敵人,重挫敵人的氣勢,畢竟兩波烏合之眾打群架,比的就是誰的氣勢更足,誰的氣勢被壓下去,打起架來就一定兵敗如山倒,也就沒必要再打了,而現在的拉斐雖然并非出于她的本意,但起到了類似的戲劇效果,她從身體里手拔鋼筋的樣子,令旁觀者都仿佛感覺到了幻肢痛。
不過這個場景太過驚悚,反而令三人忽略了某些細節,比如拉斐的傷口里流出的血并不多,遠不是正常情況血流如注的那種。
拉斐就這樣緩慢但并未停頓,生生將鋼筋從自己身體里拔出來,或者反過來說,將自己的身體從鋼筋上拔出來,腹部露出一個足有細甘蔗那么粗的貫穿式血洞,從一邊可以看到另一邊。
鋼筋的螺旋紋路上還掛著觸目驚心的肉絲,但是…并沒有流多少血。
在三人眾目睽睽的注視下,這道恐怖的血洞竟然開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逐漸縮小,拉斐黑褐色的皮膚上結出了更深色的痂,痂脫落之后又露出粉色的新肉,就如同將普通人的愈合速度和新陳代謝速度加快了上萬倍。
羅恩聽說過拉斐擁有自愈的能力,25號和花崗巖少校似乎也聽聞過莉莉絲的名字,但耳聞不如目見,震驚得半響說不出話。
拉斐從灰塵和碎石間撿起牛角弓,這把弓擁有出色的柔韌性,畢竟弓就是依靠形變來積蓄力量的,被倒塌的墻壁壓住也沒有折斷。
拉斐身體的其他傷口也早就愈合了,她張弓搭箭,箭頭直指花崗巖少校,即使她一個字都沒有說,別人還是能輕易看懂她的意思——屬于她的戰斗還沒有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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