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誠的舉動讓江元冬這些人都是一臉的懵逼,他們發現自己是越來越看不懂顧誠了。
先是在青樓內一擲萬金跟王臨拉關系,結果沒說幾句話便走了。
然后又跟蘇璇璣真事兒一樣的唇槍舌戰的爭論著種種條款,結果爭論完了,他們卻把這些東西都給撕了。
顧誠這東一榔頭,西一棒子的舉動在他們看來好像都是在做一些沒有意義的事情,但他們卻也不敢多問。
畢竟之前方鎮海可是跟他們說了,只需要匯報顧誠干了些什么就足夠了,不許多問,也不能多管。
但江元冬還是忍不住問了一句:“大人,咱們接下來干什么去?”
顧誠挑了挑眉毛道:“跑了這么多天,當然是回去休息了。”
“回去休息?”
顧誠點了點頭,淡淡道:“等休息好了,自然有人來請我們的。”
南嶷王家坐落在南嶷郡的王城內,沒錯,這座城市便叫做王城,是王家單獨所建立的城市,哪怕是昔日朝廷在時,都不歸朝廷掌管。
整座城市內的百姓可以說都是靠著王家吃飯的,有參加王家商隊的,也有幫著王家種植靈藥的,還有在王家當下人的等等。
王家做的如此過分但還沒有被朝廷打壓,那是因為人家在上千年前可就已經是這樣了。
天下萬國興亡變,清風王謝萬古傳。
這句話說的便是南邊的王家和北邊的謝家這兩個傳承了超過千年的大族。
就算天下萬國如何興亡變化,清風吹過,王家依舊是王家,謝家也依舊是那個謝家。
甚至說句難聽點的話,昔日王家鼎盛時期開始建立王城的時候,大乾開國皇帝的先祖說不定還是個在地里面刨食的泥腿子呢。
只不過最近百年來,王家開始衰弱,已經遠遠不如北邊的謝家了。
兩家原本是姻親,但最近百年來,除了旁系聯姻,已經沒有嫡系之間的聯姻了。
此時在王家內部,王家家主王楷之一臉嚴肅的對王臨道:“那顧誠當真是這么說的?”
王楷之四十出頭,模樣俊逸威嚴,跟王臨倒還真的很像。
不過區別是,王楷之那叫氣度不凡,沉穩大氣,而王臨則是一身的酒色財氣。
王臨縮了縮脖子道:“反正那顧誠就是跟我這么說的,爹,該不會真的會出事吧?”
王楷之嘆息了一聲道:“那顧誠的身份我調查過了,的確是方鎮海麾下的心腹,剛剛被他招攬到手下的,有資格位列大廳議事的那種。
特別是方鎮海跟四極宗早就已經有了口頭約定了,并且那顧誠最近幾天還去過一趟四極宗。
這些種種線索已經足夠可疑了,別忘了我們王家跟四極宗之間的關系,不得不防啊。”
王楷之忽然看向王臨:“你去想辦法,把那顧誠找來我王家赴宴,不論用任何辦法,必須給我把人找來。
這件事情你若是辦成了,以后每個月我都給你一萬兩銀子,隨便你去花,就算你想要將那青樓的姑娘贖身回王家,我都不攔著你。”
剛想要推脫的王臨一聽這話,頓時來了精神。
“爹爹放心,交給我好了!”
說完之后,王臨便一陣風般跑了出去。
看到王臨這般模樣,王楷之不由得搖了搖頭。
當初他對自己這個兒子也是寄予厚望過的,但可惜王臨出生的那段時間正好是他王家最為緊張的時期,所以他大部分的時候都是在忙著家族內的種種事務。
等到他終于想要管管這個小兒子的時候他卻發現,這家伙早就已經長殘了。
不是臉殘,而是腦殘。
廣陵城的將軍府內,顧誠被趕來的王臨硬生生的往外拖。
“王兄,你到底要干什么?你這么把我拖出去,不知道的還以為你王家要跟我亂武軍動手呢。”
王臨頓時嚇了一跳,連忙道:“顧兄你別亂說,請你去我家赴宴而已,只要顧兄你來一趟,我未來的性福可就在你手中了。”
“赴宴著什么急嘛,去王家赴宴怎么也要換身衣服的。”
“哎呀,我王家不講究那么多的。”
顧誠搖搖頭道:“王家不講究,我可是講究的,王兄請先等等。”
說著,等顧誠換了一身衣服后,這才跟著王臨出城,當然也帶上了江元冬等侍衛。
一路來到王家,顧誠還沒來得及仔細的看一下王家的風景,便被王臨直接拉到了一間客廳當中。
此時宴席已經擺好,只有王家家主王楷之一人在。
“這位便是顧小兄弟吧?犬子跟我說過顧小兄弟上次幫他解圍的事情,沒讓他鬧出什么笑話來,在下多謝了。”
王楷之的臉上帶著十分燦爛的笑容,給人一種如沐春風般的感覺,既不會丟了家主的威嚴,又不會顯得太過盛氣凌人。
顧誠拱拱手道:“王家主勿用多禮,舉手之勞而已,何必還擺一桌宴席呢?在下可承受不起。”
王楷之一揮手道:“顧小兄弟,你跟犬子怎么說也算是朋友了,我也就不跟顧小兄弟你虛與委蛇,說那些彎彎繞的話了。
之前你提醒犬子,讓我王家搬離南嶷郡,這又是什么意思?其中是否有什么隱情在呢?”
顧誠打著哈哈道:“哎呀,醉話醉話,我這個人呢,喝多了就喜歡胡言亂語,還請王家主不要當真。”
“醉話?”
王楷之輕笑了一聲道:“酒后吐真言,醉話有時候,往往才是最真的。”
說著,王楷之拿出了一瓶丹藥放在桌子上,淡淡道:“清風鍛體丹,上品丹藥,鍛體洗髓固脈,增強武者根基,乃是我王家秘傳丹藥,黑市當中都難得一見。
顧小兄弟,都是自己人,稍微透露一些東西出來,我王家感激不盡。”
顧誠的眼睛眨了眨,流露出一種渴望外加貪婪的眼神。
他一把將丹藥揣進懷里,站起身來大笑道:“王家這么大,我還沒逛過呢,王家主,我先出去逛一逛,參觀一下王家,一刻鐘之后回來。”
說著,顧誠便徑直走了出去。
王臨看到這一幕還有些憤怒,虧得自己拿他當朋友,這家伙怎么收了東西卻不辦事?
他剛想站起來說些什么,但卻被王楷之給按了回去,指了指顧誠的座位。
只見在那座位上,竟然不知道什么時候留下了一本薄薄的冊子。
王楷之將那冊子拿過來,翻開第一頁便是蘇璇璣的署名還有他四極宗的大印!
修行者的署名和印章通常是極其難偽造的,因為字跡好偽造,但氣息卻很難偽造。
比如方鎮海的字跡便會留有那種以人身修煉妖法所形成的古怪氣息。
王楷之跟蘇璇璣打交道也不是一天兩天了,他當然對其氣息很了解,這絕對是蘇璇璣留下的!
翻開后面,那后面本應該是顧誠跟蘇璇璣之前所商議的內容,但現在卻已經被顧誠移花接木,換了一套更過分的內容。
王楷之看完之后那從容的氣度已經消失不見,變得陰沉無比。
因為那上面的東西簡直就是觸目驚心!
四極宗竟然打算先行覆滅他王家,然后將王家所有的資產分成兩半,一半給方鎮海,換得方鎮海出兵支持,然后攻陷整個南嶷郡所有的武林勢力,不服者滅門,臣服者將其變成附庸。
這樣一來四極宗便成了整個南嶷郡的武林之主,每年只需要交納給方鎮海一定的收益,方鎮海便承認其地位。
從此之后,亂武軍和四極宗共同掌管南嶷郡,亂武軍接管朝廷留下的權利,而四極宗則是成為武林之主。
但實際上之前蘇璇璣跟顧誠商討的協議只是方鎮海支持他掌控南嶷郡武林,借用其跟方鎮海的承諾,換來巨大的聲望,然后成為武林盟主,蘇璇璣根本就沒想過要對南嶷郡武林動手,只是打算以大勢壓迫而已。
武林盟主和武林之主,一字之差,天壤之別。
合上那冊子,顧誠這時候也走進來,不著痕跡的將冊子收回去,拱手笑道:“王家主,你想知道的也已經知道,那在下便告辭了。”
“顧小兄弟且慢。”
王楷之喊住了顧誠,沉聲道:“顧小兄弟,明人不說暗話,你也應該知道這件事情對于我王家來說究竟有多么重要。
你是方天王身邊的人,自然了解方天王的想法。
我想請教一下顧小兄弟,此事究竟應該如何破局?
只要顧小兄弟幫我王家渡過這一劫,我王家將來必有厚報!”
單獨一個四極宗王家是不會怕的,但他真正怕的是方鎮海的亂武軍也摻合進來,像協議中寫的那樣,幫助四極宗掌控整個南嶷郡武林。
之前亂武軍打來時,王家并沒有選擇幫朝廷。
大乾未存在之前王家便已經存在了,他們自然對朝廷,對大乾沒什么忠心可言。
同樣亂武軍那邊更是如此,對于南嶷郡的叛亂,王家一直都是抱著冷眼旁觀的態度來的。
誰承想四極宗卻是提前下注,并且還贏了,這卻是讓王家進退兩難。
而此時顧誠聽到王楷之的話后,他的嘴角卻是露出了一抹不可查覺的笑容來。
他等的便是王楷之這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