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青澤不想再說話,起身道:“我衙門還有事,先回去了。”
其實母親剛剛說的已經很多了,只差沒有說出那個人的名字。
他官小,對方官大,而是是很大的那種。
只要知道穆姑娘母親姓什么,不就能找到那戶人家了嗎。
穆清儀回到病室后借口去方便,在茅房里進了診療室。
一直以來,有些重要的東西她都放在診療室里。
剛剛胡氏突然提到她的身世,這讓她想起一些從前的疑惑。
比如,當初逃難到武元縣的母親房氏,為何會有那么多精美華麗的首飾?那些首飾顯然不是武元縣那種小地方能有的。
再比如,房氏一個妙齡女子,還是一個相貌極美的女子,她是怎么帶著那么些珠寶首飾獨身一人去到武元縣的呢?
若說一路上沒有人相護相送,在這個世道,她絕對不可能安然無恙的去到武元縣。
從前她便想過這些事,只是沒有頭緒,也沒功夫多想,便擱下了。
現在胡氏突然提起這事,很明顯,胡氏知道了什么。
而胡氏與唯一接觸過有關她身世的東西,怕就是那方墨玉了。
那方墨玉是母親房氏留下的,不是尋常凡品,胡氏也曾覬覦過,只不過沒得逞罷了。
如今看來,定是胡氏在京都城見過與這墨玉相關的東西,加之房姓世間極少,這一推測,也就清楚了。
她找出墨玉,拿在手里看了許多,除了穆三順親手刻上的儀字外,她還在另一面的隱蔽之處發現一行小字。
滄海月明珠有淚,藍田日暖玉生煙。
字極小,若不細瞧,還以為是刻在玉上的精細花紋。
這詩句,是誰刻上的?詩中所述之情,又是對誰?
吏部尚書房大人正于書房批閱文書,夫人喬氏帶著兩個丫鬟過來,丫鬟手里還端著尚冒熱氣的白瓷盅。
守在書房門口的長隨將喬氏攔下,“夫人,老爺吩咐了,誰都不能進去。”
喬氏皺眉,精心保養的面龐雖然白皙透亮,卻依然有著這個年紀無法避免的道道細紋。
“老爺在里邊做什么?”喬氏問。
長隨道:“老爺在批閱文書,吩咐了誰都不許打擾。”
喬氏眉頭皺得更緊,心道他批閱文書她又不是沒見過,特意派人攔在門前,鐵定又在里邊睹物思人。
那個賤人已經死了二十多年,他還是忘不了她,時不時拿出當年的畫像來緬懷一番,是當她這個夫人是死的嗎?
呵——說來也好笑,也不知他這深情模樣是要做給誰看,那賤人生的唯一骨肉可是被他親手趕出家門的,也不知那賤人泉下有知,會是何番滋味。
為了個男人,連親生父母都棄了,可到頭來,她拼命護著的男人,卻連他們的唯一骨肉都沒留下。
想到這些,喬氏心里舒坦了許多,優雅轉身,領著丫鬟離開。
容郡主得到一些零星消息后,立馬派人打聽查探,很快就查到了吏部尚書房大人身上。
整個朝堂,姓房的可就一個,還是個顧家惹不起的大官,不是他還有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