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在躍層的一樓,蕭櫻正合衣躺在靠近墻壁的沙發上,閉目假寐。
她根本不敢睡熟,這是長久以來養成的習慣,在她所屬的世界,熟睡是十分危險的行為!
修真世界的夜晚,不僅預示著黑暗,更預示著數不盡的魑魅魍魎將傾巢而出。
“咯咯咯…”
詭譎的聲音,突然從廚房的方向傳來。
蕭櫻聞聲,眼睛豁然睜開,原本有些迷離的眼神,在黑暗中竟顯得明亮無比。
“咯咯咯…”詭譎的聲音又復響起,愈發清晰,在小小的房間中忽遠忽近,似在廚房那邊,又似在自己耳邊。
一股悚然可怖的氣氛在房間內蔓延開來!
蕭櫻皺了皺眉,小心翼翼地邁開步子,朝廚房的方向走去。
似是感覺到了主人的小心與謹慎,不遠處的寬大劍匣內再次傳來劍的錚鳴,卻被蕭櫻輕聲喝止,偃旗息鼓。
蕭櫻走進廚房,環視一周,看著那些“古怪”的烹飪工具。
就在這時,她腳下的垃圾桶突然動了動,無比刺耳的“咯咯”聲從垃圾桶內傳來。
蕭櫻猛然低頭,就看見一張扭曲慘白、布滿血污的女人頭顱正擠在垃圾桶的深處,頭顱的臉上沒有五官,刷白一片,駭人無比!
這一幕,足以將一個正常人嚇到崩潰,甚至直接嚇殺都有可能!
“原來就是只低等邪念體啊。”誰知蕭櫻卻是放松般長長舒了口氣,理都沒理那慘白頭顱,重新躺回沙發上,閉上了眼睛。
慘白頭顱:??
在它誕生的數年時間里,在它那混沌的意識深處,已經產生了一絲神志。
這令它對蕭櫻的無視行為,產生了強烈的不滿與怨念。
“樓上那位爺不搭理我也就算了,你一個小姑娘憑什么也無視我?”
慘白頭顱微微扭動,垃圾桶的桶沿頓時炸開,那沒有五官的臉孔從垃圾桶內迅速探出,后方連著的是畸詭扭曲的軀干。
此時如果有人仔細辨認,就會發現這怪物的身軀給人的感覺十分模糊,好似是介乎于現實與虛幻之間,就如同信號不好的電視畫面一般。
慘白女人發出尖銳的嘯叫,四肢并用朝蕭櫻所在的沙發爬了過去。
見對方窮追不舍,側躺在沙發上的蕭櫻也有些疑惑地睜開了眼睛。
“在我的世界,類似你這種弱小的邪念體看見我,都是搶著逃跑的。你不逃?不怕我?”蕭櫻扶了下眼鏡,不解道。
慘白女人:???
你不怕我就算了,還讓我跑??
我不要面子的嗎!?
混沌的念頭中閃過一絲強烈的殺意,慘白女人直接朝蕭櫻撲了過來。
蕭櫻嘆了口氣,搖了搖頭,有些頭疼。
她想起宏遠在上樓前曾叮囑過自己,要對屋內的異常視而不見,若是她將這邪念體給打殺了,豈不是違背了恩人的囑托。
“那個…你不要過來啊,不然后果自負。”蕭櫻有些心慌地呵斥了一聲,聲音中似乎有些外強中干。
慘白女人見她如此,還以為她終于怕了,反倒更加變本加厲。
似它這等存在,對方越是恐懼,它的力量就越強大。
若是被它攻擊的人絲毫沒有恐懼之心,它也就奈何不了對方。
所以它希望這少女恐懼,最好是被嚇得癲狂,歇斯底里,這樣它就有機會收割對方的性命。
誰知它等來的卻是一道無奈的嘆息。
“嗖。”一道肉眼可見的劍氣從劍匣中飛騰而起,好似一道煙云,直接將慘白女人裹入了其中。
尖利的嘯叫聲頓時響徹整個屋子,這聲音凄厲無比,顯然是在哀嚎求饒。
蕭櫻揮了揮手,將那道劍氣撤去,令慘白女人的身軀又復露了出來。
此時,它的身軀整體都縮小了一大圈,看起來也虛幻了很多,似乎被教訓得很慘。
“我打它一頓然后再不理它,應該也算視而不見了吧。”蕭櫻自行腦補道,在確認了怪物不會在鬧騰之后,她又閉目養起神來…
而慘白女人則縮進了桌子底下,沒有蕭櫻的允許,它似是連消失都不敢了,就這么縮在角落里,瑟瑟發抖。
它要是人的話,估計這會兒已經哭了。
此刻,在它那混沌的意識中就只剩下一句話…
“是不是玩不起?”
第二天,天剛放亮,宏遠就從床上一躍而起。
“今天天氣不錯,又是援…元氣滿滿的一天呢。”宏遠痛快地伸了個懶腰,一臉的滿足。
至于昨天晚上的小插曲,已經被他選擇性地遺忘了。
打開臥室的門,來到樓下,宏遠幾乎以為自己走錯了房間。
只見原本被胡亂堆放在桌子上、沙發上、地面上的各種雜物,已經被一種近乎于強迫癥的方式打掃得整整齊齊。
不僅如此,地面、桌子和茶幾,更是被清掃擦拭得如鏡子般一塵不染,那干凈整潔的程度令宏遠一度懷疑,自己踩上去會不會摔倒。
“老板,您醒啦?”此刻,蕭櫻就站在餐桌旁,看到宏遠下來,立即躬身行禮。
“你剛剛叫我什么?”宏遠愣了下。
“老板啊。”蕭櫻一臉認真道。
“為什么要這么叫?”宏遠反倒有點不知所措。
“您忘了,我是您雇傭的侍女啊!昨天您可說好了要供吃供住的,不能不認賬啊!”蕭櫻見宏遠這么說,頓時急得小臉通紅。
宏遠:“…”
目光動了下,宏遠隨即看到餐廳的桌子上,此刻正擺著熱氣騰騰的粥和煎蛋。粥表面還撒了碧綠的蔥碎,馨香無比。
“這些…你做的?”他沒想到蕭櫻居然還會做飯,更何況她一個修真世界的人,怎么會使用這個世界的廚具。
宏遠疑惑地走進廚房,并沒看到煤氣灶有使用過的痕跡,他檢查鍋子底部,頓時看見了類似灰燼的東西。
“這些食物,是你用符火煮出來的吧?”宏遠轉身對蕭櫻問道。
蕭櫻聞言身子一震,下意識地搖了搖頭,隨即意識到自己根本無法隱瞞,只好又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