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氏拿他沒法子,只能作罷,心里琢磨著一會到了家里該怎么將這小子支開。
兒子從來不喝酒,今日竟然喝醉了,嘴里還念叨著穆姑娘。她怎能放過這樣的好機會,將穆清儀弄進兒子房里,甭管有事沒事,孤男寡女,深夜同屋,加上從前還是訂過親的關系,這事再往外傳一傳,但凡姑娘家還要臉皮,她再一提親事,還怕不成事?
胡氏心里打著小算盤,清文心里也生了疑,穆清儀更是一句不信她,三人各自思量著出了門。
清文瞥了眼胡氏的馬車道:“您在前頭帶路,我和姐姐坐自家馬車,也省得回來時再勞煩你們送。”
還不等胡氏說話,風二便趕著馬車過來了。胡氏一看那氣派的馬車和氣勢迫人的車夫,立時噤了聲。
兩輛馬車一前一后往顧家所在的西城去。
顧家住在西城最西邊的三里胡同,小巷小宅,馬車根本進不去,只能在巷子口下車,再步行進去。
別看這間房子老舊還小,這可是花費了他們從司陽府帶來的大半金銀錢才置辦下的。再如何,也算在京都立了足,有了自己的房子。聽說翰林院里還有好些編修連房子都沒有,一直租屋子住著,比起他們來還不如呢。
若今日沒瞧見穆家那大宅子,她可能還想在這姐弟二人面前得瑟幾句,畢竟在京都城有自己的房子,是很值得說一說的事。
然而,現在她沒了那心思,自家這房,跟人家住的一比,就是狗窩。
胡氏領著姐弟倆進去,風二停好馬車后也跟了過來。
在胡氏拍響穆家大門時,公子便第一時間起床,暗聽了胡氏的一番,又見清文出來,便知這一趟免不了,讓他趕緊去套車,囑咐他務必跟在姐弟二人身邊貼身保護。
風二明白,說是貼身保護,其實是想讓他瞧瞧這胡氏半夜三更將人叫去家里,究竟打著什么主意。
到了青澤屋前,胡氏朝清文和風二道:“你們兩個就別進去了,先在外邊喝點茶,讓穆姑娘先給青澤先看看。”
清文怎肯,這可是三更半夜,他跟來的目的就是不讓姐姐和外男獨處。
“伯母放心,我時常陪姐姐出診,能幫上忙的,不會添亂。”他笑笑,沒有半點妥協之意。
穆清儀懶得跟胡氏廢話,直接將房門推開,招呼拎著藥箱的清文進來。
房里點著油燈,燈光昏暗,能瞧見垂著紗帳的床里臥著人,也能聽見床里的人略顯粗重的呼吸聲,還能聞見房里淡淡的酒氣。
穆清儀挑眉,側目看了明顯一臉心虛的胡氏一眼,心中冷笑。
她大步走到床前,掀開紗帳,果然瞧見一臉潮紅昏睡不醒的顧青澤。
沒有被人下藥,沒有生病,只是——喝醉了。
胡氏趕忙擠過來,朝穆清儀道:“青澤也不知怎么了,突然就成了這模樣,喊也喊不信,身上燙得很。”
穆清儀斜睨了胡氏一眼,似笑非笑道:“你當真不知他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