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降級了?”
22號看到分派給自己的新任務,第一反應是自己得罪了2號,導致2號給自己穿小鞋,否則怎么會派她執行這么一項奇怪的任務?
“并不是,這是宗主派下來的高優先級任務,由于情況比較特殊,我判斷由你執行比較合適,詳細的任務內容和具體安排都在附件里,27號會配合你完成這項任務,不過除非是緊要關頭,否則她不會暴露自己,大部分情況你需要隨機應變,就是這樣。”
2號發完這段話,就單方面結束了對話,沒有給22號拒絕或者進一步詢問的機會,隨后一份文檔被傳送過來。
22號無語地盯著手機屏幕,無奈地嘆了口氣。
要說這項任務實在太古怪,竟然是派她去潛入奇怪的地下宗教團體,若僅是這樣也就罷了,問題是連這個團體的名字都不知道,具體地點也不知道,簡直是一筆糊涂賬。
她不知道組織什么時候開始對這種地下團體產生興趣了,因為這樣的團體其實為數不少,像老鼠一樣鬼鬼祟祟地做著一些無傷大雅的壞事,從他們身上榨不出什么油水來,投入和產出不成比例,純粹是浪費時間。
不過通常來說,她們忍者都是獨自完成任務,反正她們的任務絕大多數都是潛伏和竊取情報,一個人就夠了,額外再加一個人也達不到112的效果,而這次較為罕見地派出另一位忍者與她合作,還是一位序號較高的忍者,足見上面對這個任務很重視,而且可能有未知的危險性,額外派一個忍者是為了保護她,畢竟她的武力值并不怎么高明,尤其是在北美這片人人持槍的土地上。
“宗主大人親自派下來的任務?”22號琢磨了一下,不知道宗主現在是在哪里,是否還逗留在紅葉學院附近,如果答案是肯定的,也許這項莫名其妙的任務跟紅葉學院有關…不,準確地說,由于這項任務涉及奇怪的宗教團體,紅葉學院不太可能由官方出面向宗主提出請求,所以多半…是江禪機向宗主提的要求。
22號的猜測不是空穴來風,任誰都能看出宗主對江禪機的另眼相看,幾乎是有求必應,也不怪33號嫉妒,但也沒辦法,誰讓人家冒著生命危險救過宗主呢。
她正坐在北美某座城市市中心附近的一家餐館里吃早餐,面前擺著一份攤開的報紙,這是為了防止有些不開眼的人借故坐到她對面搭訕。事實上她剛剛完成了一項任務,沒想到新的任務這么快就到來了。
她摒棄雜七雜八的念頭,打開收到的附件,察看任務簡報。
情況大致是這樣,總部負責后勤的忍者在一些獵奇向、黑暗向的偏門網站上發貼,貼子的內容暫且不管,反正發貼之后,有其他人發來私信,對貼子內容表示出自己的看法和意見,從措辭上看,語法正確,遣詞精準,沒有新生代泛濫的奇怪縮寫,而且很有禮貌,一看就知道發信者受過良好的教育,同時也有很有的教養和涵養,光是禮貌這點就超過了如今互聯網上99.9的網民。
可這不是更奇怪么?用著如此有教養的詞句,討論的卻是極為獵奇黑暗的內容,當然并不是什么犯法的內容,起碼明面上并不犯法,主要是發表關于古代黑暗儀式的看法。
后勤忍者深諳欲擒故縱之道,沒有立刻回復,佯裝自己沒有看到,故意過了幾小時才回復,而在此期間,技術型忍者查找到了對方的IP地址,是位于北美的一所大學里,這就比較麻煩了,很難確定目標。
從對方發來的后續交流內容來看,對方知識淵博,尤其是精通圣經等典故,討論是經常引經據典來論證自己的觀點,時不時還冒出一些拉丁語,負責后勤的忍者雖然受過宗教方面的基礎訓練,但顯然跟不上對方的節奏,很快就在觀點論戰中敗北,不過盡管如此,似乎已經引起了對方的興趣,進一步通過私信討論了更多的東西,而負責后勤的忍者則在討論中佯裝不經意地透露出一些個人信息——這就是22號要扮演的人設,一位身處名校,學業成績較好、人緣不錯,由于在圖書館里涉獵過某些書籍而對宗教秘辛產生興趣的大學生。
雙方的一系列交流并不是一天之內完成的,有一個從陌生到熟悉的過程,而對方“驚喜”地發現雙方的地理距離并不遠,于是試探地詢問是否有興趣見一面,忍者這邊當然是求之不得,但同樣也有個欲擒故縱的過程,表示要考慮一下再回復,對方則表示不用勉強,只是因為雙方在很多方面看法類似,想交個朋友,另外如果愿意見面,會到某些有意思的東西,但對方沒有明說是什么東西。
忍者這邊判斷,對方是有意發展新的成員,因此等了幾十分鐘之后,發去回復,表示同意見面,對方將地點定在一家鬧市區的咖啡廳里,時間是白天。
22號的任務就是扮演這位求知欲過于旺盛的大學生,去和對方見面,如果對方確實是奇怪宗教團體的成員,就要想辦法見到更多的成員,核實了這些人的真實身份,對他們監聽和跟蹤就易如反掌了。
從在咖啡廳見面開始,27號就會一直隨行在側,暗中保護她,以應付意外情況,如果對方產生懷疑,就掩護她逃跑,畢竟22號不可能穿著忍者服去和網友見面。
22號倒不覺得會有意外情況,她大風大浪見得多了,像這種等級的隨機應變不會出什么紕漏,她要做的只是在前往目的地的路上,粗略地了解一下他們之前討論的內容,不至于當場穿幫就好。
胡亂將剩下的早餐塞進嘴里,她在桌子上扔下略有富余的鈔票,起身離開餐館,坐飛機前往目標城市,路上對容貌和衣著略做修改,并在約定的時間抵達了約定的地點。
進入咖啡廳,她環視在座的顧客,由于雙方沒有互換聯系方式,她不知道哪個才是要見的人,她初步猜測是一個穿著印有日式動漫少女頭像的加肥加大汗衫,端著筆記本電腦佯裝敲擊鍵盤,眼神卻在偷偷瞟她屁股的極客狀肥宅。
然而,出乎她意料的是,向她打招呼的卻是另一張桌子上的一位中年男性,他詢問地叫出了后勤忍者給她設定的網名。
這個男人穿著一身價格不菲的合體西服,頭發和臉都打理得很干凈利索,手表等配飾高檔而不浮夸,皮鞋擦得锃亮,從身材看,至少一周會去兩次健身房,看著像是醫生、律師之類的金領階層,無論如何也無法想象這樣的人會在網上和陌生人討論那么黑暗獵奇向的話題,可他準確叫出了她的網名,那么就不會有錯。
她在心里向極客肥宅說了聲抱歉,向中年男人走過去,并詢問地說出了他的網名,中年男人欣喜地點頭并請她坐下。
22號跟27號之間沒有聯絡,上面既然指派她們兩個完成這項任務,27號就肯定已在到位了,隱身于這間咖啡廳的某個角落正在觀察,22號不需要操心27號的事。
“你比我想象的還要年輕。”中年男人用并不含有性意味的視線打量著她,溫和而友好地向她伸出手并自報家門,“我叫布魯斯。”
“泰子。”22號使用了東方人的相貌和名字,蜻蜓點水般握了握手。
名叫布魯斯的中年男人喚來侍者,兩人分別點了咖啡,22號還額外點了一份甜品。
“其實我以為你是一個男生。”布魯斯笑了笑,“你在網上的頭像和語氣一點兒也不像是個女生…現在的女孩子都這么勇敢,敢獨自一人來赴陌生人的約會?”
他隔著窗戶向外張望,“還是說有一位護花使者等在外面?”
“不用找了,是我一個人來的——我承認,我的好奇心戰勝了我對陌生人的戒意,或者說,你的談話吸引了我,我覺得你應該不是一個想要傷害我的人,對嗎?”22號反問道。
“當然不會,我約你見面是因為你的觀點很有趣,雖然其中不乏稚嫩之處,但正是這份稚嫩令我覺得…耳目一新,我想知道你在現實生活中是一個什么樣的人。”他說道。
“現在失望了?”22號半開玩笑地說道。
“不,比我想象的還要有意思,因為你是…這么的年輕,年輕就是財富。”
22號覺得寒暄得差不多了,作為一個毛手毛腳的大學生,不應該顯得太有耐心,于是直入正題,問道:“你說有一件有意思的東西給我看?”
她表現出的性急似乎也很合布魯斯的胃口,他會意地笑了笑,從旁邊的座位上拎起他的公文包,從里面抽出一本書。
在他取書的過程中,22號注意到他的公文包里還有類似大學課本的書籍,如果這不是他故意營造的人設,那么從他的年紀和衣著來判斷,他很有可能是一位大學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