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到父親大人了么?”
“還沒有,整個霏州都快被找遍了,就是什么都找不到…”
“秦尚也沒有蹤跡?”
“也沒有。”
“唉…”
此番對話,發生在陸朝熙和陸茗朝之間。而當下,距離那場驚天動地、引起了整個修行界幾乎所有人矚目的戰斗,已經過去了一個月了。
在戰斗的后半段,陸青和秦尚追追逃逃,互相之間將戰場拉扯得很大。再加上,兩人之間的戰斗烈度,始終沒有降低過,尋常人等,別說參與了,就算是想要在旁邊觀戰,也沒有辦法靠得太緊。
但盡管是如此,最后那一下,相當具大的一片區域,變成金色的時候,大家根本不需要靠得太近,就能夠非常清楚的看到。
那金光,所籠罩的范圍,實在是太大了。并且,任何人都不可以進入到其中。奉命追蹤的藍諾行,就非常倒霉,在那金色的光芒出現的時候,正處于其中。
然后,就沒人再見過他了。
而在金光退卻之后,在那片金光所籠罩的范圍之內,好像一切都沒有改變,又好像什么都不一樣了。
所有曾經被罩進去的人,都不見了;但是一些別的生靈,蟲子、貓狗、植物…卻都還完好無損。
這種力量,他們當然是沒有見過的。實際上,這場陸青與秦尚之間的戰斗,旁人全程都看不太懂。
不過,最后那道近乎籠罩了數千里地的金光,還是能夠猜測一下的。通過一些曾經被當做是神話傳說、小說話本的資料古籍中,他們懷疑,那是洞虛層次修士,才能夠掌握的力量。
如果是真的話,那么這場戰斗的層次,就太高太高了。
當然,這些事情很重要,但卻并非最重要的。
不管是對于秦國人來說,還是對于修行界東方的諸多聯軍來說,最最重要的事情,當然是確認,之前那場驚天動地的大戰,到底是誰贏了?
在那場大戰之后,陸青和秦尚,全都消失不見了。
疑似洞虛強者的那片金光,大概只持續了一天左右的時間,最后就消失不見了。也是到了這個時候,雙方的普通修士們,方才敢于進入到其中。
但不管是誰,都沒有能夠找到這兩位堪稱當世最頂尖的強者的蹤跡。
所以,現在,最尷尬的事情就是,他們都不知道,那場戰斗最終是誰贏了。
而偏偏,這件事情的影響,實在太過于巨大了。
兩邊一開始還有點克制,但隨著時間慢慢過去,陸青、秦尚都沒有現身的情況下,兩方的掌權者,全都急了。他們開始派遣大批的人手,乃至于包括相當數量的法相修士,在這片區域之中尋找。
雙方本身就處于敵對的狀態,這么多人,處于一片區域中進行活動,那么必然而然的,會產生相當之多的沖突。
當然,在這種沖突之中,占據上風的,當然是燕國人。
燕軍這邊,在法相強者上,已經超過了秦國人了。
秦人在先前的戰斗中,損失的高端戰力,實在是不少。尤其是在洛都之下,陸青親自出手,直接致使秦國人損失了五位法相,這可是非常重大的打擊。
不過,盡管是處于下風,但是秦國人始終沒有放棄搜尋。
分析對方的這種行為,燕國一方,也能夠得知,他們跟己方一樣,也是并沒有找到秦尚。
這個消息,多少讓他們心安了許多。
現在,甭看己方這邊,占據著非常大的優勢。但這種優勢,其實沒有多大卵用。只要秦尚活著,自己這邊多出來的這么些個法相修士,又有什么用?看陸青在洛都成下的表現就知道了。
他們二人這樣的實力,來多少個法相,都是沒有意義的。
燕國的上層,經過商量之后,最終還是做出了決定。
不管怎么著,還是得盡人事聽天命。
統合多個國家的力量,他們再一次掀起了對于秦國的攻勢。
當然,針對之前陸青和秦尚的戰斗區域的尋找,還是會繼續。
陸青現在也不知道,自己當下是屬于什么狀態。
先前的那場戰斗,應該是自己贏了。
在最后時刻,律神王應該是撐不住了。否則,常規情況下,在自己已經瀕臨完蛋的時候,他沒道理停下攻勢,肯定會選擇直接就將陸青的內世界核心給碾碎掉。到了那種情況,陸青可就真的死了,沒有半分存活的道理。
但他沒有那么做,在自己即將扛不住的時候,律神王的內世界,直接就消散掉了。
那顯然就是扛不住世界意志的排斥,直接完蛋了。
可盡管是陸青取得了勝利,然而,代價卻太過于嚴重了。
在戰斗結束之后,他都感受不到自己的身體的存在了。
花了一段時間,陸青這才將自己當下的狀態給研究透。
他的肉身,應該已經完蛋了,已經徹底被律神王給抹除掉了。
甚至,他的神魂,也損失得非常嚴重。
而他唯獨剩下來的,就只有自己的內世界。
或者說,是內世界的百分之一。
他的內世界,也就只剩下最核心處的這一小塊,也就是先前那太極魚所在的地方。
別的,什么都沒有了。
而更夸張的是,陸青現在根本沒法動。
他只剩下了一片概念上的內世界的存在。
在度過了最初的慌亂之后,陸青也開始思考,要怎么才能夠解決自己當下碰到的困境。
還真的有辦法。
他的太上經,在這個時候,幫了大忙了。尤其是在太上經之中所包含的‘太古造化籍’這門功法,陸青可以通過此,來重新塑造自己的肉身。
而‘太古神鬼術’,則可以幫助他修補受損嚴重的神魂。
但是,由于他的受損情況實在是太過于嚴重了,這個修復的過程,恐怕會很慢很慢。
可不管怎么樣,陸青都需要慶幸了。
說實話,他剛開始,在發現了自己的肉身完全被抹除、神魂也消散大半、內世界也只剩下百分之一的時候,真的是被嚇壞了。按照一般情況理解,這種情況,必死無疑的。
但還好,能救得回來,就不錯了。
可大概花了一些時間,修復自己的狀態之后,陸青又不得不面臨上另一個麻煩的問題:他的復活時間不夠用了。
他現在沒有肉身,他也嘗試,使用系統的傳送功能,但卻受到了警告:
檢測宿主肉身錯誤…
檢測宿主神魂不完整。
檢測宿主內世界不完整。
警告:當前狀況下,執行傳送功能,將會發生不可預知的后果,請問是否繼續執行?
這條警告,直接讓陸青打消了想法。
風險太大了。
他的肉身和神魂,都在重塑;他的內世界,也在修補。這種情況下,一旦執行傳送出現了什么意外,比如只把肉身傳回去了,或者只把內世界傳回去了,那可就要完蛋了。
與其這樣,陸青寧愿花費更多的代價,也不想承受這樣的風險。
而這個代價,就是陸青準備在自己現在身上正在起效的這個三個月的復活兌換項,到期之后,就把手里攢下來的那個三年的復活兌換項,給兌換出來。
三年的時間,應該是勉勉強強的足夠了吧?
陸青這樣想著。
但他很快,就發現用不著了。
他的復活倒計時,不再繼續往下掉了。
他很快就想到了這是為什么。
搞不好,燕國已經將他與秦尚作戰的那片地方,給占領了。
這是很有可能的事情。
除卻自己和秦尚這兩個超常規的戰力之外,秦國現在的常規力量,肯定是已經比不上燕國了。
在自己和秦尚都‘失蹤’的這段時間里面,朝熙他們,并沒有就此閑著,他們仍然如計劃那般的,繼續向秦國開戰。
當他們攻占了自己所在之處,時間稍微久一點、控制力強一些,就自然而然的變成了家族能夠掌控的領土。
按照家族等級提升到了七星的效果來看,他在家族掌控的領土范圍之內活動,是不需要復活兌換項的。
這波血賺。
既然如此,陸青也就沒有必要去做什么急功近利的事情了,那個三年復活兌換項,也自然而然的節省下來。他可以安心的復蘇自己的狀態,慢慢修復,不用著急。
幾年的時間匆匆而過,秦國節節敗退。
蜀國早先一步投降了,他們看不到勝利的希望。
而秦國人,倒是沒有那么快的投降。盡管他們之后又遭遇了好幾場的失敗,損失了很多力量,但是他們還是沒有投降。
根據收到的情報來看,當下,主導秦國軍政事務的,是國教。
他們堅持要抵抗。
當然,硬打,已經是打不過了。
秦國就像是之前的梁國、晉國一樣,他們盡可能的召集起了能夠召集的力量,集結在首都,進行死守。
對于大部分的秦國人來說,這一幕都是他們從來沒有想到過的。明明,前些年,還是他們這樣對待別的國家,逼得晉國、梁國,不得不集合自己國家的全部力量,死守首都,結果,現在同樣的情況,降臨在了他們的身上。
但既然大部分的國家,在危難之際,都會做出這樣的選擇,除卻證明情況已經真的很危急了之外,也是因為這確實是一種非常有效的方法。
在長安城下,以燕國為首的、多個仙國的聯盟,大軍云集,法相期的高手很多,但還真的就拿一心死守的秦人沒什么辦法。
大秦現在再怎么虛弱、哪怕就只剩下一個首都在死守了,但畢竟底子還是有的。瘦死的駱駝比馬大,湊五六個法相,擺在長安城,還是擺得出來的。
而長安的靈脈級別,是可以稱之為七階以下最強,并且靈脈覆蓋的范圍還非常的大。
再加上,大秦國教除卻在精神上鼓舞斗志之外,也不是一點實在的手段都沒有。一些獨有的神界技術,讓城防的強度,比想象之中的還要更強。
對于秦人來說,出來野戰,那肯定力有不逮,甚至搞不好一波戰斗打下來,就會被團滅。
但守城,問題不大。
雖然陸朝熙這位皇帝陛下親臨了戰場,但是戰場的總指揮,還是惟云。
惟云祖師作為這邊經驗最豐富、同時單體戰力也堪稱聯軍中的最強者,做這個總指揮,肯定是當仁不讓的。
不過,就算是她,也是沒什么辦法的。
組織了許多次強攻,始終沒有什么能拿下來的辦法。
但也不可能就這樣放過秦國人。
于是,聯軍所采取的方案,就是以大軍,持續性的圍困長安。占領周邊的其他靈脈,讓軍隊可以輪轉修整;頂級的法相高手,也同樣有輪轉修整的機會和時間,但大部分的力量,肯定還是要放在長安城下的。畢竟,不管怎么說,秦國人還有超過五指之數的法相高人存在,客觀上,也還是有反撲的能力的。
另外,由于秦國為了能夠更加安穩的守住長安,是抽調了幾乎全國還剩下的可戰之力的,尤其是高級別的修士。
而這種情況,也自然而然的讓秦國廣袤的土地,變得虛弱不堪。
聯軍只需要分出不算多的一部分力量,甚至連法相修士都不需要出動,僅僅只用一些元嬰修士帶隊,就足以拿下非常之多的戰果。
在幾年的時間里面,長安城倒是還沒有被怎么樣呢,秦國全境卻都已經差不多被聯軍給占領了。
這也就意味著,秦國已經不存在任何的戰爭潛力可言。他們現在唯獨還剩下的力量,就只有在長安城內的這大約七八萬名修士,以及幾個法相了。
圍困,仍然在繼續。
按照常規的思路來看,秦國肯定是必定完蛋了的。聯軍已經掌控了整個世界,他們大可以持續圍困幾十年,甚至上百年的時間。整個世界,都是他們的后盾,大可以維持得住。但長安城內,可不一定能夠維持那么久的時間。
況且,持續的戰爭中,也不是真的沒有死傷。
慢慢耗,總有城破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