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號心亂如麻,沒有幾個人比她更清楚忍者學院的行動能力,一旦被忍者學院列為目標,連祖宗八輩都會被刨出來,而現在她哥哥已經成為了目標,這就意味著用不了多少時間,她哥哥的底細就會被扒個精光。
她不知道這是好事還是壞事,也許是好壞參半吧,她早就覺得他的行為過于瘋狂,而她在他的積威之下,沒有勇氣正面阻止他,所以即使他給她下達了瓦解忍者學院的命令,她也并沒有完全按照他的要求來執行,算是消極以待,否則忍者學院絕不會這么快就恢復過來,也絕不會毫無傷亡。
不過,如果她哥哥的底細被扒干凈,他的所做所為也被扒出來,那么她的存在也會曝光于天下“被克隆出來的超凡者”,人們大概會用觀賞珍稀動物的視線看待她,遭受冷暴力大概也不可避免。
她盡量安慰自己無所謂,但實際設想那種舉目皆敵的情況,還真有些不寒而栗。
15號正在出神,突然感覺腦袋一沉不是心里一沉,是物理上的腦袋一沉。
“該你頂著西瓜了!你可別亂動啊…見鬼了,你的腦袋怎么這么圓?根本立不住西瓜啊!你為什么不學拉斐那樣長個平頭?”
米奧捧著個十幾斤重的大西瓜在她頭頂上擺來擺去想立住,但她的頭頂比較圓,怎么也待不住。
米奧靈一動,自作聰明地說道:“啊!我想起來了!好像是有個小故事來著,怎么把雞蛋立在桌子上,就得把雞蛋一頭磕破了,就能立住!”
她捧著西瓜兩頭端詳,想看看哪頭稍微大一些,就打算把哪頭磕破了扣在15號的腦袋上。
“…哥倫布那個故事里說的是熟雞蛋。”15號被她擺弄得根本無法思考。
“這西瓜也很熟啊,你聽!”米奧拍了拍西瓜,砰砰有聲,有經驗的人一聽就知道這西瓜肯定包熟包甜,可惜這個熟跟雞蛋的熟不是一回事。
15號哭笑不得,原本極度沮喪消沉的心情也不由一緩。
“米奧,你是不是從小就在家人的呵護和關愛下無憂無慮地長大?”她想當然地問道。
“誰說的?要是有你說的那么好,我會連假期都在學校待著不回家?”米奧憤憤不平地說道:“我家里人整天嘮叨罵我笨,整天在我耳邊絮絮叨叨,整天管著我,無論我做什么都說我做的不對,連養只貓都不讓我養,說我養什么都死,我巴不得從那個家里逃出來你看我什么時候回過家?學校老師也整天管著我,但她們不會當面罵我笨,還有小伙伴陪我一起玩…什么家人的呵護和關愛,你腦袋是進了西瓜籽嗎?”
15號聽得愕然不已,她原本以為米奧這樣的性格肯定是像溫室里的花朵一樣在百般呵護下成長起來的,從出生到現在一定是時刻沉浸在滿溢的幸福里,沒想到竟然…
她相信米奧沒有說謊,米奧只會說那種一聽就是扯謊的謊言,而且米奧說的這種情況其實是蠻常見的,很多家長在孩子的成長過程并非不斷的鼓勵,而是不斷的否定,像是跟孩子有仇一樣瘋狂地打壓孩子的自信心,最終孩子形成了逆反心理,當有會離開那個家的時候,就絕不會留戀。
真要比較的話,米奧的成長環境又比她好多少呢?還有那個叫陳依依的,好像也是一言難盡,還有從來不見回家的奧羅拉,居住在破敗公寓的江禪,還有至今待在校醫院里的趙曼,一想到他們,15號的心情突然不那么沮喪了,雖然這是很l的通過比慘獲得心理安慰,或者敗犬之間抱團來取暖,但至少令她覺得自己好像也慘得不過如此而已。
“西瓜一會兒再砸吧,剛才那個西瓜看起來很甜的樣子,不如先吃幾塊西瓜解渴,順便借我你的用一下。”
米奧玩了這么久,也有些口渴,根本沒興問她借是要干什么,以及明明自己有為什么還要借她的,直接掏出甩給了她,然后就去吃西瓜了。
15號撥通他哥哥的號碼,他一向是帶著兩臺出門,其一臺是對外的,她打的是另一臺。
電話接通了,對面還是無聲無息地等著這邊先說話。
“是我,你在哪?”15號問道。
“什么時候輪到你來過問我的事了?”對方蠻橫而粗魯地說道:“打電話來是有什么事?快說!最好是告訴我你得到了學院長的基因,否則…”
“你是不是也在這個國家?”15號打斷他的威脅,這可是破天荒的第一次。
對方像是被她的大膽驚得一時說不出話來,半響才聲嘶力竭地咆哮道:“你這個混蛋…”
15號將拿離耳朵,直到對方的聲音小下去,才又拿到耳邊說道:“這次你有麻煩了,很大的麻煩。”
“什么麻煩?你在說什么鬼話?”
對方剛才神經質的發了一頓瘋,此時有些氣喘。
“有人對你下了訂單,要求忍者學院查明你的底細,現在你的照片已經出現在每一位超凡忍者的上了。”15號說道。
對方似乎愣了一下,幾秒后才意識到此事的嚴重性,咆吼道:“給我搞定!”
抱歉,這事我搞不定。”15號頓了頓,“我早就提醒你低調行事,但是你不聽…”
“輪不到你來教訓我!馬上給我搞定!聽見沒有!”
“我說了我搞不定,為了你自己著想,最近一段時間不要在公開場合拋頭露面,最好躲進深山里待幾個月,否則我不確定接下來會發生什么事…就是這樣。”
說完,15號掛斷了電話,并且將他的號碼加入米奧的黑名單,因為她知道她主動掛斷電話之后,他一定會氣急敗壞地回撥過來想罵她。
她已經做了她能做到的一切,但他肯定不會聽從她的勸告躲入深山,那么他的信息暴露也只是時間問題,那么她很快也會隨之曝光于天下…不過無所謂,愿意怎么樣就怎么樣吧。
“米奧,如果哪天你知道我是個怪物怎么辦?”她把扔還給米奧。
“怪物?怪物不是更好玩了?”米奧吃得滿臉西瓜籽,滿不在乎地說道。
確實是米奧風格的回答,畢竟她跟拉斐都能玩到一起。
凱瑟琳的眼前突然劃出一道光之軌跡,形成一個問號。
她先是一愣,下意識地抬起頭,卻看到院牧長面色不豫地站在五步外瞪著她。
阿拉貝拉比院牧長落后半步,也回頭“看”著她,一臉擔心與不安。
在她們人頭頂上,四百米的空,米雪伸展著六只光之羽翼停止了盤旋,暫時懸停在某處位置。
“凱瑟琳,你在干什么?今天一整天你都神思不屬,剛才我叫了你兩聲,你都沒聽見么?”院牧長的語氣有些嚴厲。
“啊!對不起!”凱瑟琳慌忙放下,結結巴巴地說道:“我…我剛才稍微走神來著…”
“走神?走什么神?”院牧長不依不饒地追問。
“我…”
凱瑟琳的冷汗都冒出來了。
剛才忍者學院的客服發來信息,與她確認訂單的要求與價格等細節問題,還有歐陽彩月也發來信息,表示自己抵達了前兩天去的那間黑市酒吧,得到了一些粗淺的信息。
凱瑟琳見院牧長在前面一邊步行一邊與阿拉貝拉交談,似乎沒有注意自己,就悄悄瀏覽了一下這些未讀信息,然后回復了幾個字,就是這么在她感覺很短的時間里,一共可能也就半分鐘多一點,卻被院牧長抓了個正著。
她就像在班主任的課堂上偷偷看小皇叔、看得入迷的時候被班主任當眾收繳的男學生一樣窘迫且不知所措。
顯然,米雪比她早一點兒察覺到了危,并且試圖提醒她,但可惜還是晚了,而阿拉貝拉根本不知道她在用,想提醒也無從提醒。
“怎么?不能說還是不想說?”
凱瑟琳越是窘迫,院牧長就越覺得她可疑。
“沒,我只是回復一條信息…”她解釋并試圖敷衍過去。
“誰的信息?什么信息?”院牧長追問。
“那個…您不認識,是一個叫歐陽彩月的女生。”凱瑟琳不敢說謊,但有意隱瞞了一部分。
“你跟她發信息是為了什么事?”
凱瑟琳更加無措,現在她就像是走在兩側都是萬丈懸崖的山脊上,往左往右都會萬劫不復,她不能說謊,如實說的后果恐怕跟說謊也差不多。
院牧長的臉色愈發難看,已經沒有任何笑意,向她伸出一只,“把你拿過來。”
凱瑟琳下意識地往后一縮,拿著的也背到身后,如果被院牧長拿到,不僅看到她的信息內容,還看到她有意隱瞞了跟忍者學院的接觸,恐怕會勃然大怒。
“不要讓我說第二遍。”
院牧長繼續平伸著。
“凱瑟琳…”阿拉貝拉害怕地顫聲說道。
“你閉嘴。”院牧長冷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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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拉貝拉一下子不敢再坑聲了,揪緊修女服的衣襟,替姐姐捏了一把汗。
凱瑟琳臉色灰白,顫抖著將慢慢遞過去。
“先解鎖。”院牧長說道,“你以為我是愚者么?”
凱瑟琳腦袋嗡嗡亂響,思維已經完全僵硬了,她知道大事不妙,但不敢違抗院牧長的命令,只得解鎖。
就在屏幕亮屏解鎖的剎那,屏幕突然…花屏了,就是那種液晶屏的驅動組件故障的花屏,整個屏幕由大塊大塊的彩色色斑填充。
凱瑟琳和院牧長都是一愣,后者伸搶過仔細看了看,以為是凱瑟琳不想讓她看而故意捏碎了屏幕,但經過檢查,屏幕本身是完好的,外屏和內屏都沒有裂紋或者扭曲,看樣子就是內部顯示元件故障了,并非外力破壞。
“這是怎么回事?”院牧長皺眉問道。
“我…我也不知道,突然就壞了,可能是受潮或者老化了吧…”凱瑟琳剛才緊張得差點兒虛脫,此時儼然有劫后余生之感,不禁暗感謝上帝的庇佑。
她的上全是汗水,要說受潮 倒也不無可能,院牧長冷哼一聲,將擲回給她。
“你離山時間很長,經常行走于世俗之間,我一直擔心你受到世俗風氣的腐化,像那些年輕男女一樣終日低著頭沉迷于上的網絡世界,交到不不四的壞朋友,在世俗的娛樂至死風潮迷失自我,路西法的墮落也是積少成多,一步步滑向地獄深淵的。”院牧長訓誡道。
“不敢!我一直謹記院牧長大人的教誨,時刻不敢或忘隱修院的宗旨,一切榮光歸于天主!”凱瑟琳趕緊低頭說道。
雖然剛才她嚇得魂魄丟了一多半,但她并不敢怨恨院牧長,她知道院牧長的初衷并不是為了故意為難她,更不是私人恩怨,院牧長只是在嚴格地維護隱修院的規矩,就像班主任在維護課堂紀律一樣,沒收那個男生在上課偷看的雜書時并不知道那是小皇叔,沒收本身是正確的,至于那個男生因為小皇叔而受到眾多同學的嘲笑以及家長的暴怒等等,他會因此而產生怎樣的心理變化,并不在班主任的初衷之內。
“希望你是由衷之言。”院牧長轉身,繼續前行。
阿拉貝拉也是臉上血色全無,但此時不敢多嘴,只能向姐妹暗暗投送關切的神情,然后跟上院牧長的步伐。
凱瑟琳械般的邁著步子跟在最后,明明是走在平地上,卻深一腳淺一腳,感覺每一腳都踩在棉花團上。
她里攥著依然花屏的,身上的冷汗漸漸風干。
如果不是突然花屏救了她一命,今天她不死也得脫層皮,但…真的那么巧嗎?為什么偏偏在關鍵時刻花屏了?
是上帝的庇佑,還是…
她微微抬頭,看到盤旋在空的米雪,后者像是什么事也沒發生過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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