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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9,我去,殺錯了我去,又殺錯了

  藍天成指尖閃爍蔚藍光芒。

  高臺下,倪坤的兩只大錘,悄悄閃爍起紫色電芒。

  就在藍天成即將出手的那一剎,兩道紫電,從兩只大錘上迸射而出,眼看就要碰撞在一起,爆出霹靂雷音。

  突然,一條血影倏地閃現在兩道紫電之間,以身擋電,自身固然被紫電炸成青煙,但那兩道紫電也因此未能碰撞到一起,爆出雷音。

  “還想重施故伎?”

  天空中,曹真那張凸顯在血海之上的巨大臉龐,發出一聲哂笑。

  他居高臨下,俯瞰全場,方才未有提防,才被兩只大錘陰了一手,現在早有準備,又怎可能任由那兩只大錘故伎重施?

  直接放出一道血影分身,擋住了兩道紫電的碰撞。

  可是盡管兩道紫電未曾碰撞,未有爆發雷音,藍天成的指尖卻還是莫明顫抖了一下。

  于是他指尖發出的那道藍色光線,又與陸昔顏擦肩而過,噗地一聲,打中正跟陸昔顏纏斗的,僅剩的那位血神教地仙長老所化的血影。

  那道血影唰地一下,被渲染成蔚藍色澤,跟著化為一灘清水,嘩地一下,濺落在地。

  又暴斃了一個。

  “好!”陸昔顏眉飛色舞,大聲叫好,“不愧是半步天仙,一指點殺地仙血魔,不費吹灰之力!”

  那已被兩位血神教地仙長老殺戮過半,好不容易才在陸昔顏幫助下,逃過血影殺戮的藍神宗仙人、客卿們,也紛紛哄然大叫:“宗主威武!”

  虛夜月兩眼瞪得溜圓,小嘴張成o字,難以置信地看看那灘清水,又回頭看看藍天成,跟著再看看那攤清水,再看看藍天成,一副無所適從、風中凌亂的模樣。

  司徒尚亦是目瞪口呆,嘴巴大張,不知道說什么好了。

  天空中,血海上,曹真那張足以覆蓋整個小島的血色大臉,滿臉震驚憤怒,又茫然無措。

  “呃…”

  藍天成眼中浮出一抹尷尬之色,干笑一聲:“抱歉,手抖了…”

  “虛夜月!”曹真一臉憤怒地看著虛夜月:“怎么回事?怎么又殺錯了?”

  “我,我也不知道啊!”虛夜月手足無措,抓著藍天成的胳膊,語氣急促地說道:“你怎么又殺錯人了?那個一臉囂張的紅頭發女人,才是修羅太子啊!”

  “呃…”藍天成遲疑道:“剛才手抖,不小心打偏了。要不,我再試試?”

  說著,指尖又開始閃爍藍光。

  咕咚。

  司徒尚緊張地咽下一口唾沫,二話不說,身形閃爍著遁出數千里,一直飛遁到小天地邊緣。

  雖然他人在空中,理論上不可能被藍天成誤殺——再偏,也不可能偏到天上吧?

  可不怕一萬,就怕萬一,萬一藍天成大手一抖,真個偏到天上呢?

  半步天仙一擊,可不是隨便什么人都能消受的。

  在場這么多人,能不被藍天成一擊點殺的,也就只有巔峰地仙血神圣子曹真,以及修羅道的煉體怪胎們了。

  司徒尚都溜了,虛夜月的面首項英,以及另兩個地仙散修,當然也不敢逗留,也是二話不說,直接閃人,躲到幾千里外。

  甚至陸昔顏附近的藍神宗仙人們,也都一哄而散,離她遠遠的。

  他們現在算是明白了,宗主此刻的狀態,似乎不太對勁,有些敵我不分。

  雖然“陸長老”身份可疑,表面是個硬朗書生,實際上卻是個大美人,可不管怎么說,陸長老都是站在他們這一邊的,剛才還在幫他們抵擋那兩個可怕的吃人血魔。

  可宗主居然向“陸長老”連下殺手。

  雖然都打偏了,還歪打正著干掉了兩個血魔,可宗主看上去并未清醒過來,居然又準備第三次地痛下殺手。

  不過宗主現在狀態迷糊,準頭似乎也偏得離譜。

  為防被宗主誤殺,大家伙兒還是趕緊躲遠一點,遠離“陸長老”為妙。

  陸昔顏將三丈石刀橫于胸前,舌綻雷音,大喝:“宗主別出手,我是陸智深啊!千萬別做出令親者痛、令仇者快的事情啊!”

  以她的“修羅狂戰體”之堅韌,即使被藍天成一擊打個正著,也不會像那兩個血神教地仙長老一般死得干脆。若她不顧一切地拼死一戰,甚至可以令此時狀態不佳的藍天成,付出不小代價。

  可她與藍天成拼命,豈不正遂了血神圣子曹真的意?

  陸昔顏才不會讓曹真漁翁得利,試圖喚醒藍天成。

  眾藍神宗仙人、客卿,也紛紛鼓蕩元神,對藍天成發出神念沖擊:“宗主,別出手,陸長老是自己人吶!”

  “自己人?”藍天成眼神一陣迷茫:“陸長老,是自己人?”

  “別聽他們胡說。”

  虛夜月胸口緊挨著藍天成胳膊,咬著藍天成的耳朵,眼瞳之中,閃爍著詭異幽光,以一種飄渺迷離的語氣說道:

  “陸昔顏是修羅太子,是殺害了藍神宗大長老的兇手。那些為陸昔顏求情的人,全都是被魔門魔功迷惑了心智的叛徒、奸細!

  “知道為什么你千年之前,就已經是半步天仙,可之后整整千年,都無法邁出那最后半步,晉位天仙嗎?就因為這些叛徒、奸細,蠱惑了你,拖累了你,害你沉迷權勢,無法專注天仙之道。他們卻能借你庇護,作威作福,肆意妄為…

  “你想要晉位天仙,就得先殺了陸昔顏,再將所有的叛徒統統鏟除,如此,藍神宗上下,方能痼疾盡去,煥然一新。你也能拋卻過往一切負擔,一身輕松,晉位天仙…”

  藍天成眼神一陣迷茫:“我千年未能晉位天仙的痼疾…原來在這里!”

  虛夜月嘴角勾起,浮出一抹詭異的笑意,語氣越發輕柔飄渺:“不錯。殺吧,為了天仙大道,殺光這些阻你成道的累贅…”

  “為了天仙大道…”藍天成喃喃說著,指尖藍光越發璀璨。

  “宗主魘著了!”陸昔顏感覺藍天成的神念,正要將自己鎖定,頓時大喝一聲:“大家一起出手,斬殺妖女,打醒宗主!”

  說著一揮三丈石刀,斬出一道血色刀罡,轟向虛夜月。

  眾藍神宗仙人、客卿也不遲疑,各自施展仙術神通,祭起仙器法寶,朝著虛夜月轟去。

  但藍天成只是揮袖一拂,一道虛幻的蔚藍大浪應手而出,浪頭一撲,就將陸昔顏的血色刀罡、藍神眾仙的仙術神通全部粉碎,所有的仙器法寶,亦被震得哀鳴一聲,光芒黯淡,倒飛回去。

  不過也因為這揮袖一拂的動作,藍天成指尖那已蓄至極限的藍色光芒,射出之時又大失準頭,既沒有命中陸昔顏,也沒能打中任何一個藍神宗仙人,而是不知道朝哪里打了出去。

  見他打偏,眾人正慶幸時,遠處天邊,忽傳來一聲凄厲的慘叫。

  眾仙連忙循聲望去,同時神念一掃,發現虛夜月的“護法”項英,居然在幾千里外,被那道射失的藍色光線擊中,通體被染成蔚藍之色,接著連肉身帶元神,甚至身上的仙器法寶,都飛快融化,很快就化為一灘清水,漫空濺落下來,融入下方的海水之中。

  “這偏得也太準了吧?”藍神眾仙震驚莫明。

  “宗主威武!”陸昔顏則揚眉大喝。

  前兩次打偏,還勉強說得過去。可這一次,那項英遠在幾千里之外,都被一擊殺死,這根本就不可能是打偏,絕對是故意的。

  面對虛夜月震驚質疑的眼神,藍天成呵呵一笑,握住她的小手:

  “這一次,我倒確實是故意的。那個家伙看到我與你在一起時,眼里頗有嫉恨之色。看你時的眼神,更是令我不快。雖然他掩飾得很好,但豈能瞞得過我?我的女人,又豈容他人染指?月兒,你不會怪我吧?”

  虛夜月嫣然一笑:“你這么看重我,我開心都來不及,怎會怪你呢?不過,你既然已經殺了討厭的人,現在是不是…該殺陸昔顏了?”

  藍天成微微一笑:“呵,為何要殺她?他們喜歡權勢,便將這權勢讓給他們。看他們為權勢分心,耽擱修行,壽元盡時,一切成空,追悔莫及,豈不是有趣得緊?”

  虛夜月道:“可他們是你天仙之道的累贅…”

  藍天成悠然道:“我既已看開一切,那便能拋下這一切。今日,便是卸下包袱,輕松行道之時。便將這毫無意義的權勢,留給他們去爭奪吧…我身邊,有你足矣。”

  說罷,藍天成灑然起身,握住虛夜月小手,將身一縱,化為流光,帶著她消失得無影無蹤。

  “…”陸昔顏目瞪口呆,“什么情況?宗主跑了?”

  眾藍神宗仙人也是莫明驚詫:“宗主帶著妖女走了?不管我們了么?”

  遠處空中,司徒尚一臉呆滯:“為什么會這樣?藍天成在搞什么?虛夜月又在搞什么?”

  血海之上,曹真那張巨大的臉龐面無表情:“藍天成一世梟雄,三千年不近女色。如今終于在虛夜月身上破戒,卻也讓他性情大變,成了要美人不要江山的情種…這玩笑可開大了!”

  另一角落,已將無形之弓拉滿的倪坤作胸有成竹、智珠在握狀:“很好,事情進展,皆在我計劃之內。既如此,是時候結束這場鬧劇了!”

  話音一落,倪坤右手五指一松,只聽嘭一聲脆響,那五丈長的神箭應聲飛出,突入正前方那綿密如繭的血影狂濤之中。

  甫一接觸,無數血影,便瞬間融入神箭之中。卻不是它們要以己身污穢神箭,而是被神箭吸了進去。

  隨著無數血影被神箭吸入,神箭越變越大,轉眼就由五丈化為十丈,跟著又化為十五丈、二十丈…

  不僅體積越變越大,更有一股黑洞般的吸攝之力,自神箭上散發出來,不僅將與之接觸的血影源源吸入,連遠處的血影,都被那吸攝之力強行拉扯過來,萬鳥歸林一般融入神箭之中。

  這神箭,居然將血影當成了養料。

  看到這一幕,倪坤方才知曉,為何前前代那位號稱不死不滅,最擅消耗的血神圣子,會在三千年的鎮壓之后,虛弱到那種程度。堂堂不死血魔,居然連當時的倪坤都打不過,被他亂拳打死。

  原來中土界三千年前,那位半步天仙的神箭,可以吸收煉化血影分身,將血魔的力量化為己有。即使主人殞落,三千年無人保養,神箭亦可憑這一特性,與前前代血神圣子對耗,將之消磨到只剩一絲血皮。

  轟隆!

  神箭破空,發出驚天雷鳴。轉眼之間,便將其飛射路徑上的一切血影吞噬一空,之后已經化成千丈巨箭的神箭,狠狠扎入天穹之上的血海之中。

  它并沒有穿透血海。

  而是像釘在牢固的物體上一般,死死釘在了血海之中。

  接著箭身與血海接觸的位置,擴散出一個巨大的漩渦,血神海中的鮮血,被那漩渦拉扯著,源源不絕地投入漩渦之中,又被神箭吸入。

  “怎會如此?”

  血海之上,那巨大的臉龐,亦被漩渦拉扯變形。

  感覺自己的“血神海”正被神箭源源煉化,血神圣子曹真不禁發出一聲驚怒交加的叱喝:“這究竟是什么箭?”

  “此箭無名,專殺邪魔。”

  倪坤背負雙手,微笑道:“毫無疑問,這一切,也在我計劃之中。”

  感覺無法抗衡神箭的吸攝之力,曹真當機立斷,血海一分為二。將已被神箭吸攝之力影響,無法擺脫的部分血海脫落下來,自己帶著大部分血海,驀地縮了回去:

  “可惜,你無法完美駕馭此箭,沒能射中我的元神…你不會再有第二次機會了。”

  話音一落,血海消失無蹤,天穹又恢復蔚藍。而被神箭釘住的,那足有三千里方圓的小部分血海,兀自源源不絕地被神箭吸入。

  看著神箭吸收血海,倪坤不無惋惜地嘆了口氣:“確實可惜,我終究不是半步天仙…”

  如果他是半步天仙,早就一箭射中了曹真的元神。

  而三千年前,中土界的半步天仙,之所以沒有將前前代血神圣子當場射殺,是因為她自己很快就殞落,無法親自煉化前前代血神圣子的元神。

  單靠神箭自己,只能將之鎮壓消磨,對拼消耗,無法徹底滅殺。

  而倪坤則是連曹真的元神都無法射中。若是射中曹真元神,即使他無法將曹真徹底滅殺,也可以用神箭將曹真鎮住,等到自己境界足夠時,再來收拾曹真。

  “不過雖然沒能一箭鎮壓曹真,但他受此一箭,血神海被生生撕下三千里,規模縮小了近三成,實力定然大打折扣。曹真現在的實力,已未必能穩勝陸昔顏。

  “而圍剿陸昔顏的十大地仙,已經死了五個,虛夜月又被帶走,只剩下曹真、司徒尚,以及兩個地仙散修。有我幫手,有藍神宗眾仙,剩下的曹真四人,未必是我們對手!”

  心中略一盤桓雙方實力對比,倪坤悠然一笑:“一切,盡在我掌控之中!”

  抬手召回那已將三千里血海盡數吸攝,正自鎮壓消磨的神箭,倪坤又召回弒神飛刀,之后身化流光,向著中心小島飛遁而去。

  “曹師兄,怎么辦?兩位血神長老殞落,虞子虛、項英也死了,藍天成又出了意外,還帶走了虛夜月,只剩下我們四人…單是陸昔顏就很麻煩,再加上那個疑似修羅道秘密傳人的楊戩,還有四個藍神宗地仙,以及一個客卿地仙,這還怎么打?”

  司徒尚并未將地仙以下的人仙、半仙放在眼里。

  區區二十幾個人仙、半仙,莫說曹真,就算是他司徒尚,也能以一己之力,殺個干干凈凈。

  但是四位藍神宗地仙、一個客卿地仙聯手,再加上那二十幾個人仙、半仙打下手、敲邊鼓,就足以與司徒尚和那兩個地仙散修抗衡。

  只曹真一人,對付陸昔顏或有勝算,可再加上那個疑似修羅道秘密傳人的楊戩,那勝算在誰,可就難說得緊了——司徒尚還不知道,曹真剛剛在倪坤手下吃了大虧。

  曹真也不解釋,見倪坤正向著小島飛遁而來,手里還握著那枝神箭,心中忌憚之下,當即叱喝一聲:“還打什么打?走!”

  正要離去時,陸昔顏忽地清嘯一聲:“想走?問過我沒有?”

  修羅場展開,方圓萬里的修羅場,將整個八千里小天地盡數覆蓋在內。

  修羅道的修羅場,沒有那么多亂七八糟的功能,也不會給修羅道的修士任何加持,只有一個特性,想要離開,要么憑絕對的力量,生生轟破修羅場,要么打死修羅場的主人。

  不過如果能以力轟破修羅場,那也就能打死修羅場主人,根本用不著逃走。

  然而曹真實力雖然超過陸昔顏,可他偏偏就無法打破修羅場,也難以輕易殺死陸昔顏。一旦被困進修羅場,纏斗之下,有“楊戩”神箭幫忙,勝負難以預料。

  于是曹真在陸昔顏發聲之時,倏地身化血影,一個閃爍,就及時遁出了小天地,沒被修羅場抓到。

  司徒尚反應稍慢了一點,想要走時,半個身子已被血色光芒覆蓋。

  他也是個狠人,當機立斷,將半個身體直接斬下,上半身遁逃出去,下半身化作他的模樣,留在修羅場中與陸昔顏斗法。

  至于那兩個地修散修,很不幸地被留在了修羅場內,都不需要陸昔顏出手,被這場變故弄得無比憋屈憤怒的藍神宗眾仙,已大呼小叫地飛撲過去,展開了圍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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