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中,穿著嫩青色銀紋牡丹云錦長裙的女子格外亮眼,涼淡的月光下,錦裙上的銀紋瀲滟生光,裙擺上的暗紋刺繡精妙絕倫,層層疊疊的花瓣連花蕊都清楚得很,隨著步伐擺動之間,花搖葉顫,靈動得很。
女子身姿婀娜,臻首娥眉,瓊鼻櫻唇,桃腮雪膚,鳳目如墨,是個頂出色的美人。
“這是誰呀?怎敢穿牡丹紋樣的衣裳參加宮宴,她打著什么主意?”
有人不識女子,卻認出與女子并肩而行的玉白錦袍男人,“那個頭稍高些的白衣公子,不是謝樓主么?”
先前認出穆醫女的婦人低聲道:“原來穆醫女與謝樓主這般相熟,難怪鼠疫爆發時,謝樓主會那般慷慨相助。”
“聽說穆醫女有個弟弟在云鹿書院讀書,才十三歲,便已是連中三元的解元郎呢。”有人門清道。
“那是,這姐弟倆可都是有本事的。聽說如今不管是京都醫署還是太醫院,都對穆醫女言聽計從呢。還有她弟弟,明年定是要高中的,到那時——嘖嘖嘖。”
眾人的目光始終在那并肩而行的三人身上,實在是一道養眼至極的風景,誰不想多看幾眼呢。
房淑婉始終皺著眉,看一眼穆清儀,又看一眼自己身上穿的衣裳,真真是貨比貨得扔啊!先前還覺得自己這身衣裳十分亮眼,肯定能在今日的宴會中拔得頭籌,現在.....
這時有人又將話題拉了回去:“聽說他們姐弟是從外地鄉下出來的,也難怪不懂宮里的規矩,穿了這樣一身衣裳。”
雖說民間也有女子喜歡穿牡丹紋樣的衣裳,可今兒畢竟場合不同,這是宮宴,皇帝自登基以來,還沒往后宮進人呢,不知多少人眼巴巴盯著中宮那個位子。而牡丹,是具有一定象征意義的花,這時候穿出來,能不讓人多想嗎?
有人將目光落在了白氏身上,“怎么白大奶奶沒跟你這新認回的外甥女說說規矩嗎?”
這種場合,最不缺的就無事生非專門挑事的人。
白氏一臉尬笑,“許夫人見笑了,他們姐弟向來是有主意的,遇事也不曾與我們這些長輩商量過,今日見她也是隔了許久呢。”
離白氏最近的靜安侯夫人聽了這話微微皺眉,目光淡淡的看了白氏一眼。
白氏這話一出,大家伙兒便都聽明白了,雖說穆家姐弟與房尚書認了親,實際卻并不親厚,也沒什么來往,更沒住在一塊。
原本動了小心思的人家,這會也都歇了心思,光長得好看有什么用?沒有得力的支柱,也就只是個花架子。懂醫術也只是懂醫術,不過是在行內有點子名氣罷了,拿不上正經貴族的臺面。而她那個弟弟,雖說會讀書,可年紀也太小了,就算高中,也尚不當用。
“咦——那不是皇上嗎?”又有人輕喚了一聲。
眾人目光望去,卻見一道修長挺拔的身影正匆忙而行,步子邁得極大,像是在追趕誰。
很快,皇上便走到了殿門外,清冷的目光往殿中一掃,眾人便要行禮,卻見他揮了揮手,示意免禮,眾人便也就順勢起身不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