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清風一片惠質蘭心,哪怕著急去蘭若寺,也仍舊不忘關照寧采臣的面子。
這番話,算是把里子,面子,都給足寧采臣了。
“你們兩位姑娘,都不怕蘭若寺的惡鬼,我又怕什么。”
“我和你們一起去蘭若寺。”
寧采臣也知道傅清風是一片好意。
這兩個姑娘家,都不怕走夜路撞鬼,他堂堂讀書人,修學問,養正氣,又怕什么魑魅魍魎。
因此,寧采臣在心里,給自己鼓了一下勁后,便決定和傅家姐妹,走夜路去蘭若寺。
“寧先生高義!”
傅清風贊了一聲。
然后,三人就一起上山,向著蘭若寺趕去。
夏侯劍客是當世頂級高手,知秋一葉,更是昆侖出身的術士,這二人的能耐,都非比尋常,但是,國師更加深不可測。
寧采臣經過最初的害怕后,倒也狠下決心,冒著撞鬼的危險,要來蘭若寺搬救兵。
往山上走后,他就沒有流露出要退縮的想法。
無天早有安排,所以,蘭若寺里的女鬼,早就做好了迎客的準備。
這年頭,當人未必有當鬼舒服。
蘭若寺的那些女鬼,大部分都沒有去投胎,而是留在了蘭若寺。
無天和樹妖姥姥不同,有無天罩著,她們可以開開心心的生活。
既然如此,當鬼和當人,又有什么區別呢。
寧采臣和傅家姐妹,上山之后,就被一群狼追著咬。
他們可以說是一路逃命,逃到蘭若寺的。
從外面看蘭若寺,鬼火森森。
一般情況下,凡人們遇到這樣的地方,都會有多遠,避多遠。
但是后有群狼,再加上蘭若寺本來就是他們的目標之地,所以,也就顧不得前有猛鬼了。
寧采臣和傅家姐妹往蘭若寺里面跑。
追著他們的狼群,看到蘭若寺之后,嗚咽了一聲,便轉身退走。
畜牲也有靈性,知道什么地方安全,什么地方危險。
蘭若寺無疑就是這座山上最危險的地方。
寧采臣和傅家姐妹,來到蘭若寺的大門前時,那大門自動大開。
三人都嚇了一跳。
“這里好邪門啊!”
傅月池心里不安,下意識抱住傅清風的胳膊,想要從傅清風的身上,尋求安全感。
倒是傅清風強作鎮定,安撫自己的妹妹:“別怕,這里還住著高人呢。”
話是這樣說,但是,從她胸膛里那顆心的心跳頻率上,就可以看出,在她的內心深處,其實并沒有她表現的這么平靜。
“沒事的。我去年還在這里住了一晚。”
寧采臣也在安慰自己,順便安慰旁邊的兩位姑娘。
三人提心吊膽,向著正殿走去。
正殿之內,小青擺好茶水,又擺上了瓜果。
寧采臣等人進門后,看到正殿里,是一個穿著青衫的美麗女子,都在心里松了一口氣。
雖然這女子的身份可能有點問題,但是,只要不是青面獠牙,斷手斷腳,那還在他們的接受范圍之內。
小青看到寧采臣和傅月池的時候,就猜到,這二人是無天所說的客人。
只是,當看到傅清風的時候,她愣了一下:“小倩,你幾時出來的?”
如果是真正的聶小倩在這里,一定會在心里無語,本稱呼她為小倩姐姐的小青,這個時候,又開始稱呼她為小倩了。
但傅清風聽到這話,臉上只是露出一個疑惑的表情。
她從夏侯劍客那里得知,她和蘭若寺里的某一個女子,長得有些相像。
夏侯劍客第一次見她的時候,就是把她認成了蘭若寺里的那一位女子。
看這青衫女子的模樣,明顯也是認錯人了。
傅清風正要開口解釋,小青卻道。
“你這次修煉完,應該就要和老爺成親了吧?”
小青與傅清風說完這話,又對寧采臣和傅月池招呼:“兩位客人,請坐。”
“我——”
傅清風忍不住了,她必須要出聲表明身份。
只是,傅清風剛說出一個字,小青就突然把頭伸過來,脖子伸長兩米多,在傅清風的身上,用鼻子嗅著。
“不對,你的身上,怎么有一股人味?”
傅清風不敢繼續說話了。
撞鬼實錘了。
傅清風這個時候,甚至有些慶幸,這只女鬼認錯人了。
如果不是認錯人,這只女鬼還不知道會怎么對待他們。
寧采臣和傅月池剛坐下,看到小青伸長脖子這一幕,都是兩腿發軟,幾乎失去了知覺,剛端住茶杯的手,也顫抖起來,使得茶水往外面飛濺了一些。
“你不是小倩,你是一個凡人?”
小青端詳著傅清風,開始質疑傅清風的身份。
聶小倩出關之后,可能會道行大進,但是,再怎么道行大進,也不可能變成一個凡人。
“我——”
傅清風急了。
在一只女鬼面前,暴露出凡人的身份,豈不是會被對方剝皮拆骨,炸至兩面金黃?
但是,一時之間,她還真不知道該怎么做,來隱藏自己的身份。
“小青,她不是小倩,你把頭弄回去,別嚇人了。”
這時,一個溫和的聲音響起。
無天從后殿走進來。
傅清風頓時有一種,在絕境之中,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的感覺。
無天那略顯瘦削的身影,在她的眼中,都變得無比高大。
小青連忙把頭收回,對著無天,盈盈施了一禮:“老爺!”
“不必害怕,她是我的侍女,不會傷害你們的。”
無天語氣溫和,安撫了三人一聲。
說完后,他又沖著寧采臣,抱了抱拳,道:“寧兄,好久不見了。”
“黑山先生,小生有禮了。”
所以,他只能坐在椅子上,對無天抱了抱拳。
行完禮后,寧采臣就急忙要說起正事:“夏侯——”
無天抬了抬手,阻止寧采臣說話。
“你們的來意,我已經知道。”
“夏侯他們此次,有驚無險,所以,你不必擔憂。”
“你們一路上,辛苦了,先好好休息一晚上吧。”
“若有別的事,明天再說。”
無天安排道。
“小青,帶他們去休息。”
寧采臣聞言,露出一個苦笑:“黑山先生,我現在站不起來。”
他剛才受了驚嚇,腿軟的像面條,方才想對無天行禮的時候,都站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