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朝和雙手向上一抬,在維持著重力施壓,控制著兩個白鬼皇和一個穿著漆黑長袍的金丹修士的同時,從雪地里拔出了兩根石矛,朝著那黑袍金丹飛射而去,逼得對方不得不閃躲,但與此同時,卻正好迎上了白鬼皇狠狠的一巴掌,不得不催動秘法,轉瞬間變成了一只烏鴉,險而又險的避了過去,但馬上,李燕菱、云軒和孫長海的攻擊手段,也就到來了。
連翻的攻勢之下,那黑袍金丹被逼得險象迭生。
“黑鴉道人,束手就擒吧。以你之實力,何苦在無面會,行必不可為之事?忠于李氏,此為愚忠,李承宗這個前皇帝,如今是安樂公,整個李氏一族上上下下皆安樂。連李氏自己都如此,你們還鬧什么?黑鴉道人,你是有些本事的,我也知你心系國家,你若愿意,我大燕朝必保你一個九卿之位,在合適的地方一展宏圖,豈不是利國利民之事?”
黑鴉道人不說話。
陸朝和再一次勸說道:“如今你們無面會所行之事,件件在傷大燕之根基,你們如何狠得下心?”
黑鴉道人終于開口了:“呸,篡位之人,也配跟我說大燕?”
得了,陸朝和知道自己之前說的話全都白說了。
不過,本來其實這事兒也沒多大希望。
黑鴉道人在燕國,其實挺出名的。他本是散修出身,不過在陸家成為皇族之后,很多曾經的機密文件也都能查看了。黑鴉道人其實在成長的過程之中,受到朝廷、李氏的幫助,是很多很多的。
換而言之,其實他黑鴉道人,是朝廷養在外面、不為人所知的一枚棋子。
在李世文建立無面會之后,黑鴉道人就進入了其中,成為了無面會的重要戰力。
根據錦衣衛過去三年的調查,雖然沒抓到什么無面會的重要人物,但是對于他們的高級修士,大約也摸清楚了。在無面會之中,啟明修士就不說了,金丹有兩位。黑鴉道人就是其中之一,他是金丹后期的實力。而無面會的首領,現在得知的情報很稀少,甚至錦衣衛這邊連那人叫什么都還不知道呢,只知對方至少是金丹后期的高手。
其實,確認黑鴉就是無面會的成員這一點,還是近期探查到,這家伙隱秘的進入到了北境,才最終確定下來的。
新建起來錦衣衛,要說情報能力,在冀州、錦州的各個地方,可能還不太行,人手不夠多,關系不夠緊密,眼線少、情報來源不足…這些都是問題。在燕都的情況,倒是會好上一些,雖然陸家在燕都也沒啥根基,但畢竟現在是天子腳下。
可要說在北境兩州,那錦衣衛的情報體系,建設得可就真的又快又好了,陸家在這里本就是根基深厚,陸家自己的情報體系、青峰門獲取情報的能力,這些都可以給到錦衣衛非常大的助力,乃至于直接融入其中。
黑鴉道人進入到飛云州境內后,很快就被發現了蹤跡。
跟蹤一個金丹強者是不可能的,但他只要在有人跡的地方落腳,自然就會有所痕跡。這些斷斷續續收到的情報,連線成了一條軌跡,代表著黑鴉道人來到了雪州。
后續的情報,則就是雪州本地的聯合軍團的情報體系,還有錦衣衛安插進北上的朝廷軍中的探子們,這兩方面提供的。
在北上的朝廷軍隊,在謀求調動的時候,早有準備的陸家,就已經發覺到了問題所在。而再往后的情報,則是李燕菱深入到極北冰原探索到的。
李燕菱的神通,云頂仙姿,是正兒八經的功能性非常強的能力。開啟這個狀態之后,她整個就仿佛天空中的云一般,在天空之中無聲無息的行動著,不管是在地上跑著的那些白鬼也好,還是同樣在天上飛著的修士也罷,都很難發現她。
哪怕是金丹修士也一樣。除非她主動展露惡意,或者施展攻勢,否則她只要把自己化身而成的云霧范圍縮小一點,別被人直接從中穿過了,那就高枕無憂。
正式靠著這個手段,李燕菱在極北冰原里,是先找到了此番白鬼南行中的兩個白鬼皇,然后沒多久,就看到了黑鴉道人來了。
黑鴉道人手里有一種法器,似乎是可以釋放出某種吸引邪魔的氣息的東西。借由此物,這家伙就能夠離得遠遠的,勾引著白鬼皇,向他所想的方向前進。
而黑鴉道人本身,作為金丹后期,就算是一時失手,在兩個白鬼皇面前,不說能以一敵二輕松滅殺吧,至少擺脫是沒什么問題的,這個危險性就很小。而且,他本身擅長一手烏鴉術法,無論是召喚烏鴉化身,去吸引白鬼皇轉向,還是自己變成體型更小、更加靈活的烏鴉,來進行逃竄,都沒啥問題。
所以,在整個引誘白鬼皇想既定目標前進的過程之中,黑鴉道人玩得相當的順暢。
殊不知,這一切都被化身成天上的一朵云彩的李燕菱,看得清清楚楚。
然后,就有了后面這一切的事情。
放開口子,讓黑鴉道人帶著兩頭白鬼皇朝著寒露縣而來,這是計劃好的;李燕菱在后面跟著,陸朝和在寒露縣專門花時間布置了一套陣法,嚴陣以待的進行防守。
當然,僅僅他們兩個金丹,可能還不夠,于是就將雪州防線之中的最強者,也是經驗最為豐富的孫長海,還有云軒,都給叫了過來。他們兩人,秘密埋伏在距離寒露縣不遠的地方。
四個金丹,外加圍攏過來的修士軍團,布下的這一片天羅地網,是沖著要黑鴉道人的命的,順便還能將那兩頭白鬼皇,也給摁死在這里,一舉兩得。
其實,他們四個金丹的戰力,是有些不夠的。
云軒和陸朝和兩人只是金丹一層,李燕菱也就才三層。孫長海是金丹中期倒是沒錯,但是他屬于那種最普通的金丹修士,沒有頂級功法,也沒有神通之類的高級手段,戰力也就那樣。
這樣的陣容,配合軍陣,圍殺黑鴉道人這個金丹后期,可能也就將將足夠而已。要再算上那兩頭白鬼皇,可能就沒有那么輕松了。
但…同樣有一點,是需要注意的。
白鬼皇確實是被黑鴉道人引誘過來的沒錯,但是這些白鬼皇可不是跟黑鴉道人站在一起的。這些邪魔,腦子不合適,見人就打,見人就殺。
尤其是黑鴉道人手里還拿著對他們有著特別的吸引力的東西,要不是他見勢不妙,在陸家的埋伏殺機乍現的時候,就及時將東西給扔掉了的話,恐怕要面臨的麻煩就更大了。
但哪怕是如此,黑鴉道人其實仍然是在面對六個相當于金丹期的高手在揍他,無非是其中的兩個白鬼皇誰都揍而已,火力沒有那么集中。
不管怎么樣,混戰之中,占據了絕對優勢的,仍然是聯軍。
一開始僅僅只是四個金丹而已,到后來,周邊的軍陣跟上來了,大梁的啟明修士,呆在軍陣之中,結成陣法,也不用太過于靠近戰場,就在遠遠的呼喚各種力量,來進行轟炸。
其中,尤其可怕的,是通過大型的焰火傀儡陣,召喚出來的巨大火人。
這玩意兒,笨重、脆弱。火焰巨人的攻擊非常不靈活,畢竟是法陣結合眾多修士構造出來的東西,多種力量疊加之下,就算是又再好的操控水平,也難免會這樣,這讓黑鴉道人躲避起來很方便;另外,純能量的形態,也讓其被金丹期的攻擊來上一下,就很容易直接崩潰掉。
固然有著這些缺點,但最主要的是,其正兒八經的攻擊力,是能夠威脅到金丹期的修士的。關鍵還有一手范圍很大的自爆手段。
幾千名修士,組成的陣法,就可以搞出這么一個大家伙來。而周邊,圍上來的聯軍修士,又何止三萬?
打著打著,很快那兩頭白鬼皇,就先頂不住,奄奄一息了。而哪怕是單體實力,在這片區域堪稱最強、而且很是靈活的黑鴉道人,在長時間的鏖戰之中,也難免會受到一些傷害。
畢竟,他靈活是沒錯,可陸朝和躲在陣法之中,利用重力神通的能力,施加在他身上的重力,抵消了許多他的靈活優勢。
他還曾經試圖快速突擊,嘗試直接刺殺陸朝和,然而卻失敗了。
陸朝和本身就是一個非常出色的陣法師,在親爹的扶持之下,還沒到金丹期的時候,就已經成了四階上品陣法師了。再有提前布置的情況下,黑鴉道人想要輕易的突破到他的旁邊,那簡直是在做夢。
更何況,只需要有稍許的拖延,另外三位金丹的手段,馬上就會打過來。
這一次的嘗試,不僅沒有取得什么效果,反而付出了不小的代價。
眼見著大局要定,所以陸朝和之前就說出了那一番招降的話語。
黑鴉道人要是能夠折服,朝廷多一個金丹修士可供驅使,那肯定是頂好的事情。更何況,黑鴉本身就是無面會的高層,他要是投誠了,那后面對付無面會,可就方便太多了。
但很可惜,失敗了。
這也正常。
既然對方態度堅定,沒有招降的希望,那也就沒有必要再放他活命了。
在陸朝和的一聲令下,所有在焰火傀儡陣中的修士們,再也不顧及靈力消耗,全力輸出之下,起碼十個龐大的火焰巨人,就出現在了戰場上。
與此同時,四位金丹修士同時也放開手腳,各種手段齊下,不求殺傷,只求將那兩頭白鬼皇以及黑鴉道人一起,暫時的控制在一片區域之中。
隨后,那十頭新生的火焰巨人,帶著場上原本就在的那些,同時向三者所在之地狂奔而去。
兩頭白鬼皇沒啥腦子,意識不到這是怎么回事,但是黑鴉道人卻瞬間看穿了他們的目標。
他臉色陰沉,再也不珍惜真元消耗。自他的黑色長袍中,無數漆黑的烏鴉,從袖口、從褲管、從衣領處,飛了出來。群鴉向四周飛射,試圖想要將那些狂奔而來的火焰巨人,在外圍就先給打爆掉。
然而,這種情況下,又怎么會讓他得逞?
李燕菱全力催發神通,云霧的在四周,構成墻體,那些烏鴉撞上來,就遭到了阻攔,不少甚至直接被腐蝕了個干凈。
金丹后期的修為還是強,在黑鴉道人的全力催動之下,仍舊會有不少的烏鴉,突破了李燕菱的封鎖,乃至于突破了另外三個人的封鎖,飛了出去,并一頭撞上了那些火焰巨人。
還真的就有好幾個,在奔襲的路上,就被打爆了。
控制著這些火焰巨人的普通修士們,在陣法造物被摧毀時,受到了強烈的反噬。黑鴉道人的這一波掙扎,讓起碼三四千各個等級的修士,口吐鮮血,神魂萎靡,跌倒在地,暫時失去了戰力。
但這影響不了大局。
仍舊有超過十頭火焰巨人,奔跑著沖進了爆炸可以傷害到那兩頭已經重傷的白鬼皇和黑鴉道人的范圍。
然后,震天動地的爆炸,連環產生了!
這幾乎是相當于兩三萬名修士,所有的靈力,在陣法的放大之下,同一時間集中爆發出來的威力。
或許金丹期的修士,可以比較容易的屠戮大量的低級修士,并且自身幾乎很難受到什么威脅。哪怕是啟明修士的攻擊,金丹高人哪怕是不做閃躲和規避,硬抗也很難破防。
但在眼下的這種特殊條件之下,哪怕低級修士,團結起來也確實有能夠切實威脅到金丹高人的能力的。
劇烈的爆炸結束之后,三萬修士,幾乎人人脫力。
但戰果也是非常明顯的。
兩頭擁有四階水平的白鬼皇,已經徹底被炸得沒個形狀了,死得不能再死了。
至于黑鴉道人…
這家伙竟然沒死!
他似乎是用了某種秘法,或者動用了一些強力的防御法器。但盡管如此,他現在的狀態也極其的不好,甚至都維持不住飛行了,半跪在地上,微微喘著氣,仿佛連讓喘息的幅度再大一些的力氣都沒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