迦梨的身體像斷了線的風箏似的飛出動,重重撞到后面的墻上,不過在中拳的瞬間,她久習瑜伽術的身體自動產生反應,改變肌肉形狀以減緩沖擊。
江禪機拳勢的末段,拳頭會有一個旋腕的動作以增加威力,兩相抵消之下,她依然被這一拳打得喉嚨里泛起甜腥,若不是她同為軀體強化系超凡者且實力遠高于他,恐怕這一拳就令她失去戰斗能力了。
“這…這怎么可能!”
迦梨對這一拳毫無防備,盡數承受了拳力,她吐出一口帶著血沫的唾沫,驚懼地盯著江禪機。
她比誰都清楚自己的一刀之威,就算是她自己,也不敢拿手去擋自己劈來的一刀。
但這樣的一刀居然被江禪機用手擋住了,甚至還令她掛了彩!
這對躊躇滿志要盡殲紅葉學院的她來說是個巨大的打擊——要知道他還是半大孩子啊,如果等他成長起來那還了得?
“你到底是什么人!為什么能擋住我的刀?”她聲色俱厲地喝問道。
江禪機劫后余生,想起剛才行險的一幕,腿都發軟,身上滿是虛汗,他從來沒跟死亡如此接近過,漂流瓶雖然抵御住了金刀的振動,但她揮刀產生的沖擊力本身還是把他的左臂振得酥麻。
現在大敵當前不能露怯,他故作云淡風輕地嘎巴嘎巴捏著拳頭,輕笑道:“我是什么人?我只是紅葉學院里一個普通學生,至于我為什么能擋住你的刀…哈哈,太簡單了,老師教過我們方法,學校里面能擋住你那小破刀的人,沒有一百也有八十!”
迦梨才不信他的鬼話,但他確實擋住了,而且手臂完全無損,連血都沒流,這要怎么解釋呢?
她突然想到一種可能。
“阿修羅!”她狠狠地盯著他,“你是阿修羅王Taraka轉世!”
江禪機:“…”
阿修羅是什么鬼?
Taraka又是哪根蔥?
但他沒有否認,而是來個莫測高深的沉默。
看到他這種態度,迦梨更確定自己的推斷沒錯。
阿修羅是古印度婆羅門教里的遠古諸神之一,在婆羅門教里,修羅是天神,阿修羅則是反面的“非天”,他們脾氣暴躁又力量強大,經常與梵天作對,動不動就是一群阿修羅大軍圍攻帝釋天的行宮,而且幾次險些攻下天宮翻身當主人,帝釋天靠主角光環才勉強守住…
最關鍵的是,人家阿修羅大軍師出有名,嬪妃億萬的帝釋天瞧中了阿修羅族的女人,連蒙帶騙娶了之后又喜新厭舊始亂終棄。
對帝釋天來說,一個女人只不過是他嬪妃的億萬分之一,但對阿修羅族來說,那個女人是他們的女兒、是他們的妹妹,他們肯定不能忍啊,立志要打爆帝釋天的狗頭,可惜主角光環在人家那邊,報仇不成反被艸翻…
總之,在婆羅門教里,阿修羅是非天,但不是常規意義上的魔鬼,他們住在海底,擁有神力卻不是神,非神非鬼,半神半鬼。
迦梨女神作為梵天三大主神之一濕婆妻子的第七種化身,與阿修羅一族是不共戴天的死敵,甚至她的出現就是為了毀滅阿修羅。
有一個名叫Taraka的阿修羅王,因為長期苦修而得到了梵天的祝福,他向梵天祈禱永生不死,梵天告訴他有生就有滅,不能違反宇宙的規律,于是他耍了個花招,沒有要求自己永生不死,而是要求自己只能被一個符合苛刻條件的人殺死,于是梵天滿足了他的要求,他因此獲得了接近不死之身的身體,類似于古希臘神話里的半神阿喀琉斯。
不過Taraka沒有猖狂太久,因為濕婆跟老婆生了個兒子,正好符合他向梵天定下來的苛刻條件,畢竟人家有主角光環嘛,于是被滅了。
現在,迦梨親眼看到自己無堅不摧的金刀被江禪機用肉身擋住了,罷黜百家獨尊婆羅門教的她肯定不會想到歐洲的阿喀琉斯那邊,理所當然地認定他是阿修羅王Taraka轉世,只有這個阿修羅才擁有近乎挑戰宇宙法則的肉體強度。
江禪機聽不懂她在嘀咕什么,即使他聽懂了,也只會一笑置之——阿修羅王Taraka的身體在漂流瓶面前也只是個弟弟而已,就算把梵天叫出來也奈何不了漂流瓶。
什么宇宙法則?這漂流瓶在乎宇宙法則?先有瓶子后有天!
他沒條件對漂流瓶的強度進行高難度測試,迦梨的金刀劈下來的時候他還是很緊張的——萬一漂流瓶不像他想象的那么結實怎么辦?那他只能真正意義上的涼拌了…
事實證明他多慮了,但這也不意味著他不怕迦梨,畢竟漂流瓶只能保護他的左前臂,如果迦梨剛才沒有直接砍下去,而是用她那種詭異的關節靈活性令金刀改變角度,他現在已經涼涼了。
還好迦梨被他故作高深的姿態給誆騙了,以為他真是阿修羅王Taraka的轉世,全身都是刀槍不入,這還打個屁啊?
剛才跑掉的那些路人,此時大概已經報警了,警方和紅葉學院很快就會聞訊趕來,她又遇到了意料之外的狀況,覺得此地不宜留久,還是先離開,回去慢慢想辦法。
她用金刀一指江禪機,“算你們走運,今天暫且先饒了你們的狗命!但是Taraka你不要高興得太早,我向梵天禱告,我遲早有一天會找到破解你不死之身的辦法,定會將你碎尸萬段!”
說完,她將金刀插回紗麗之中,化作一團紅光,以極快的速度絕塵而去。
江禪機見她扔下幾句場面話就逃跑,膽氣頓壯,攏起雙手向紅光喊道:“喂!禱告沒用!梵天管不到這邊!”
也不知她聽見沒有,他也管不了了,確認迦梨真的跑沒影兒了,趕緊去察看33號的傷勢。
33號傷的非常重,陳依依已經先一步跑過去察看了。
迦梨的金刀沒有直接砍中33號,但劇烈振動的空氣將她上半身的忍者服幾乎撕成了碎片,從右肩至左肋血肉模糊,形成上百道極細極密的割痕,光是縫合這上百道傷口就幾乎是不可能完成的手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