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物這個詞有很多種含義,通常情況下都是指為人處事的方式,只有極少情況下才會是字面意義的怪物。
“哎呀,明明只是你太弱,卻說什么怪物不怪物的…”米奧沒放過打擊對手的機會,不屑地握緊拳頭,“只要我米奧出手,什么沒一白有一黑的,全都會被我秒殺!”
奧羅拉沒理她,指著西側廳的方向對江禪機說道:“梅一白在那邊坐進了電梯,可能是去地下室了,我不明白她為什么不往外跑而是往地下室跑,豈不是死路一條?她改造了自己的身體,但是她受傷了,傷得不輕,應該發揮不出全部實力…”
“好的,那我去了。”江禪機點頭,以為是梅一白是被奧羅拉弄傷的,心說奧羅拉學姐還真厲害。
“等等。”奧羅拉從頭到腳打量他的身高,“你是軀體強化系超凡者對吧?能把我托起來嗎?”
江禪機:“?”
奧羅拉示意頭頂的天花板,“那里有中央空調的主管道,但是太高了,你把我托起來的話,我差不多能摸到。”
江禪機抬頭,看到頭頂上有個一尺見方的隱藏式出風口,有柵欄擋住。
他不知道奧羅拉想干什么,但她不是米奧,在這種關頭應該不會做多余的事。
“好。”
他屈膝馬步站穩,雙手十指交叉橫于身前。
奧羅拉還先把鞋脫了,才踩上他的手,為了保持平衡還要扶著他的肩膀。
“能行嗎?”她擔心地問道,“我很重吧?”
“這還用問?你胸口掛著兩個西瓜的重量自己心里沒數?”米奧出言譏諷道。
“沒問題,不重。”
江禪機沒感覺她的身體有多重,手臂稍稍使力,就把她托了起來。
奧羅拉掀開出風口的柵欄,伸進一只手,感受到氣流在管道里的循環流動。
不出意外的話,中央空調的管道應該連通了整棟豪宅,包括地下室。
她從小穗那里得知,梅一白很怕冷。
即使她很遺憾無法親手收拾梅一白,至少也要讓那個怪物知道激怒她的后果。
她發動了能力。
原本管道里溫暖的氣流陡然變得像北極吹來的寒風般冰冷刺骨,甚至連管道的金屬管壁四周全都結上了白花花的冰霜,那是凝固的水蒸汽和二氧化碳,并且迅速向管道深處蔓延。
江禪機在底下托著她,驟然感受到一團沉重的冷氣從天而降,他下意識地想抬頭看看她在干什么,抬到一半…就發現不對,這個角度…于是他又趕緊低下頭。
“好了,可以把我放下來了。”她說道。
江禪機再次屈膝把她放下。
“既然那個怪物怕冷,就讓她好好品嘗一下來自斯堪的納維亞半島的寒流吧!”她暢快地冷笑道。
“你這家伙…又干了什么好事?好冷!”只披著一條窗簾的米奧縮緊了身體,上下兩對虎牙直打架。
整棟豪宅的溫度幾乎從初夏一下子進入了寒冬,空調吹出的氣流比破損的窗戶外涌進的氣流還要冷上三分。
“再麻煩嬋姬學妹把我送下去。”奧羅拉說道。
如果有足夠的時間,如果門窗都處于封閉狀態,她可以把整棟豪宅弄得像冷庫一樣寒冷徹骨,凍都能把梅一白凍死,但是為了挽回小穗與千央的生命,她不能再逗留了。
江禪機架著她的肩膀,從二樓跳到庭院里。
她坐進直升機,直升機立刻起飛,向紅葉學院的方向飛去。
“哼!礙事的家伙總算走了!極光已死,米奧當立!”米奧叉著腰向直升機扮了個鬼臉,只不過披著窗簾的打扮看上去不太雅觀。
她的語氣有些遺憾,如果奧羅拉留下來見證她大展神威就更好了。
江禪機沒理她,回到剛才那個房間,看到陳依依還在站著發呆,也沒撿掉在地上的小刀。
“依依,你還好嗎?”他擔心地問道。
她像是沒聽見似的,依然呆站著。
江禪機多少能感受到她心中的劇烈沖突,因為他剛親眼旁觀了那一幕——并非出于她本意而誤傷了同學,甚至差點要了同學的命。
他問了第二遍,她才像剛聽見似的緩緩轉頭,這段時間以來原本有些恢復生氣與靈動的眼神再次變得死氣沉沉。
“千央已經被直升機送去路老師那里了,放心吧,我相信路老師絕對能治好她。”他給她打氣道,“這不是你的錯,你無須自責。”
他說的這些話并不是安慰,而是事實。
這件事要怪只能怪千央,她就像是跳樓自殺然后砸到了路人,而且還不一定自殺成功…這個比喻不太恰當,因為陳依依不是純路人,與她跳樓有一定的關系。
當然,罪魁禍首肯定是梅一白,千央也是受害者之一,中毒太深的她現在已經無法控制她自己的行為了——說不定剛才那一刻她依然處于蛇毒帶來的快樂與幻覺中。
他努力勸了幾句,但收效不大,因為陳依依本來就不是那種樂觀開朗的性格,也不容易敞開心扉。
“依依你先在這個房間里休息下,我去別的房間看看。”
他沒敢說自己要追蹤梅一白去地下室,否則她肯定要跟過去,但她現在的狀態實在不適合參與戰斗。
這是一間客房,有簡單的雙人床——說是簡單,已經比江禪機以前在家里的床要好得多了。
他扶著她在床上躺下,拉過被子給她蓋上,畢竟豪宅里的溫度被奧羅拉弄得很冷。
“喵學姐…”
“免談!我堂堂米奧可不是保姆!”
米奧在這種時候倒是挺機靈的,她一猜就知道江禪機讓她留下來照顧陳依依,果斷拒絕,“不如你留下來照顧她,剩下的事由米奧我自己搞定就行了!”
江禪機只是試著問了問米奧,沒指望她真留下來照顧陳依依,因為她無論干什么都只會添亂,還不如把她帶在自己身邊。
陳依依的身體沒問題,而是心靈受到了沖擊,這個只能讓時間來沖淡,讓她自己慢慢想通,別人能做的事很有限,把她單獨留下應該也沒事,畢竟一般人看不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