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兇獸去而復返,那么這棟沒封頂的房子周圍就會成為戰場。
江禪機和陳依依為了熟悉地形,在房子周圍里里外外都來回走了幾遍。
頂層沒有封頂的三層獨棟別墅。
地下室尚未完工。
一樓門戶大開,窗戶、門、車庫門,有太多空隙可以進出。
二樓的完整性最好,他們在一個房間的角落里發現了一個勉強算是窩的東西,建筑工人遺棄的破被子上留下某種動物的毛發,周圍還有一些吃剩下的動物骨頭,以嚙齒動物為主。
三樓到處都是凝固的水泥塊和沙子,除此之外什么都沒有。
既然找到了兇獸的窩,那么它重返此地的可能性大增。
“作戰計劃:如果咱們兩個都留在一樓,兇獸可能不敢靠近,所以我留在一樓充當誘餌,你藏在二樓,伺機而動。”
陳依依疑惑地看著他,這個指令太模糊了,她不知道什么算是伺機而動,她更喜歡那些明確的指令。
江禪機也不知道如何定義伺機而動,只得改口道:“我叫你的時候,你就下來。”
她順從地點頭,便要去二樓埋伏。
“等一下,我幫你找個能防身的武器。”
江禪機的身體就是武器,但陳依依的身體只是普通的少女身體,面對兇獸時要靠賣萌嗎?
他在地板上尋摸了幾圈,找到一塊細長三角形的斷裂瓷磚,然后解下警戒帶,用警戒帶將瓷磚寬的那半截纏了幾圈,當作握柄,防止割到自己的手。
一把簡單的瓷磚匕首形成了,細的那端相當尖銳。
他握著揮動了幾下,手感不太舒服,有點兒硌得慌,但勉強能用,不適合劈砍,只適合戳刺。
“這匕首大概只能使一次,瓷磚太脆,刺進兇獸的身體后恐怕就會斷裂,不過這也好,瓷磚的碎片留在兇獸身體里,無法愈合也無法止血,疼也得疼死它。”
他把匕首握柄沖她遞過去。
“小心啊,千萬不要傷到自己。”
她接過瓷磚匕首,低頭端詳了一會兒,小心地握在手里,轉身上樓。
江禪機在一樓找了個顯眼的位置坐下來,從外面很容易看到他,他就是想讓兇獸看到。
漫長的等待開始了。
他們進入廢墟時是下午1點半,現在折騰了一會兒,還不到下午3點。
太陽在空中緩緩移動,陽光曬得人昏昏欲睡。
江禪機想打盹又不敢打盹,生怕一閉眼再一睜眼,就看到一只嗜血的野獸站在面前。
他和陳依依都沒手表沒手機,只能靠餓肚子的程度來判斷現在的時間——在這方面他很信任自己的生物鐘。
“依依,你還在嗎?沒睡著吧?”
每隔半小時左右,他就會沖樓上喊一聲,然后看到一粒小石子從樓梯上滾下來,代表她的回答。
就這樣百無聊賴地等著,直到他的肚子咕嚕一聲,提醒他已經到了平時下午放學去食堂吃晚餐的時間。
轉頭一看,太陽已經沉至西邊的地平線,映出漫天火燒云。
兩位老師希望他們能在入夜之前解決事件,看來要讓她們失望了。
更失望的是他自己,錯失了一次晚餐。
“依依,你餓不餓?”他抬頭沖天花板問道。
沒有回應。
“餓就扔一粒石子,不餓就扔兩粒。”
兩粒石子從樓梯上滾落。
“怎么可能不餓啊…”
既然他餓了,那只兇獸大概也餓了。
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吃過人的它大概已經瞧不上嚙齒動物的口感,而今天廢墟里沒有其他可以充當它獵物的行人,那么它應該還會回到這里,享用儲備糧,但是它應該不知道兩具尸體已經被運走了。
太陽在地平線上掙扎了幾下,終于被一只無形之手拖進了黑暗里。
夜里七點。
不知道梓萱是否安全回到家了。
距離午夜零點的任務截止還有五個小時。
如果到了零點他們還沒完成任務走出廢墟,等在外面的老師們就會進入廢墟出手解決兇獸,代表這次任務就此失敗。
別墅群的主路上,偶爾有一盞太陽能路燈還能亮,但他們等待的這棟房子周圍沒有任何人造光源。
房子內部幾乎伸手不見五指。
江禪機挪動位置,改為坐在門口,讓月光能照亮他的身體。
“依依,你冷嗎?”
兩粒石子。
二樓的完整性尚好,雖然沒有安裝玻璃,但樓梯旁邊的一兩個房間是沒有對外窗戶的儲藏室或者衣帽間,不像一樓這樣四處透風。
如果是以前的江禪機,肯定早凍得瑟瑟發抖了,但現在體內的源能對抗著寒意,即使他還沒有強化皮膚和肌肉也不覺得特別冷。
“別睡著啊,睡著會感冒的。”
一粒石子。
夜里八點。
無聊的等待令人煩躁,江禪機已經開始認真考慮要不要給自己放點兒血,吸引那只兇獸過來。
就在這時,他的肚子里突然悸動了一下。
正在胡思亂想的他立刻回過神來,這好像不是餓的…
他打起精神,借著月亮觀察周圍的動靜,同時握緊了拳頭。
“依依,好像有情況…提高警惕,不用回應。”
他怕嚇走兇獸,不敢太大聲說話,但如此寂靜的夜里,只要陳依依沒在樓上睡著,就應該能聽見。
掃視一圈,附近的建筑垃圾影影綽綽,但目力所及,沒有會動的東西。
肚子里再次重重悸動了一下,湖底那東西似乎顯得極為興奮。
江禪機猛然驚覺,難道是在身后?
一樓有好幾個出入口,如果兇獸悄悄繞到他身后來偷襲他…
他立刻轉身,看到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房間里,兩點鬼氣森森的眼睛在向他悄悄移動。
在黑暗中與擁有暗光視覺的動物戰斗很不明智,他不假思索地從門口退至屋外。
兇獸在外面游蕩了一天卻一無所獲,餓著肚子返回老巢,儲備糧又不翼而飛,令它格外憤怒,而怒火理所當然要傾瀉到江禪機身上。
如果不是嗅到附近殘留有好幾個陌生人的氣味,它可能早出來了,但生性謹慎的它等待許久,直到確認除了江禪機以外沒有第二個人,它才決定出擊,可惜偷襲失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