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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二章 廷尉左監陸文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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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到緝捕署的人,在場的眾人倒也沒有太怕。

  廷尉府緝捕署,在燕都眾多普通修士的眼中,當然是挺忌憚的。畢竟,這是大燕朝廷官方的暴力機構,如若對抗,就等于跟官方作對。

  整個緝捕署,還是有不少高手的。而實在不行,大燕禁軍同樣是可以調用的一支力量。

  但那也只是對于普通修士而言。

  像是一些權貴階層、像是云霄宗修士,緝捕署都是不敢找麻煩的。

  找不動。

  難不成真敢動手抓人不成?抓了,扔進大牢里,后續也處理不了。

  涉及到云霄宗的修士犯了事的情況,很少,極其偶爾的碰到之后,廷尉府會通報給云霄宗自行去處理。哪怕是真把人給抓了,也得移交過去。

  而像是權貴階層,那互相之間的博弈,更像是一場政治游戲。當動用緝捕署,抓人、投入大牢、乃至于審判的時候,那更像是一切都已經塵埃落定后,走個過場的形式主義。

  當下,趙家可一點要倒的意思都沒有。趙思威這樣的人,也絕無可能在趙家沒出什么大問題的情況下,被抓到什么要命的把柄。

  那趙家不倒、趙思威不倒,這一屋子全是他的手下、狗腿,誰能動他們?緝捕署能抓哪個人?

  “緝捕署?”一個光頭男修冷哼了一聲,擋在了陸文恩的身前,上下打量著他“緝捕署又如何?你要抓誰?”

  不過筑基的層次,卻顯得非常勇敢。

  無非狗仗人勢罷了。

  陸文恩露出一抹微笑,手一指,指向了被擋在這光頭修士身后的趙思威。

  場內眾人,又皆是一愣。

  緝捕署來人,大家心里有底,估計是在場哪位犯事兒了。之所以如此有恃無恐,是因為有趙思威在。且不說抓不抓的走人,就算是抓走了,以趙思威和趙家的能耐,也能把人給撈出來。

  結果沒想到,這緝捕署的人,要抓的,竟然就是趙思威!

  趙思威仍然沒有說話,那光頭修士卻勃然大怒:“你可知道這里是誰的地盤?你又可知你要抓的人是何等身份?你是不是找死?”

  陸文恩已經沒有耐心再跟這個光頭狗腿多扯什么了。他臉上的笑容冷淡了下去,輕聲道:“讓開,妨礙公務,我可將你當場擊殺。”

  那光頭修士一下沒反應過來,然后就像是仿佛聽到了什么笑話一樣,開始哈哈大笑,表情逐漸變得猙獰。他的腰間,有一抹光亮起。

  這幫紈绔…還真是玩邪了。一個筑基修士,竟然敢在啟明期面前先有動手的姿態。

  在燕都這個地方,確實會讓有些人對這個世界產生一些錯誤的想法。權力、地位,這些會讓人忘記,這是個以個人實力為尊的修仙世界。

  啟明修士又怎么了?沒點身份,他靠著趙家,是肯定不怕的。

  難道你還敢動我…

  還真敢打。

  這光頭修士的雙眼、耳朵、鼻子、嘴巴等竅孔處,皆有青綠色的光透露了出來。這當然不是光頭修士自己的本事,而是陸文恩的手段。

  不過悄然之間,他就已經將造化種子,種進了這光頭修士的身體里。

  所謂的造化種子,是一種進可攻退可守的手段。種到自己人身上,可持續釋放溫和的木屬性靈力,快速的恢復傷勢,強化靈力;種到敵人身上,則可以反向吸取生命力。甚至,種在死物上,還可以暫時性的賦予其生命力,受修士操控,仿若活體一般可以行動。

  造化種子,是‘造化籍’中的一個比較基礎的手段。

  可說是基礎,神品功法里再怎么基礎的能力,也是神品功法。

  陸文恩種下的造化種子,其實也不止放到了眼下這光頭身上。在場幾乎所有人,身上都被種下了這種東西。

  光頭修士敢跳出來,那就先拿起來開刀好了。

  亮起來的綠光,代表著對方的生命力正在被吸取。

  光頭修士顯然很痛苦,準備拿取法器的動作,也停住了,抽搐著倒在了地上。不過片刻的時間,他那看起來很強壯的身軀,就很快的縮水下去,皮膚變得干癟,進而整個人都向皮包骨頭的趨勢發展。

  “豎子爾敢!”趙思威忍不住了。

  這當面打臉的動作,實在超出了他的忍耐范圍。

  說實話,陸文恩剛剛進門的時候,他確實有些驚疑。主要是因為陸家的身份,別的倒是沒什么。

  趙氏跟陸氏確實有矛盾沒錯,但是他自己想了一下,最近自己應該沒惹什么事兒,為什么會被陸家人找上門來?

  至于最開始那點找樂子的想法,也已經沒了。

  他不是真正的草包,見到陸文恩來者不善的樣子,已經在想解決的辦法了。

  但陸文恩直接動手,實在太打臉了。

  手中的法劍,直取陸文恩!

  一面星辰鎮玉盤,擋在了身前,將趙思威的法劍給擋了下來。

  兩件法器相觸,趙思威臉色大變。

  他能夠感覺到,文恩的實力,無非也就剛剛進啟明期沒有太久的時間而已。而自己,起碼比文恩高上兩層的實力。這一劍,雖然也不算出了什么大殺招,但最起碼,也不應該被這么輕松的擋住。甚至,趙思威感覺到,對方的靈力強度,竟然跟自己不相上下!

  他當即就想要再出下一招。

  甭管什么激化趙家與陸家的矛盾了,這個場子不找回來,他的臉都要丟盡了!

  可還未等他再釋放出什么術法、或者拉回對法劍的操控,他忽然就感覺,自己坐著的這把椅子,有動靜了。

  這椅子,仿佛活過來了一樣,木制的形體變軟,仿佛要纏住他的身體。

  靈力迸發,將其掙斷,他的身體升騰了起來。

  然后,傻眼了。

  這活過來的,哪里只是一把椅子?整個空間、整個閣樓層都仿佛活過來了一樣。

  木制的窗臺、憑欄;石板地、天花板;擺設、家具、燈…

  所有的東西,都仿佛活過來了一樣。它們變形、延展,形態變得各式各樣。

  周旁的所有人,好歹都是些筑基以上的修士,一個個懸浮在半空,倒是也不至于掉下去。他們一個個面帶驚恐的看著周旁驟變的環境,各自施展能力,保護自身。

  但這些東西都并沒有搭理他們,全都義無反顧的朝著趙思威撲了過去。

  趙思威沒敢有半分的大意,靈力全面爆發,蕩漾的水波,憑空出現,并且一分為二,一部分形成了一團碩大的水球,將趙思威本人籠罩在了其中,形成了非常緊密的保護效果。另一部分,則變成了水鞭,抽打起了旁邊撲來的那些活化之物。

  他是個主修水行功法的修士。

  趙思威果然不是什么草包,那十數根飛舞的水之鞭,將大件的活化之物,凌空都給抽得稀巴爛。而小一些的、或者是一些碎片,則被保護在他周身的水球,全都給抵擋了下來。

  第一波是守下來了,可那又如何呢?

  陸文恩的第二波攻勢很快就來了。

  那些活化之物,扭曲著結合到了一起,竟然形成了一個個類似人形的東西,并向著趙思威撲了過來。

  水鞭再想要一下抽爛這些扭曲人形,就沒有那么容易了。水之鞭,是有十幾條沒錯,但這片刻的時間,聚攏起來的扭曲巨人,就有十個了。

  這種詭異的手段,讓趙思威完全理解不了。在他的感知中,籠罩在自己周身、維系著那些用破破爛爛的東西糾集、扭曲而成的人形怪物,當真宛如一個個活物,仿佛本身就帶有一整套完整的靈力運轉系統。要不是他親眼所見,這些東西原本都只是尋常的石木、燈具、擺件的話,他會真的以為,這些東西就是某種真正活著的精怪。

  憑空創造生命?怎么可能!

  不管他再怎么感覺到不可置信,那些個仿若活物一般的東西,雖然有好幾個被他的水鞭所抽碎了,但仍舊有一半以上的數量,來到了他的身邊。

  拳頭狠狠的打下來,保護在他周身的水球,產生了劇烈的波濤。雖然一時之間并未被打破,但這種情形不解決,那就是早晚的事情。

  在水球之中,他雙手合十,靈力顫動,遠處他之前操控的法劍,劃了一道弧線,再次回歸。瑩瑩藍光在法劍上亮起、擴大,以那法劍的本體為核心,迅速就擴張成了一把超過十米長的水形利劍。

  他并未用這把水之劍來回援。

  在他看來,就算是將圍繞在他周身的那些活化之物給解決掉了,也只能暫時讓情況好轉一些。只要陸文恩想,隨時都可以再召喚出更多的活化之物,來圍攻他。

  真正能夠一勞永逸的辦法,就是宰掉在后面操控著一切的陸文恩本人!

  陸文恩面對直刺而來的水劍,臉上毫無表情,星辰鎮玉盤,在他的身前浮現,將水之劍隔住。

  可這一次,卻沒有那么好擋了。

  趙思威顯然已經發了狠,這一劍,不僅是全力而出,甚至他還催動了某種秘法,威力奇大!

  星辰鎮玉盤一陣抖動,最終被水劍的沖擊力,給掃到了一旁。而法劍的本體,卻順暢的從旁通過,直刺向陸文恩本人。

  已經是咫尺之間的距離了,再想躲避,已無可能。陸文恩的胸膛,被這柄直刺而來的法劍直接貫穿。

  趙思威心下驟然一喜:“終于…終于是解決掉了…嗯?”

  這高興勁兒還沒持續多久,他馬上又覺得不對了。

  按理講,陸文恩即死,這些圍繞在他周身的活化之物,沒了操控之人,必然就應該當即崩解才對。

  但這種情況并沒有發生,那些活化之物仍舊是生龍活虎的,一拳一拳的砸在他的水球之上。

  怎么回事?

  再抬眼一看,被他穿心而過的,哪里是陸文恩?那不就是一個木人么?

  陸文恩的本體去哪兒了?

  他剛想要四下觀察下,但卻忽然有了一種不對勁的感覺——自己的身體,怎么有些虛弱之感?靈力運轉也變得有些滯澀,甚至腦袋都有點發昏的意思。

  還沒看到陸文恩的本體在哪兒呢,他就有了一個新的發現:在保護著他自身的水球之中,好像有一些很細小很細小的綠藻在漂浮著。

  但這怎么可能!

  這水球又不是從河里喚出來的水,保護著他的水球,本質上是他的水靈力構成的實體化的東西,里面應該是純粹的水靈力才對,怎么可能有水藻的存在?又不是真的水!

  必然是陸文恩的手段!自己的虛弱之感,恐怕跟這些細小的水藻脫不了干系。

  趙思威馬上就警惕了起來,他立即加強了對水球術法的操控,力圖將水球之內那些漂浮著的水藻給解決掉。

  然而,在他剛一有動作的時候,那些水藻就驟然變大。從一開始只是很細小的、不認真仔細看都看不出來的形狀,變成了指甲蓋大小。多個水藻互相觸碰,鏈接,竟然變成了一個個很像是水底植物一樣的東西。

  與此同時,趙思威也明顯的感覺到,自己的靈力如同泄洪一般的,正在被抽取。

  驚恐之意涌上心頭,他急忙激發了脖子上攜帶著的一枚玉墜。

  這玉墜是個挺珍貴的寶物,具備凈化之功效。一團藍色的波浪,從水體之中出現。輩出碰到的綠色植物,也切切實實的仿佛被殺死了一般,失去了活力。

  可還未等趙思威松上一口氣,他卻又見到,圍繞在他周圍的那些活化之物,手拉著手,將他圍了個結結實實,并且身軀緊緊的貼在水球的表面上。從這些活化之物上,一根根的蔓藤衍生了出來,侵入到了水球之中。

  這些東西,可就不是趙思威的頸脖上戴著的那枚玉墜可以解決掉的問題了。

  延伸進來的蔓藤,最終還是觸碰到了趙思威的身體,并仿佛在他的體表扎下了根,開始生根發芽。

  而趙思威對此,卻毫無反抗的能力。

  陸文恩的本體,踩著一柄飛劍,又出現在了場內。他漠然的看著圍繞在水球周邊的那些綠色藤蔓,將水球吸得越來越小,然后里面的趙思威,被植物所完全覆蓋。

  一開始,在這些植物的包裹中,趙思威還能抗爭兩下,引起周旁植物的一些動靜。但到了后來,這股動靜就越來越,直至完全的平息下去。

  問題解決了。

  陸文恩手一收,所有的植物退去,所有的活化之物在失去了他的力量的支撐之下,也都回歸了正常,從半空中跌落下去,只留下了原本包裹在眾多雜物之中的趙思威。

  剛剛,還耀武揚威的一位啟明三層的修士,如今已經完全的昏迷了過去。本應該充滿靈力的飽滿肉身,也變得干枯。

  到最后,陸文恩還是留了一手,沒有殺人。

  甚至,包括之前的那個光頭修士,其實他也沒有真的利用‘造化籍’的能力吸死。

  他沒忘記,自己是來抓人的,不是來殺人的。

  不過…或許對他們兩個人來說,跟死了區別也不是很大。被‘造化籍’吸取了太長時間,那可真是將生命精華都給吸走了相當大的一部分。就算是陸文恩再也不用什么手段,他們二人醒來過后,一身的修為也不知道要倒退多少。缺失的生命本源,更是永久性的損失掉了,除非能找到一些補充生命源質的寶物,方才有可能補充回來。

  一根藤蔓,從文恩的衣袖之中飛出,將趙思威的身體給捆了起來,并拉到了近旁,如同一件戰利品一般,就在他的身下吊著。

  隨后,他的目光淡然的望向周邊已經看傻了的十數人,都是些筑基期的修士。嘴唇輕啟,好聽卻又有些冷淡的聲音,在每一個人的耳邊響起:“你們是自己去緝捕署,還是我現在把你們一起吊起來帶過去?”

  “我自己去…”

  “自己去…”

  陸文恩滿意的笑了笑。

  大浪樓的這一層,算是徹徹底底的毀了。這一層內,幾乎所有的擺設、物品,都在甘岡的戰斗之中,受到了陸文恩的靈力的驅使而活化,并參與了戰斗。失去活化后,這些東西全都掉了下去,掉到了下一層,將下一層,也變得一片狼藉不堪。

  從下一層的廢墟之中,陸文恩將那個之前被他收拾掉的光頭修士的身體也給找了出來,同樣捆起,然后拖著,一起離開了大浪樓。

  在外面,一隊穿著緝捕署制式服裝的人,正在待命。

  他們全都是陸文恩的下屬,其中大半,是兩三年前,跟著他一起來到燕都的飛云州修士。有幾個是陸家本家人,更多的一些是青峰門的同門。

  在一年半前,吏官署的大考之中,陸文恩以及幾乎所有的飛云州修士們,都報考了廷尉府的各種官職,陸文恩直接報的是廷尉左監。

  廷尉左監一職,在廷尉府里算是很高的職位了。大燕官職,丞相、大將軍為最高,其次三公九卿,再下面,就是尚書臺的尚書們。這些,都算是大燕皇朝的高層官職。而廷尉左監,基本相當于九卿之一廷尉的副手。

  這個位置,原本并無空缺,但陸文恩參與了大考,成績頗佳,又在挑戰之中,把原本廷尉左監給挑下來了,那自然就當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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