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倪坤自己設定的對應標準,他如今“天人合一篇”尚未修成,但第一階“天關”、第二階“地竅”皆已顯化穩固,境界已可比擬元嬰境第二階“千里神游”境。
但他這門煉體神通,只能簡單地與煉氣修士的境界進行對應,實際情況還是得具體分析。
比如他的琉璃寶骨,在經過“烈焰風暴”詛咒四年考驗之后,已經堅韌到連他自己都無法測試出極限。
之后這三年來,他又先后吃掉了方雪梅、魏無忌的三件法寶,以及魏無忌隨身攜帶的所有物資,還在火焰山秘境吞食了大量靈性火焰,錘煉筋骨。
這般反復錘煉下來,他都不知道自己的骨頭,究竟堅韌到了什么地步。
反正就算他自己拿著金丹法寶級別的碎顱錘,全力轟自己天靈蓋一錘,也最多能打破一點頭皮,骨頭則是連一絲白印都沒有,頭鐵的一塌糊涂。
如此堅韌的琉璃寶骨,元嬰境界的法寶,也未必能傷吧?
至于渡劫期第一境,亦即渡過了第一次天劫的大修士一擊之威…
“朱雀殿的修士們,擅長哪種屬性的法術神通?也是火法神通嗎?”倪坤問道。
沐靈菲既然意在朱雀殿,自是尤其留意朱雀殿的情報。
而赤煉門與朱雀殿的關系,亦令她可以利用赤煉門真傳弟子的身份,較為方便地打探出朱雀殿的一些情報:
“據我所知,作為赤煉門源頭的朱雀殿,雖然最為精擅火法神通,但其余屬性的神通功法,朱雀殿也并不缺乏。有好幾位元嬰修士,都不是修煉的火屬功法。”
倪坤又問:“那賞賜赤煉掌門唐元烈‘一擊寶珠’的那個渡劫長老,修煉的又是什么功法?”
“這個我倒是尚未打探清楚。”沐靈菲道:“不過唐元烈修赤煉門鎮派神功,‘赤焰焚天’,那渡劫長老賜他的寶珠,應當也是符合他功法的寶物。”
倪坤點點頭:“既如此,那唐元烈的那顆寶珠,也沒有什么可忌憚的。咱們還是按原計劃行事。”
沐靈菲眨眨眼:“原計劃?”
“就是直接殺上赤煉火山,先干掉兩個元嬰真人,再清除金丹中的害群之馬。”倪坤笑問:“赤煉門的金丹修士,其人品如何,你應該差不多都知道吧?”
“赤煉門的金丹,人品都不怎么樣。”
沐靈菲淡淡道:“稍微好一些的幾個金丹,也就只是沉迷修煉,沒什么別的而已。但對于他人死活,他們也是漠不關心的。”
“沉迷修煉,沒什么別的,那不就是深宅嗎?這其實也是好事,至少不會主動為惡。至于不關心他人死活…”
倪坤笑著搖搖頭:“我從不奢求所有人都是熱心腸。他們能管好自己,不仗著能力為所欲為,也勉強算是可以了。這樣的人,可以留下,也有改造的可能。”
沐靈菲點點頭:“倪兄倒是頗有容人之量。”
倪坤擺擺手,謙遜道:“過獎了。不過我倪坤心胸寬廣、雅量恢弘,倒也是有口皆碑。”
沐靈菲眼角微微一跳,勉強保持著清冷平靜模樣,淡淡道:
“不過盡管倪兄胸有成竹,但我還是覺得,直接沖過去開打有些莽撞。赤煉門與朱雀殿之間,萬一有什么遠程聯絡方式,一旦我們未能速戰速決,導致赤煉門將此事上報給朱雀殿,那即使我們成功顛覆了赤煉門,將來朱雀殿來人調查,亦會使我們陷入被動。”
倪坤想了想,認為她說得很有道理,便虛心求教:“所以沐姑娘以為,我們該當如何?”
“魯莽行事,智者不為。”沐靈菲道:“我們當設法智取。”
“智取赤煉山么?”倪坤點點頭:“也罷。我倪坤素以智計著稱,人稱‘儒雅隨和第一智者’,也曾憑智謀解決過無數強敵。‘智取’確實是我最為擅長的。”
沐靈菲終于繃不住那清冷平靜的模樣,表情有點崩壞地看著倪坤,心中吶喊:之前說要直接沖上赤煉火山,打殺元嬰真人的那個家伙是誰呀?那難道不是你嗎?明明莽夫一個,為什么要假裝是個智者啊?
白無痕、白無瑕兄妹兩個則是緊繃著臉龐,嘴角連連抽搐著,已經快要憋不住笑了。
那在白無痕持續施法救治下,已經可以自己站起的小卓,干脆以手捂臉,低頭轉身,肩膀一抽一抽地,無聲大笑了起來。
“總之先回赤煉城吧。”倪坤面不改色,泰然自若地說道:“先回城去大吃一頓,吃飽喝足之后,再來思考智取赤煉山的計策。”
沐靈菲勉強點頭:“好。我負責‘智’,你負責‘取’。”
說完不給倪坤說話的機會,收斂氣息,又恢復成道基修士氣息,帶著小卓轉身就走。
“然而我真的是第一智者來著…”
倪坤無奈地搖了搖頭,心說我智取強敵的戰績,說出來嚇死你們。
孫玉成、方雪梅、魏無忌就不提了,連多目魔那種曾有元嬰境界的真魔,都被我用智謀與演技斬殺,這難道還不夠智嗎?
不過好漢不提當年勇,倪坤也懶得自我標榜曾經的戰績——他們都不知道多目魔是誰,說出來也沒什么意思,當下只在心里嘆息一句:“世人對我多有誤會,可我真不是莽夫…”
便帶著白氏兄妹跟了上去。
有沐靈菲這位“真傳弟子”帶隊,倪坤一行自地窟離開時,倒也未遇任何盤查。
不過剛剛走出地窟,準備返回赤煉城時,迎面就撞上了一個熟人。
看到那位帶著幾個外門弟子,大搖大擺朝著地窟入口走來的真傳弟子,倪坤不禁眼睛一亮,笑著迎了上去。
“哈哈,這不是商師兄么?真是人生何處不相逢,兩年未見,商師兄風彩依舊啊!”
沒有錯,迎面走來的那個真傳弟子,正是商少沖。
自從兩年之前,進入火焰山秘境之后,倪坤與白氏兄妹,便一直未曾出來。當然商少沖雇傭的七個殺手,也沒有出來。
商少沖本以為,倪坤已經跟殺手們同歸于盡了,心情大好之下,還特意擺了酒宴慶祝了一番。之后他又有點害怕,生怕倪坤背后的“金丹靠山”來找他麻煩。
不過提心吊膽了三個月,都沒見人來尋他麻煩,連鄭拾遺那邊也不見人報復,商少沖這才慢慢放下心來。
又過半年,他便徹底將倪坤拋諸腦后,很少再想起這個曾經令他大大丟臉的“小角色”了。
不料今天正想來火焰山秘境貪墨點赤焰精銅補貼用度,居然就迎面撞上了以為死了兩年的倪坤。
“怎么是你?”商少沖瞪大雙眼,難以置信地看著笑容滿面的倪坤,震驚道:“你怎么還沒死?”
“商師兄失言了,我怎么會死?”倪坤笑著說了一句讓商少沖莫明其妙的話:“我請你看電視啊!”
商少沖正滿頭霧水,不明所以時,眼前突然一花,倪坤竟在瞬息之間,貼到了他面前。
商少沖大驚,正想沖天飛起,拉開距離,倪坤便已一爪探出,啪地一聲,掐住了他的脖子。
隨后倪坤哈哈大笑著,掐著商少沖脖子將他高高舉起,風聲呼嘯中,一道黑色旋風,自商少沖腳下卷起,一路席卷直上,于嗤嗤裂帛聲中,將他從腳到頭,連皮肉帶筋骨,統統絞成了碎片!
黑風沖霄而起,直至數百丈高空,才緩緩消散。
而商少沖已經徹底不見了蹤影,被黑風絞成了粉塵一般的微粒,隨風飄散,到處都是…
干掉了商少沖,倪坤拍了拍手,也不理會那幾個已被嚇得目瞪口呆、瑟瑟發抖的外門弟子,回頭招呼沐靈菲等人一聲,繼續向著赤煉城走去。
沐靈菲跟上倪坤,看了他一眼,問道:“商少沖那種小角色你也殺?”
倪坤背負雙手,步履從容,姿態優雅,悠然說道:
“君子報仇,十年不晚。身為君子,記仇十年,都不嫌太久,更何況商少沖是兩年前得罪的我?我也是心胸寬廣,容他多活了兩年。”
沐靈菲抿了抿嘴,道:“謝謝。”
倪坤不解:“無緣無故,為何謝我?”
沐靈菲眼神誠摯地看著倪坤:“謝謝你讓我對‘君子報仇、十年不晚’,以及‘心胸寬廣’,有了全新的理解。”
“…”倪坤眼角微微抽搐一下,總覺得她似乎并不是在說什么好話。
沐靈菲若無其事地轉移話題:
“你殺了商少沖,又沒有滅掉跟著他的那幾個外門弟子,這下商少沖的舅舅,刑堂執事莫不疑,很快就會知道此事。莫不疑倒也沒什么了不起的,不過他是刑堂首座、金丹長老屈子玉的徒弟。你可想好,該怎么應對莫不疑的報復了么?”
倪坤不以為然地說道:“都已經打算顛覆赤煉門了,還怕區區一個刑堂執事的報復嗎?哪怕那莫不疑搬出了屈子玉,也無非就是統統打爆罷了。”
“呵,果然。”沐靈菲微一點頭,以微不可聞的聲音說道:“莽入骨髓,無可救藥。”
倪坤不悅道:“喂,別以為你聲音小我就聽不到,我耳朵很靈的。”
“你聽錯了,我什么都沒說。”沐靈菲面容清冷,眼神平靜。
“…”倪坤無語。
他感覺把沐靈菲這家伙切開來的話,里面絕對是純黑的——不過這似乎理所當然。
她修煉二十年,便已臻至金丹圓滿、半步元嬰,卻還是隱藏實力,偽裝成道基初期的真傳弟子,至今未曾暴露。
能藏得這么深,一直不被人發現,她若不黑,又怎可能做到?
回赤煉城的途中,倒是再沒出現波折。
為了證明自己“儒雅隨和第一智者”絕非浪得虛名,倪坤這一路上,都在尋思著如何用計顛覆赤煉門。
“變成某個金丹,混進赤煉本宗,伺機接近元嬰真人,暴起一錘打爆他的狗頭?不行,這一計在對付多目魔時用過,同樣的計策,顯不出我的智謀…
“雖說自古套路得人心,且這個世界沒人知道我用過這樣的計策,但做人最忌自己騙自己。不能因為別人不知道我用過這一計,便反復施展…
“身為第一智者,還是得施展一些更加精妙,更為離奇的計略…最好還得有連環計、計中計,要足夠反復曲折,如此才算對得起我的智謀…”
倪坤斟酌計策之時,沐靈菲亦是一路思索,考慮著種種智取之策。
不知不覺,一行人已行至赤煉火山腳下,龐大的赤煉城池,亦近在眼前。
忽然,白無瑕仰頭望向天空,發出一聲輕呼:“咦,天上有人哎!”
倪坤抬頭一看,就見天空之中,一團紅云正自緩緩飄向赤煉山頂。
紅云之上,負手屹著一位須發隱隱發紅的赤袍中年。其人神情傲岸,眼神冷漠,予人一種高高在上、俯瞰凡塵的高傲威嚴之感。
“那人是誰?”倪坤問沐靈菲。
“就是我之前提到過的刑堂首座,金丹長老屈子玉。”
沐靈菲傳音道:“屈子玉極擅暗殺,當年還是真傳弟子時,就是用暗殺手段,將所有競爭對手全部鏟除,遂得了副掌門解龍看重,拜入解龍門下。
“你別盯著他看,他擅長暗殺,也極重視防備暗殺,疑心病又重,素來討厭被人觀察。曾有好些個外門弟子乃至內門弟子,純是出于好奇,多看了他兩眼,便被他挖了雙眼…”
正說時,身邊忽然就不見了倪坤身影。
沐靈菲茫然地眨了眨眼,正待環顧四周,就聽天空之中,傳來一把驚怒交加的厲嘯:“何方宵小…啊!”
短暫的慘叫聲后,一切聲音消失不見。
倪坤又鬼魅一般出現在沐靈菲身旁,左手抓著一個精致的儲物袋,右手拿著一只尺長的赤紅針狀法寶,一塊六邊形紅色小盾把玩。
“…”沐靈菲眼角微微一跳:“你殺了屈子玉?”
倪坤點點頭:“嗯。他剛才那個站位實在太正,我一時沒忍住就出手了。好在他太弱,連我一招都沒接下。尸體我裝進他自己的儲物袋里了,應該不會有人知道是我殺了他。咱們還是可以智取赤煉山。”
“可是你已經打草驚蛇了你知道嗎?”沐靈菲拉著他的袖子:“屈子玉魂燈一滅,他師父解龍馬上就會知道!不行,咱們得趕緊進城,混進人群,別給解龍逮到…”
正要拉他走時,赤煉火山頂上,閃電般飛出一團火云,飛掠至屈子玉剛才所在的天空位置,強橫神念鋪天蓋地一般籠罩四野,到處掃蕩著,同時怒吼:“是誰?誰殺了我弟子?”
倪坤抬頭看一眼,問道:“這人又是哪一位?”
“他就是屈子玉的師父,赤煉門副掌門,元嬰真人解龍。修成元嬰還不到五十年,尚未臻至‘元嬰出竅’境界。”沐靈菲低頭看著地面,傳音道:“別盯著他看了,元嬰真人靈感極強,你稍微看他幾眼,他就能…”
話還沒說完,身邊又沒有了倪坤的身影。
沐靈菲茫然地眨了眨眼,正待環顧四周,就聽天空之中,傳來一把驚怒交加的厲嘯:“何方宵小…”
驚天動地的轟鳴,打斷了那聲厲嘯。
旋即一股熾風從空中吹下,直將地面吹得飛沙走石,一些枯草更是冒出青煙,無火自燃。
沐靈菲霍然抬首,就見天穹之上,一道巨大的焰環,正向著四面八方滾滾擴散。
焰環中央,兩條人影往來交錯,閃爍碰撞之際,不斷向著天穹高處攀升。
每一次碰撞之下,便會爆出一記晴天霹靂,炸出一道赤色焰環。
一道道焰環不斷出現,飛快膨脹、擴張,帶來陣陣熾風,將地面烤得焦枯龜裂,草木俱焚。
這還是二人在不斷攀升,熾風的威力隨著高度攀升不斷削弱。否則的話,僅是這對撞的余波,便足以令赤煉城都陷入一片火海。
“啊,倪大哥和解龍開戰了!”白無瑕一邊運轉玄冰訣抵御熾風帶來的高溫,一邊手搭涼蓬,看向天空:“他們動作好快,完全看不清哎!”
白無痕也是一邊運功抵御高溫,一邊興奮地說道:“倪大哥穩占上風啊!”
“哥哥你能看清他們的戰斗?”
“不能。但倪大哥天下無敵,不用猜也知道他穩占上風啊!”
沐靈菲則是緊握雙拳,咬牙切齒,表情崩壞地朝著天空低吼:“剛剛殺了屈子玉也就算了,怎么見了解龍又莽上去了?說好的智取呢?”
正說時,天空之中,忽然爆出一團巨大的赤色焰云,海浪一般四面沖擊開去,幾乎鋪滿了視野之內,小半個天穹。
當焰云升騰消散之后,天空之中,已只剩下一條身影。
那身影手握一雙大錘,披一領血色披風,背上展開一對青紅相間的巨大羽翼,身邊還有兩條銀底赤鱗的龍形鎖鏈飛舞盤旋。他渾身包裹在一團足有百丈高的熾焰之中,披風、長發、雙翼,皆在那熾白烈焰之中狂舞,予人一種神威凜凜、不可直視的威嚴之感。
那造型極盡華麗,氣勢極盡威嚴之人,正是倪坤。
“解龍呢?”沐靈菲簡直難以置信:“不會真被打爆了吧?這才多大一會兒?”
正震驚時,赤煉火山頂上,驀地升起一道紅光,閃電般射向倪坤上空。
那紅光速度奇快,幾乎宛若瞬移一般,眨眼就到了倪坤頭頂上方。
之后那紅光轟地擴散開來,化作一只赤紅光罩,宛若一只紅色大碗般倒扣下來,一下就把倪坤罩在中央。
罩住倪坤后,伴著一聲響徹天際、清脆悅耳的禽鳥清鳴,紅色光罩之中,平空浮出一只神鳥朱雀的虛影,翩翩起舞間,掀起焚天烈焰,將罩子中央的倪坤淹沒。
“朱雀神火罩!”
沐靈菲神情肅穆,語氣緊張:“唐元烈出手了!倪坤能頂住嗎?”
正為倪坤捏了一把汗時,就聽天空之中,響起一記巨大的吸氣聲。那種感覺,仿佛有一尊擎天巨人,正張開吞天巨口,深深吸氣。
伴著這吸氣之聲,朱雀神火罩中,那足以將元嬰境第三階修士煉死的焚天烈焰,竟飛快地化為一個烈焰漏斗。
沐靈菲瞧得分明,那“漏斗”底部,正是倪坤嘴巴,罩中烈焰,就像是漏斗里的沙子一般,源源漏入倪坤口中。
沐靈菲兩眼圓瞪,嘴巴微張,難以置信地看著天上的那一幕。
就見朱雀神火罩中的烈焰,被倪坤鯨吞虹吸一般,一口氣吞了個干干凈凈。不僅烈焰被吞了個干凈,連那朱雀虛影都被他吞掉了。
接下來他打了個響亮的飽嗝,收起雙錘,一爪抓在紅光罩上,噗地一聲,就將光罩抓破。光罩迅速收斂,飛快化為一只小小的紅色紗罩,落入他手掌之中。
他哈哈一笑,收起紅色紗罩,右手猛一握拳,朝著赤煉火山山頂一拳轟出,大喝:“唐元烈,滾出來!”
這一拳,打出了連環雷爆,轟出了一團巨大的雷霆流星。
正是加持了“掌中雷霆”的“剎那流星”!
滾滾雷音之中,那雷霆流星拖著電流形成的熾烈光尾,向著山頂呼嘯而去。火山頂上,則飛出一顆赤焰流星,與雷霆流星轟然碰撞。
一碰之下,那威力足以夷平一座數百丈山岳的赤焰流星,居然瞬間崩解。雷霆流星則余勢不歇,繼續轟向赤煉火山山頂。
赤煉火山頂上,飛快升起一座遍布玄奧符文、赤白相間的光罩,正是赤煉門護山大陣。
然而這足以抵擋元嬰境第三階修士七天猛攻的光罩,在那雷霆流星之下,竟是一擊而破,頃刻之間土崩瓦解。
“倪坤他…”沐靈菲喃喃道:“究竟是個什么怪物啊…”
“倪大哥天下無敵。”白無痕、白無瑕兄妹異口同聲。
赤煉火山頂上,則響起一記低沉怒喝:“欺人太甚!”
怒喝聲中,一紅發紅須的老者沖天而起,彈指打出一枚赤紅寶珠。
那寶珠飛出之后,嘭一聲炸裂,從中飛出一頭活靈活現、栩栩如生的朱雀神鳥,雙翼一展,便挾焚天熾焰,閃電般飛撲向倪坤。
正是沐靈菲提到過的,朱雀殿渡劫境長老,賞賜給唐元烈的寶珠,據說有渡劫期第一境修士一擊之威。
“這就是渡劫期第一境的一擊之威?與那‘烈焰風暴’相比,簡直弱爆了!”
倪坤哈哈大笑,張口,一吸。
響徹天穹的吸氣聲中,那只足以將方圓數十里地域,焚成一座熔巖大湖的“朱雀神鳥”,就像是一只烤乳鴿一般,飛進了倪坤口中。
嗯,這當然不是真正的朱雀神鳥,只是法術幻化,所以根本沒有肉。倪坤就只能象征性地嚼了兩下,便順勢將之吞下。
“…”赤煉掌門唐元烈目瞪口呆。
沐靈菲神情清冷,又恢復了那平靜從容模樣。
當然她并不是真的平靜下來了,只是已經震驚到麻木,累了,索然無味了。
白氏兄妹卻是一臉理所當然的模樣,嘖嘖稱贊:“不愧是倪大哥,果然天下無敵。”
而倪坤吞下那“朱雀神鳥”之后,二話不說,就向著唐元烈飛掠過去,哈哈大笑道:
“唐元烈,你這赤煉掌門做得太失敗,門下弟子沒幾個有人味兒的,個個囂張跋扈、冷血殘忍!正所謂上梁不正下梁歪,赤煉門風氣如此,根子就是壞在你跟解龍這兩個正副掌門身上!我倪坤今天便是要爭這掌門之位,撥亂反正,還赤煉門一個朗朗乾坤!”
“一派胡言!”唐元烈怒吼一聲:“我是朱雀殿欽定的赤煉掌門,你一個莫明其妙、來歷不明之人,有什么資格與我爭奪掌門之位?”
話音未落,他身形倏地化為火光,就要飛遁脫身。
他是元嬰真人,不是元嬰死士。
倪坤短短時間打爆解龍,輕易降服朱雀神火罩,一拳轟爆護山大陣,更一口吃掉了朱雀殿渡劫長老賞賜的“一擊寶珠”,這等實力,已然遠遠超出唐元烈想象。
元嬰真人的面子固然重要,可性命更加重要!
幾千年壽元的大好性命,豈能白白丟在這里?
所以唐元烈壓根兒就沒有與倪坤一戰的想法,只想著趕緊遁走,前往天州朱雀殿,求朱雀上宗主持公道。
“想跑?”
然而唐元烈剛剛化身火光,還未及展開遁法,倪坤便于這電光火石之間,驀地抬手,五指箕張,朝他遙遙一握。
轟隆!
唐元烈只覺周身一緊,身形自火光中跌落出來,被一股無形巨力全面禁錮,動彈不得。
虛空一握鬼神驚!
倪坤這一握,正是第四式殺招,鬼神驚。
這一招,玄之又玄,別說唐元烈尚未展開遁法,就算他已開始飛遁,只要沒有超出鬼神驚的攻擊范圍,亦會被從飛遁狀態中抓握出來。
倪坤遙遙抓住住唐元烈,五指緩緩合攏。唐元烈只覺身周似有五座大山,同時向他擠壓而來,轉眼之間,就快要將他身軀擠爆。
而無論他如何催運法力,試圖施展遁法,卻始終不得從中脫身,似乎連空間都被那五座大山齊齊擠壓而來的無形巨力徹底封死。
“元嬰出竅的真人,不是那么好殺的!”
唐元烈牙關一咬,面現決斷之色,天靈蓋噗地一聲炸開,飛出一個才三寸高的小人。眉眼五官與唐元烈一模一樣,只是身無寸縷,面貌亦年輕許多。
正是唐元烈的元嬰。
僅僅只是“出竅”境的元嬰,雖然非常脆弱,但亦有神奇能力,可宛若鬼魂、幽靈一般出入虛冥,等閑神通術法,都無法捕捉。
唐元烈元嬰出竅之后,卻驚恐地發現,本該不受空間禁錮,化虛遁走的元嬰,竟也如同他的肉身一般,被那無形巨力禁錮地動彈不得。
“為何會如此?”唐元烈駭得魂飛魄散。
“我這招叫鬼神驚。”
倪坤笑道:“鬼神為何會驚懼?當然是因為…我這招,可弒鬼魂、殺元神!”
話音一落,倪坤五指驀地合攏,嘭地一聲,將唐元烈元嬰、肉身齊齊碾爆。
隨后他抬手一招,從那一堆碎末之中,招來一只指環,兩件寶光濃烈的法寶收入手中,縱聲喝道:
“唐元烈、解龍已死!從今天開始,我倪坤,便是赤煉掌門!誰若不服,只管來找我論理,我保證教你們心服口服!”
聲音響徹赤煉火山,亦在赤煉城中滾滾回蕩,火山下上,城里城外,數十萬人,無論身在何處,皆聽到了這句話。
一時間,不知多少人心中惶惶。亦有不知多少人心生期待,期盼這位打爆了兩大元嬰,不知從哪里鉆出來的“新掌門”,能為赤煉門這潭死水引入一股清流。
當然也有人當場嚇崩的,比如鄭拾遺…
加更送到,今天三章都是長章節,居然有兩萬一千多字,求勒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