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餐結束之前,沈梓卿就把單買了。
結束后,顧熙邇攔了一部車:“影子,我們回家。”
沈梓卿:“我送你。”
還沒等溫影回答,顧熙邇站在溫影前面回答沈梓卿:“哎呀,沈總這么忙,不用了吧,我們打車回去就好。”
沈梓卿:“你和溫影又是同路了?”
顧熙邇:“肯定和你不同路。”
溫影軟聲細語:“我自己回去,今天謝謝你,沈先生。”
說完,她轉身對顧熙邇說:“你也早點回去。”
顧熙邇:“對了,明天一早來接我,別忘了我們的約定。”
溫影:“好的。”
九五堂.顧宅 夜闌人靜,
月光像朦朧的銀紗織出的霧一樣,在樹葉上,廊柱上,藤椅的扶手上,閃現出一種莊嚴而圣潔的光,那彎曲的伸展在黑夜中的長廊,那發散著馨香氣味的桂花和樹葉,那濃郁而又清新醉人的空氣,都在這尋常的夜里顯得分外迷人,分外給人一種美的感受。
顧熙邇獨自一人諦聽著鐘擺在冷漠地不停地擺動…黑夜與睡夢籠罩著大地,萬籟俱寂。
手機響起是晏彥:“怎么樣,好玩嗎?”
顧熙邇點燃一根煙:“好玩。”
晏彥:“大潤發停車場的事情,你打算怎么辦?”
顧熙邇:“找周翊斐談談。”
晏彥:“他不在江海,在越南河內。”
“知道了。”
顧熙邇穿過長廊走到西廳,屋里是上好檀木所雕成的桌椅上細致的刻著不同的花紋,靠近竹窗邊,木桌子上擺放著幾張宣紙,硯臺上擱著幾只毛筆,宣紙上是幾株含苞待放的菊花,細膩的筆法,案上還磊著各種名人法帖,并數十方寶硯,各色筆筒筆海內插的筆如樹林一般,那一邊設著斗大的一個汝窯花囊插著滿滿的一囊水晶球兒的白菊。
汝瓷在今天是一種怎樣的存在呢?現今存世的古代汝瓷,一般認為有65件,其中臺北故宮博物院23件,北京故宮博物院17件,上海博物館8件,英國戴維基金會7件,其他散藏于美、日等博物館和私人收藏約10件,件件都有記錄,有一本圖譜,詳細記錄了這65件汝瓷的詳細情況。
汝窯有天青、月白、天藍、豆綠四種釉色。汝窯的天青釉瓷尤其能代表汝窯的特點,天青瓷釉中含有瑪瑙的成份,色澤瑩潤有翠色,為什么叫天青呢?就是有如雨過天晴的感覺,有玉的感覺又不是玉而比玉更勝一籌。
而且據說燒制這種天青色一定要等下雨天。
所以周杰倫的歌:天青色等煙雨…不是空穴來風。
2012年4月,香港蘇富比拍賣,以2680 萬美元(合2億790 萬港元)成交,刷新宋代陶瓷世界拍賣紀錄。
晏彥:“出來happy哇?”
“又是top?”
再往里,顧熙邇繞過一件兩米多高的屏風,屏風已經舊了,是用鍍金的西班牙皮革做的,上邊有比較花哨的路易十四式的圖案,屏風后面有幾張古色古香的茶幾,茶幾邊緣保留了樹木的不規則邊紋理,清洗美觀,落落大方,不拘泥于平整對稱,整體看起來厚實自然:“上次和那龜孫子喊價的事情,今天差點穿幫。”
晏彥:“啊?這么巧?”
顧熙邇:“我猜top幕后老板就是姓沈的。”
他把香煙叼嘴里,右手將紅木制成的木勺舀上茶葉放進蓋碗,用旁邊壺中燒開的水淋過,蒸汽攜帶著茶香裊裊上升,他的心在茶煙中漸漸沉淀,一種久違的熟悉感滌靜了胸中的蒼涼,腦海一片空寧。
顧熙邇把香煙滅掉,把手機開了免提放在木桌上,然后用沸水反復相沏,而后倒進瓷碗中,置于自己的面前,以大拇指、食指、中指,呈“三龍護鼎”,力道輕緩柔勻地端起青瓷,不破茶魂。青瓷托于掌心,幾片茶葉在清澈碧綠的液體中舒展,旋轉,徐徐下沉,再升再沉,三起三落,芽影水光,相映交輝。
晏彥:“嗯,是的。你又何必為了一個女人,折騰呢?我這里有一大堆網紅嫩模,你隨便挑一個。”
顧熙邇就這么靜靜地看著,眸色深柔,茶沉入杯底,似筆尖直立,天鶴之飛沖:“不一樣,那女人很特別。”
晏彥:“有什么特別的,你說她有錢,就算她溫家沒有落敗也無法和你家比,你說她漂亮,她都沒有她媽媽漂亮,你說她名牌大學,好像也不是,她還有什么特別的,你就是鬧新鮮!”
顧熙邇:…
晏彥:“她的事情有沈梓卿去折騰,你還為了她去找周翊斐,周翊斐就像毒蛇一樣,你不是一直覺得周翊斐做事,你看不慣嗎!”
顧熙邇:…
晏彥:“隨便玩玩女人有什么不好,以后找個門當戶對的結婚生子就行。”
顧熙邇:“…玩出心得了?兄弟,可以啊!”
晏彥:“還有,我不想說你,你平時一副高冷樣兒,瞧你看到你那個溫家小妮子的樣子,魂兒都丟了,你知道不?!”
顧熙邇:“不可能!我是那種人嘛!”
晏彥:“還死鴨子嘴硬,不承認!你那舔狗的樣子,我真看不慣!”
顧熙邇:“瞎說八道!”
晏彥:“罵完你,我舒服多了!”
顧熙邇:“你!!!!”
晏彥:“欠我一頓酒!”
顧熙邇:“我被你罵了,為什么我還欠你酒?不是應該你欠我嗎?”
晏彥:“我是要罵醒你!你看看你的周圍有哪個人會像我這樣掏心窩子頂著被你封殺的危險罵你?”
顧熙邇想了一圈,看著杯頂里的尖兒宛如一位身著精致旗袍的女人,芽葉緊裹,秀頎飽滿,視覺清爽,堪稱清麗,水浸入其中,纖毫四游,卻亮卻透,一如女子的黛眉水眼:“沒有。”
晏彥:“沒有那不就行了!還有,給你一個將功補過的機會,過兩天陪我去幫我的小女友搬家。”
顧熙邇無比鄙夷:“…這種事情你也做?”
晏彥:“你懂什么呀,出點房租我就知道她住哪里了,還能隨時去,多好啊。”
顧熙邇:“老甲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