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江禪機起床,洗漱穿衣服出門,在他關門的同時,左右隔壁的門也同時被拉開了,像是特意以他出門的動靜作為信號似的。
“早上好,早上好。”他別扭的對左右說了兩遍。
陳依依點頭,也向33號點頭作為招呼。
33號倒是以點頭回應陳依依的招呼,對江禪機卻說道:“不用特意跟我說話。”
“就算是鄰居出門碰見了,至少也要打個招呼吧?”
江禪機覺得她是有些害羞,畢竟這種普通人的日常生活對她而言是頭一次經歷。
下樓之后,令他意外的是,房東大嬸的面色不是很好,臉上的出油量比平時多了三成,顯然昨天晚上熬夜了。
他根本沒想到,房東大嬸昨天在網上發了那條“擁有招問題少女的體質是什么樣的體驗”的問題之后,她本意是裝逼自問自答,但有沙雕網友不解風情,在底下跟帖調侃,說她白日做夢,于是她跟網友幾乎對罵了一夜。
“呀!這孩子是誰?”
來到大眾澡堂,文華阿姨見到他們身后跟著的33號,不禁有些驚訝,她仔細打量著33號,總覺得33號的長相、氣質之類的屬性與普通的國人女生有一點點差別,但又說不清到底是何種差別。
“呃,她是國外來的短期交換生,暫時住在出租公寓里。”江禪機硬著頭皮解釋道,“她叫33號。”
文華阿姨又是一愣,以為自己聽錯了,責怪道:“給別人起外號可不是好孩子。”
“不是外號啊,她的…父母…嗯…比較不靠譜,因為他們喜歡玩的一款游戲里的主角叫33號,就給女兒起了這個名字,哈哈…不是還有姓王的父母給孩子起名叫‘王者榮耀’嗎?這些父母啊,真是夠了!就不怕幾年后過氣游戲不如狗嗎?”
江禪機信口開河,偷眼看了看33號,她倒是沒生氣,大概因為她對自己可有可無的生身父母并不在意。
“是嗎?那確實挺…不合適的。”文華阿姨半信半疑,她也聽說過類似的新聞,現在這些年輕的父母有時候實在太任性了。
“您好,我是33號。”33號微微鞠躬。
“快進屋坐一會兒吧,喝茶吃些點心墊一墊肚子,梓萱今天早上有點起晚了。”文華阿姨招呼道。
“謝謝,但是不用了,我在外面等一會兒就行。”33號婉拒。
不過她這種刻意保持距離的態度在熱情的文華阿姨面前沒什么用,文華阿姨干脆走到她身后,強行把她推進屋里,然后給他們端來茶點招待。
文華阿姨好奇地對33號問東問西,33號拙于應付,有時候江禪機不得不替她糊弄兩句。
“梓萱昨天晚上又學到很晚?”江禪機岔開話題。
“嗯…不是很晚,但沒睡好。”文華阿姨笑道。
“哦。”
失眠很正常,江禪機也就沒再追問,而文華阿姨也沒有繼續這個話題的意思。昨天夜里是梓萱由女孩踏入少女的轉折點,折騰了半夜也是正常,即使大家都是“女生”,這種事也不方便公開討論,畢竟梓萱也挺害羞的。
過了一會兒,梓萱打著呵欠走出房間,敏感地看了看他們,問道:“你們在說什么?”
“沒什么,快去上學吧,別遲到了。”文華阿姨催促道。
江禪機一邊吃點心,一邊隨意瞟了一眼梓萱,覺得她臉上似乎有些潮紅,心說難道她發燒了?不過如果她發燒的話,文華阿姨沒有理由不知道,所以也就把這件事忘到腦后。
四人一同向學校進發,33號落在后面,沒有跟他們并排前行。
“你這樣子,別人看見了還以為我們霸凌你了呢。”江禪機回頭說道。
33號沒有理他,而是抬頭注視著樹枝。
“怎么了?你在看什么?”
“花。”她簡單地答道,“樹上的花開了,春天來了。”
江禪機他們三人聞言也抬頭望向樹梢。
果然,樹梢上出現了點點小花,白色的花,中間是粉色的蕊,小而精致。
這幾天江禪機都住在學校,始終籠罩在迦梨的陰影之下,沒心情東張西望,竟然沒注意到春天的腳步已經悄然來臨。
“這是什么樹?像是櫻花樹,但又不是。”33號疑惑地問道。
“呃…”
這個問題把江禪機問住了,什么樹都他而言都是樹而已。
梓萱仔細打量著樹和花的細節,說道:“好像是麥李。”
“麥李?這是啥?”江禪機頭一次聽說這個名字。
“也是薔薇科的植物,算是櫻花樹的近親吧…很多人以為是櫻花樹的,其實都是把麥李誤認為櫻花,不過反正也差不多。”梓萱解釋道。
“好吧,漲姿勢了。不管是櫻花還是麥李,都挺好看的。”江禪機嗯嗯點頭。
梓萱撇了撇嘴,“跟你說這個簡直是牛嚼牡丹。”
33號癡癡地盯著麥李樹的枝條,昨天下午來這里的路上,路邊的這排麥李只是抽出些許嫩葉,一夜之間,竟然就繁華似錦。
一夜的時間,很短也很長。
說它很短,因為只有十來小時的時間,說它很長,是因為一夜之間,很多事情都會悄然變化。
33號像是又回到了忍者學院里,在漫天飛舞的櫻花中努力訓練。
“阿嚏!”
她小小地打了個噴嚏,揉了揉酸楚的鼻子。
“怎么了?感冒了?”江禪機問。
“不…有些花粉過敏而已。”33號搖頭。
她想起來了,她從小時候起,每天春天就會花粉過敏而打噴嚏,但是進入忍者學院之后,她就不再過敏了,因為忍者的面罩隔絕了花粉。
一晃數年,她再次在春天打起了噴嚏,因為這個春天,她可能不會戴著面罩度過。
“要不要戴上口罩?”江禪機好心提醒道。
“不用了,偶爾打打噴嚏也挺好的。”33號再次搖頭,心情莫名地輕松了不少。
打噴嚏還好?
江禪機不明白她的腦回路,打噴嚏不是挺難受的嗎?
真是個怪人!
不過算了,反正不關他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