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末音的話,宏遠心中頓時了然。
末音口中的“它們”,還真有很大可能是他小說中的“聻”!
正所謂…
人死為鬼,鬼死為聻,聻死為夷,夷死為希。
如果說普通的鬼怪是肉體死亡后,死者的靈體混合著死者生前的執念、怨念所誕生出的畸化靈魂;那“聻”就是大量的惡念靈體彼此融合,所形成的“惡念集合體”!
在宏遠的設定中,單純的鬼怪,就如他房間的那只邪念體一樣,是無法直接影響現實物質的;但“聻”不同,“聻”有著直接影響乃至是侵蝕現實的能力,這種影響和侵蝕,甚至有些類似于金丹期強者的神念重塑,而這就十分恐怖了!
“當年南郊精神病院究竟發生了什么?怎么會有惡念集合體誕生在這里!”宏遠心頭念頭起滅,現在看張寧他們深陷的里世界,搞不好就是那惡念集合體的巢穴,也不知道蕭櫻若是全力爆發,能否應付得了。
想到這兒,宏遠突然心頭一動。
末音剛剛提到,她的父親,也就是南郊精神病院的院長,是為了救她而死。
而宏遠之前也曾在恐怖論壇上看到過零星的小道消息,稱南郊精神病院的院長死前極端的迷戀黑暗巫術,甚至不惜將精神病院里的患者當做黑巫術的“材料”,如果這是真的,那里世界和惡念集合體的誕生,是否與末音的父親有關?
想到這兒,宏遠立即詢問起末音來。
誰知末音聞言,突然如做錯事的孩子般低下了頭。
“我父親生前,確實犯下了許多的罪孽,做下了很多只有惡魔才會做的事,但他那么做,全都是為了我!”末音捻著半透明的衣角,一時間眼中居然有晶瑩的淚水浮出。
“末音,沒有人想要責怪你,我只想知道當年的真相。”宏遠自然是受不了小蘿莉動不動就流眼淚,連忙拍著她的頭追問道。
不知為何,宏遠心中突然有一股自明的感覺,當年的真相很可能對他營救張寧至關重要。
“如果你真的想知道,那就跟我來吧。”末音說著輕輕掙開宏遠的手,在前面為兩人帶著路。
宏遠和蕭櫻在末音的指引下來到院長室,末音突然指著院長室的墻壁低聲道,“你要的真相,就在這里面了。”
“這里?”宏遠一愣,隨即立即反應過來。他馭動替身之力,一拳轟碎墻壁,果然在墻壁里找到了一個夾層,夾層內藏著一只密封的鐵盒。
宏遠打開鐵盒,竟在盒里發現了一本日記。
“這是我父親的日記,當年的一切,都記載在這里面了。”末音指著宏遠手中的日記,說話間,她的身子突然后退了一步,似是不愿意接近那本日記。
見末音如此,宏遠只好自己拿起日記翻閱起來。
日記確實是末音父親的日記沒錯,內容也很龐雜,但以宏遠的閱讀速度,還是很快篩選出了有價值的內容:
2014年6月24日,我與女兒來到了這座完全陌生的城市——G市。
我的新工作,是南郊一家精神病院的院長。
該死的,要不是我不擅長經營人際關系,也不會被帝都醫院管理層的那幾個老家伙邊緣化,現在被發配到這種地方,我感覺自己的前途真是一片黯淡無光。
2014年6月25日,我和女兒在G市安頓了下來,不得不說,G市的氣候還是很宜人的。
看著女兒那天使般的笑靨,我發誓要振作。自從妻子離開人世,女兒她就成了我的全部,我一定要給她最好的生活。
2014年6月26日,我上任了。盡管有著一定的思想準備,但我還是沒有想到,自己來精神病院上任的第一天就被嚇到了。
當時,醫院里一名姓肖的護士長正在帶我熟悉醫院的環境,突然有人從后面拍打了我的肩膀。
那是個看起來癡癡傻傻的女性病人,臉上帶著祈求的表情。她央求我陪她一起玩,并將一束玫瑰當做禮物送給了我。
我身邊的護士長立即喝止了她。
我告訴護士長,沒關系的,她只是想和我交朋友,并沒有惡意。
誰知護士長卻嚴肅地告訴我,并不是那樣的,這個看起來癡癡傻傻的女性病人,曾經淹死了自己親姐姐的孩子,還割掉了那孩子的耳朵。
聽了護士長的話,我只感覺遍體生寒。離開前,我忍不住又看了一眼那個女性病人,難以想象那張看似癡傻的臉后面,究竟躲藏著一個怎樣畸形的靈魂。
2014年7月3日,耗費了整整一周的時間,我終于熟悉了病院內的每一名患者。不得不說,外科醫生出身的我完全被震撼到了。我根本無法理解這些病人的思維模式,他們中的絕大多數給我的感覺,就像是一群非人的靈魂被困在了人的皮囊里,僅憑人類臉上的五官和表情,根本無法表達出這些靈魂的扭曲與怪誕。
而這并不是真正令我感覺到恐懼的,真正令我發自內心膽寒的是兩名特殊的病人,他們看起來…完全就是正常人。
這兩人中的一位,是一個漂亮的女孩,她很美,美得讓人心碎,美得令人感到不真實。第一次見面的時候,我完全無法相信這么美麗的女孩會是精神病患者。
那女孩兒告訴我,她說她能感覺到一個不可名狀的神正在向著我們的宇宙靠近,那神距離這里很遙遠,但祂投下的陰影卻已經遮蔽了整個宇宙,不,是遮蔽了已知與未知的一切!
我自然不可能相信這種瘋話,誰知那女孩卻跪下來大聲哀求我,讓我相信她,讓我憐憫她。她說她還有一個弟弟,她求我放她離開,讓她在最后的日子里和弟弟團聚。我沒有辦法,只能讓警衛將她鎖進禁閉間。
至于兩人中的另一位,是一名長相英俊的少年,不同于前者,他給我的感覺很沉靜,我們在一起討論科學,討論醫學,乃至是討論哲學,在那幾個小時里,他給我的感覺就像是一個思想家,而非病人。
他告訴我,從來就沒有什么精神病患者,他們只是極偶然地窺見了這個世界真實而又瘋狂的冰山一角。
而他,來自另一個世界,一個更加瘋狂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