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嶷郡在被方鎮海占據之后,朝廷的勢力被徹底剿滅,宗門也都被方鎮海壓了一頭。
但現在方鎮海死了,朝廷還沒有正式派遣強者來接管南嶷郡,起碼也要有一位靖夜司的鎮撫使,還有一位大將軍駐守,有著兩位宗師級別的人物在,才能夠守得住整個南嶷郡。
所以現在的南嶷郡在大部分人看來就是一塊流油的肥肉,朝廷守不住,雖然有著顧誠在,但很顯然,顧誠在南嶷郡雖然還有些名聲,但卻并沒有被人放在眼里,起碼沒有被外人放在眼里。
在這種情況下,樂平郡這個緊挨著南嶷郡,并且實力還要比南嶷郡更強的大郡,他們中的一些武林勢力便對南嶷郡動了心思。
當然他們不會主動入侵南嶷郡,那樣會引來南嶷郡武林的抵抗,變成跟整個南嶷郡武林的矛盾。
所以他們只是打著歷練弟子的旗號來,把各自宗門世家內年輕一輩的弟子派出來在南嶷郡發展勢力,也算是一種歷練了。
當然其他人是歷練,放在慕容侯身上,那可就是為慕容氏在南嶷郡的生意打基礎了。
‘白衣世子’慕容侯,在整個江湖年輕一代都有著赫赫威名的存在還需要歷練嗎?恐怕只有他歷練別人了。
就好像他現在一樣,隨口一句話,就被陸宏遠當做圣旨一樣的去執行,實際上他只是想要用陸宏遠去試驗一下自己的想法而已。
就在這時,樓船的大門被推開,一陣濃郁的血腥味兒隨之傳來。
陸宏遠捂著鮮血流淌不止的胳膊走進來,面色陰沉不已。
樓船中的幾人都是面色怪異,他們才剛剛談到陸宏遠,結果對方便丟了一條胳膊回來了?
那穿著輕甲的青年皺眉道:“誰動的手?那些盜匪?他們的膽子就這般大,就連陸家的臉面都不賣?”
陸宏遠咬牙切齒道:“當然不是那幫盜匪,是顧誠!”
在場的眾人都是一愣,顧誠?那是誰?
不是他們輕視顧誠,而是他們準備進入南嶷郡的時候,方鎮海才剛剛覆滅,他們只知道朝廷還沒有派真正的宗師級強者來鎮守南嶷郡,只是派個人暫管而已。
至于這個暫管的人是誰,重要嗎?
“是靖夜司的廣陵城大統領!雖然只是統領,但眼下朝廷沒人,他便是朝廷在南嶷郡的唯一的代表!”
陸宏遠恨聲道:“我剛剛掌控了一個山寨就被對方給徹底覆滅,就連我也是丟了一支胳膊這才回來的。
這次我跟那顧誠不死不休!”
慕容侯把玩著酒杯,臉上忽然露出了一抹笑容來:“這件事情卻是我們做的有些疏忽了。
人家畢竟是朝廷在南嶷郡唯一的代表,咱們進入南嶷郡沒給對方打聲招呼,的確是有些不對的。
罷了,將人家請過來談一談吧。”
陸宏遠頓時瞪大了眼睛:“慕容公子,我可是丟了一支胳膊,哪怕我抬出陸家來,對方都不給面子,這還有什么可談的?
對方只不過是一個空頭大統領而已,直接把那家伙廢掉,讓他灰溜溜的滾出南嶷郡!”
慕容侯沉默片刻,他手中的酒杯中的酒水卻是忽然奔騰而出,化作一只巴掌,徑直將陸宏遠扇到在地,甚至將對方付的嘴角都扇的流血。
慕容侯的臉上帶著淡淡的笑容道:“宏遠,做事是不能這么自私的。
那顧誠既然是朝廷在南嶷郡官職最大的一個,那他代表的就是朝廷的臉面。
你廢了他,殺了他,便相當于是打了朝廷的臉。
剛剛解決掉方鎮海,結果朝廷留在這里鎮守的人就這么出了問題,你說朝廷會怎么想?
大家都是代表著各自家族的利益來南嶷郡開辟生意的,和氣生財嘛,又不是做反賊,我讓你收編盜匪也沒讓你去揭竿起義跟朝廷叫板。
我知道你廢了一條胳膊心中有氣,但你卻不能因此而連累到大家。”
那陸宏遠被慕容侯扇了一巴掌,但卻絲毫都不敢忤逆對方。
陸家跟慕容氏沒辦法比,他跟慕容侯更沒辦法比。
聞言他只是低下頭道:“慕容公子說的對,在下知錯了。”
在場的眾人也都是默不作聲,雖然他們名義上跟慕容侯都屬于年輕一代,但很顯然,慕容侯不論是實力還是地位都隱隱要高出他們一截來。
這一次各大勢力來南嶷郡歷練,他們也都是以慕容侯為主的。
慕容侯摸了摸下巴道:“應該讓誰去把那顧誠給叫來呢?之前王家那人叫誰來著?”
那身穿輕甲的青年提醒道:“王淵。”
慕容侯輕輕一拍巴掌:“對,就是那王淵,讓他去一趟吧。
嘖嘖,清風王謝萬古傳啊,謝家在北邊名聲依舊通天,但王家卻成了現在這般模樣,這天下又有什么是真正能夠萬古相傳的?”
慕容侯的話語當中看似感嘆,但卻充滿了對王家一種蔑視的感覺。
顧誠這邊剛剛帶著人回到廣陵城不久,王淵便已經登門了。
王淵開口第一句話便是:“顧兄,聽說你廢掉了樂平陸家人的一條胳膊?”
“你知道這件事情了?”
王淵苦笑道:“顧兄,你好像惹上一件麻煩事了。”
說著,王淵便將樂平郡各大勢力派人來南嶷郡歷練的事情跟顧誠說了一遍。
聽完之后,顧誠一皺眉道:“王兄,這件事情你們王家和四極宗就沒有任何反應嗎?
南嶷郡可不光是我的,也是你們的勢力范圍。”
王淵沉默半晌,最后苦笑了一聲道:“顧兄,你我都是熟人,上次你還提醒了我一次,我也就不怕丟臉了,跟你說句實話。
王家和四極宗不是不想管,而是沒實力管。
這些年南嶷郡亂的比較厲害,我王家實力下跌嚴重,四極宗也就只能在南嶷郡本地跟我王家爭鋒,出了南嶷郡名聲甚至還不如我王家呢。
這次樂平郡各大勢力的年輕弟子進入南嶷郡,他們的長輩禮數做的足夠,提前派人通知,送來禮物,并且承諾不動我王家和四極宗任何的生意和利益。
對方都已經說到這種出程度上了,我王家和四極宗若是再強勢,那可就把對方給得罪死了,所以只能默許此事。
你這次將陸宏遠廢掉,對方想要請你去商談一番,所以特意讓我出面請你赴宴。”
聽到王淵這么說,顧誠頓時似笑非笑道:“宴無好宴,恐怕我去了就回不來了吧?”
王家和四極宗的做法略顯窩囊,人家年輕一代的弟子不在自家的地盤上歷練,卻要跑到你南嶷郡來歷練,這種行為好說不好聽。
但就算是王家和四極宗也只能忍著。
這就是南九郡武林的現狀,弱肉強食,殘酷的很,也同樣現實的很。
王淵搖搖頭道:“這點顧兄你放心,他們不會這般做的,畢竟顧兄你現在所代表的是朝廷的臉面。
不過這次你也要小心一個人。”
“誰?”
“慕容氏的繼承人,‘白衣世子’慕容侯!”
王淵的眼中露出了一抹復雜的神色道:“對方并不是什么好相與的角色,做事沉穩大氣,擅長借力打力,有時候不用自己出手,一件事情便已經被他完成的漂漂亮亮的。
江湖人稱呼他為白衣世子,也不光是因為慕容氏之前的身份,同樣也是因為對方行事,頗具王者氣度。”
說著,王淵便將那慕容侯的情況給顧誠簡單的說了一遍。
顧誠摸著下巴道:“一個武林世家的人繼承人也敢號稱什么王者氣度,想要造反咩?
走吧,我倒是想要見識一下,這所謂的‘世子’究竟是個什么樣的人物。”
麻煩上門,有些人選擇逃避麻煩,顧誠卻并不這么做。
躲得了初一躲不過十五,躲得過十五也躲不過大年三十,是麻煩總要去解決的。
既然不是鴻門宴,顧誠這邊也就沒帶太多人,而是直接跟著王淵坐上黃老蛟的樓船跟慕容侯等人去碰面。
曲瀾江之上來往的船只不少,這座橫跨南九郡的大江雖然淹沒了無數人命,但卻也養活了無數人。
不過慕容侯他們的樓船還是最顯眼的那個,簡直好像是把一座酒樓給搬到了曲瀾江之上。
顧誠站在船頭,此時也有幾人站在船頭看著他,其中便有那目光陰狠的陸宏遠。
王淵在顧誠身后低聲道:“那是樂平郡橫水劍宗的宋蕭然,還有華云門的魏梓銘,這些都是樂平郡比較拿得出手的武林勢力。
當然并沒有我王家強。”
王淵補了那么一句,似乎是想要挽回點面子來。
雖然王家現在比不過慕容氏,但卻也不是樂平郡隨便來一個世家便能夠比得上的。
此時站在那船頭,宋蕭然抱著一柄秋水長劍詫異道:“這家伙竟然這么年輕?是大乾無人了嗎?竟然把這么一個年輕人給捧到廣陵城大統領的位置上,還暫管整個南嶷郡。”
魏梓銘穿著一身華服,搖著折扇淡淡道:“年輕才有意思啊,若都是那種上不得臺面的老家伙,你認為他們敢去跟我們作對?”
而此時陸宏遠則是一臉恨意的瞪著顧誠,簡直恨不得將他生吞活剝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