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到底是什么怪物!”
迦梨試過幾種方法,始終無法擺脫刀尖上盤踞的那團黑氣,那東西像是跟她的金刀長在一起似的,嚴重影響她的揮刀動作。
而當她看到江禪機又搭上一支箭矢,箭矢上同樣附著一團黑氣,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這…難道這是傳說中召喚系的超凡者?
她沒見過,只聽過一些捕風捉影的傳言,說超凡者之中有極少量的召喚系能力者,能短暫地召喚出這個世界不存在的生物,但又有傳言說所謂的召喚系其實是假的,只是某些擅長制造幻覺的超凡者制造出來的幻覺,兩種說法都有人信,但都無法證實。
迦梨以前更偏向于后者,覺得不存在所謂的召喚系超凡者,但此時親眼目睹那詭異得仿佛有生命般的黑氣,難道真的存在能從異界召喚未知生物的超凡者?
所謂的異界又是什么呢?天界?餓鬼界?修羅界?地獄界?
這團黑氣,倒像是地獄界里的魑魅魍魎,不過araka身為阿修羅王,更可能是從修羅界召喚出來的怪物吧。
但是也不對,沒聽說過擁有兩大類型能力的超凡者,江禪機已經證明他是軀體強化系的超凡者,為什么又能召喚出異界生物?
真有人擁有雙系能力?這比召喚異界生物聽著還不靠譜!
迦梨腦子里一團混亂,她想不通干脆不想了,因為她至少想通了一點,如果江禪機真的擁有雙系能力,那必須要盡早鏟除他,否則放虎歸山后患無窮!
即使她殺不了他,她也要想辦法制伏他,把他控制起來,或者把他帶走,找個安全的地方仔細研究他身上的秘密,等研究完了再殺了他,就算他是不死之身,她也要把他綁在石頭上沉進馬里亞納海溝,讓他回到阿修羅族應該待的地方海底。
“不論你是什么怪物,今天你都別想跑!”
話音未落,迦梨閃電出擊。
她已經收斂了輕視之心,迅速拉近與江禪機的距離,她不打算再跟他磨嘰,通過近身肉搏排除奧羅拉的干擾,盡快生擒江禪機,然后撤離此地,說不定直接返回南亞,慢慢研究。
江禪機早就打起了120分的精神,迦梨身形一動,他同時松開手指,箭矢離弦而出。
這次迦梨學乖了,沒敢用金刀去格擋箭矢,而是閃身躲開。
箭矢貫穿了一棵樹,釘進后面一棵樹里,但也只是貫穿而已,沒有像牛角弓射出來的箭那樣直接把樹干撕裂。
箭尾嗡嗡顫動,而剛才附著在箭身上的那團黑氣則消散得不成形狀,變成幾縷淡淡的輕煙重新飄回江禪機身邊,然后消失了。
真特么邪門!
迦梨暗罵一聲,再次揮刀向江禪機疾砍。
江禪機射出剛才那一箭之后,把尖嘯骨弓側背到身后,以前他躲不過她的金刀,現在可不一定了,因為微型魷魚須附著在她的刀尖上,令她的刀速大為減緩,實在躲不過,他就用左臂迎上去。
怎么回事…這鬼東西…
迦梨緊咬牙關,金刀伴隨她多年,已經成了她身體的一部分,早已習慣了金刀揮砍時的手感,但現在卻說不出的別扭,尤其是她最為得意的高速振動,刀尖上墜了這鬼玩意,抖得像是帕金森綜合癥!
金刀砍中他左臂的漂流瓶,高頻振動對漂流瓶無效,但她的力量實實在在傳遞過去,每一刀都把他砍得半只腳陷入土里,還好她不是以絕對的力量見長,否則簡直就像是在用榔頭釘釘子…
江禪機邊打邊退,他勉力支撐,心里直犯嘀咕,他納悶李慕勤或者路惟靜老師跑哪去了,按理說總得有一個照顧他這邊吧,難道是都去支援33號她們了?
由于怕誤傷他,奧羅拉的冰雹雨也不敢再放。
關鍵是,再這么下去,迦梨遲早會察覺他只敢用左臂擋金刀的事實,到那時就不好說了。
退著退著,他眼角余光瞥見旁邊有一棟別墅,立刻縱身向別墅逃跑,像迦梨這種大開大合的揮刀方式,在狹窄空間里會進一步受限。
他一個魚躍沖進敞開的別墅門,金刀破風緊隨而至,別墅門口兩根兼具裝飾性與支撐性的大理石立柱被摧枯拉朽般折斷,煙塵四起。
迦梨抽回金刀,發現那團黑氣與立柱劇烈碰撞之后,依然完好無損地附著在刀尖上。
算了,江禪機想躲進別墅,正好她也想回別墅,去廚房里拿餐刀之類的試試能不能把這鬼玩意兒給弄死,她不敢用手碰,因為看起來很危險,這玩意兒能粘在她金刀上就能粘在她手上,金刀甩不掉,手就更甩不掉了。
立柱一倒,由立柱支撐起來的門廊也跟著倒塌,大塊的磚石和保溫層紛紛砸落,揚起濃密的煙塵,嗆得人直咳嗽。
迦梨屏住呼吸,瞇起眼睛縱身一躍,想追進別墅,然而就在她剛跳進煙塵的瞬間,突覺煙塵有異,緊接著迎面冒出一個砂鍋大的拳頭。
她猝不及防,煙塵中瞇著眼睛又看不太清楚,竟然沒來得及完全躲開,只來得及稍微偏了下頭,被一拳狠狠打在臉頰上,把她打得又從煙塵里倒飛出去,還好不是掛著鼻環的那側臉頰。
她用梵語咒罵了一聲,不顧臉頰火辣的疼痛,先揮舞金刀灑出一片光幕護住自己,以免江禪機乘勝追擊。
江禪機沒有追出來。
她也沒有被打倒,在倒地前利用身體的柔韌性站住了,用金刀撐了一下地面,但好歹站住了。
她摸了摸左臉頰,倒是沒有破皮,但牙齒被打得松動了,齒縫間滲出鮮血,滿口的鐵銹味,估計一會兒可能腫起來。
“呸!”
她把嘴里的血沫吐掉,死死盯著煙塵,叫道“araka!藏在煙塵里偷襲算什么本事?有種給我出來!”
江禪機根本懶得回應。
迦梨心中起疑,剛才那么濃的煙塵,連她也得瞇起眼睛,以防眼睛里進了石灰和碎渣,江禪機是怎么看到她進去的?
剛才那一拳顯然是有備而來,并不像是倉促出拳,江禪機似乎是站定在煙塵里沒有動,靜等著她送上門來。
是憑聲音判斷她的位置么?但這一拳也太準了,若不是她躲了一下,這一拳非得把她鼻子打歪不可。
她用紗巾蒙上臉,雖然這樣視線會受到一定影響,但至少不用瞇著眼睛。
她左手撿起幾塊石子,再次縱身躍進煙塵,同時把石子擲向別處,以此來聲東擊西,右手舉起金刀護在胸前。
不知道是不是石子起了效果,這次她成功地成功地穿過煙塵,跳進屋里,沒有在煙塵里受到襲擊。
這棟別墅正是她和拉斐住的別墅,她剛跨越玄關進入一樓的大廳,就看到一坨白花花的肉向自己滾來。
是這棟別墅真正的主人,那個只穿著短褲的中年男人,肚子一側還留著拉斐試箭造成的傷口,已經結了痂。
迦梨明明把他綁住了,現在他卻恢復了自由,不用問,一定是江禪機給他解開了繩子。
她一把揪住他油膩的脖子,喝道“她往哪兒跑了?”
男人顫抖著指了指樓上,“上…上樓了…”
迦梨二話不說,隨手一刀,就令他人頭搬家,他對她已經沒用了,沒必要再活著。
她剛想往樓上追,就見二樓房間的墻面轟然破裂,碎磚頭混合著煙塵如泄洪般向她迎面涌來,一個人影晃了一下,然后消失在煙塵里。
顯然,江禪機嘗到了在煙塵中戰斗的甜頭,用拳頭轟倒了墻壁,打算再次制造煙塵。
室內的煙塵比室外更難被風吹散,左臉頰火辣辣的疼痛令迦梨猶豫了一下,看了看金刀上附著的鬼玩意兒,轉身進入一樓的廚房,想找工具先把這東西從金刀上移除,否則太影響她的戰斗力。
她從廚房的餐刀架上抽出一把鋒利的菜刀,沿著金刀的刀身,快速橫削,打算把那團黑氣削掉。
然而一刀下去,黑氣卻仿佛真的只是氣體,劃過之后像是什么都沒有似的,但她清楚地知道那里是有東西的。
這時,她看到一個人影飛快地從二樓跳出去,跳到別墅外的空地上。
她看出那是江禪機,但他為什么放棄室內煙塵這種對他有利的局面而跑到外面?
她嗅到一股臭味,視線在廚房內尋找臭味的來源,然后她看到了…通往燃氣灶的天然氣管道被掰斷了,無色的氣體正從管道里急速涌出。
她愣了一下,猛然再次望向江禪機,只見他拉弓扣弦,向廚房的窗戶射出一支燃燒的火箭。
迦梨的腦袋嗡了一聲,她不顧一切地沖向墻壁,金刀破墻的同時,火箭也擊碎了窗戶玻璃。
甲烷遇到明火,產生超過兩千度的爆燃。
一聲驚天動地的巨響。
山上的所有人全都感到大地顫抖了一下,火光與濃煙從樹林里沖天而起,大量物體的殘骸被拋到空中,甚至遠在市中心的居民也聽到了這聲響動。
“姜嬋姬!”
李慕勤一路沿著打斗的痕跡找過來,令她心安的是這一路都沒有看到血跡,證明江禪機并沒有傷在迦梨的刀下,她剛找到這棟別墅,恰好遇到了爆炸。
當時她在正門門口,并沒有處在爆炸的中心位置。
爆炸發生的瞬間,她看到了室內墻壁的鼓漲、變形、像氣泡般破裂的過程,看到藍桔相間的灼熱火焰噴涌而出,看到膨脹的氣體裹攜著廚具和瓷磚的碎片如風襲至。
她不避不退,甚至沒有驚慌,右腿踏前一步,順勢向前打出一拳。
如今已經踏入拳術門檻的江禪機如果看到這一拳,一定會驚嘆這一拳的美妙,沒有一絲一毫多余的動作,簡潔而優美得就如同數學公式,用一串短短的符號就能道盡宇宙之秘。
李慕勤甚至沒有全力施為,這一拳就足以令人嘆為觀止,不同于蕾拉憑借揮舞長達五米的軟鞭才令鞭梢超越了音速,她單憑自己的肉體就超過了音速,拳鋒急劇壓縮空氣,在拳頭前方形成了一個圓盾般有如實質的沖擊波,正面迎上了爆炸的沖擊波。
原本氣勢洶洶的爆炸沖擊波一觸即潰,那些受熱膨脹的低密度氣體怎么比得過高度壓縮的致密空氣,被圓盾形的沖擊波倒卷而回。
倒霉的別墅被來回摧殘了兩次,廚房所在的那一側再也支撐不住,轟然垮塌。
從另一個方向趕過來、比李慕勤晚到一步的小穗、陳依依和米奧她們,在爆炸發生時距離別墅大約三四十米,除了四腳著地的米奧之外,小穗和陳依依被震得跌倒在地,爆炸產生的碎玻璃和建筑殘渣劈頭蓋臉地向她們砸過來。
小穗的能力很依賴于水源,一旦需要發動能力時沒有水源會很尷尬,所以她研究出令水果凍化的方法之后,在戰斗還沒有結束前,兩只手各捏著一個果凍化的水球防身,而這時水球派上了用場,她令兩個水球合在一起,形狀變為水傘,擋在她們的身前,但是她的能力其實很怕尖銳物體,盡管減緩了沖擊力,一些碎玻璃還是沖破了水傘,把她的手和胳膊劃出好幾道血痕。
稍遠處的33號、千央和拉斐沒有受到爆炸的直接沖擊,反而一向縮手縮腳的千央拔腿就往前沖,一邊跑一邊呼喚小穗的名字。
更遠處的奧羅拉聽到了爆炸,看到了濃煙與火光的升起,她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但爆炸肯定不是什么好事,現在是春天,最近沒下過雨雪,空氣和樹林干燥得很,一旦爆炸引起山火,不旦會令他們遭受危險,連住在山上和附近的普通人也會遭到池魚之殃。
于是,她不顧身體疲勞,再次凝結冰晶,但這次不是凝結毀滅性的大塊冰晶,因為她不知道爆炸地點是否有自己人,因此凝結出散彈般的一粒粒冰晶顆粒,定向精確投向騰起的濃煙,這些冰晶顆粒沒有殺傷力,但能壓制火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