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室里光線明亮,她身側有窗半開著,有陽光泄入,落在她瑩白如玉的臉頰上,照出她耳垂后細小可愛的絨毛,頰線優美,唇瓣猶如潤澤石榴花般飽滿,秀且逸的眉微微蹙著,神色凝重。
她似乎在對幾個大夫說些什么,又時不時拿手在孩子身上撫摸,她下手輕柔卻又果斷,也不知她究竟做了什么,昏迷的孩子突然醒了過來,響亮的哭聲在病室里回蕩,令那些緊繃著臉的大夫人面色大松。
能哭這么響亮,便證明氣機還強。
顧青澤一句話都沒說,悄悄退了出去。
從始至終,病室里無人知道他進來過,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孩子身上。
見兒子從病室里出來,胡氏忙松開風玲瓏的手,沖向兒子,“青澤,里邊——睿兒他——”
顧青澤拍拍母親手背,溫聲道:“睿兒醒了,有穆姑娘在,應當沒事。”
胡氏愣了一下,隨即哭了起來,一會又笑,她就知道,叫穆清儀過來準沒錯。
雖然她不喜歡穆清儀,甚為是十分的厭惡穆清儀,可不得不說,這死丫頭醫術是很好的。
“好了,你這樣子像什么話,莫要再哭了。”顧青澤無奈的看著母親,又朝一邊的醫女歉然笑笑。
風玲瓏道:“沒事就好,快扶伯母坐下吧,站這許久也累了。”
伯母?顧青澤挑了挑眉,心想她和母親這么熟了嗎?
胡氏顯然沉浸在外孫子醒來大好的喜悅中,根本沒注意風玲瓏說了什么。
扶胡氏坐下后,顧青澤問:“青瑩如何了?”
胡氏擦了擦眼淚,嘆息道:“那丫頭也嚇得不輕,昏了過去,這會還沒醒吧。”有外人在,她不好多說,自己的女兒自己清楚,怕不是沒醒,而是不敢面對自己闖下的禍事。
顧青澤見母親面色有異,也不多問,轉了話題道:“穆姑娘不是女子病室的?睿兒摔傷,應當是兒科來大夫才是,她怎會來?”
胡氏面色有些自不然,“自然是我尋人叫她過來的。”
顧青澤挑眉,沒作聲,直直看著母親,等她下文。
以他對母親的了解,說是叫,鐵定還有別的事。
胡氏見兒子盯著她不說話,心知避不過,只得道:“我自然有辦法讓她出手救睿兒,你別多管。”
聽著這話顧青澤更疑惑了,這叫什么話?難不成母親又說了什么難聽話,或拿什么要挾了人家?
要說要挾,無非就是當初在武元縣里的一些舊事,比如穆清儀坐過幾天牢,比如與他顧青澤退過婚——想到這,他胸口一滯,很有些不舒服,覺得十分煩躁。
若當初他和穆清儀沒有退婚,如今她——已是他顧青澤的妻子了吧!
若當初——
他苦笑,這世間哪有什么若當初。
“母親,你莫要一錯再錯,當初對不起他們姐弟的,是我們顧家,她從來不欠我們顧家,是我們欠她的。”顧青澤道。
他甚至想,若可以,若她愿意,他依然想娶她過門。
這種想法從前就有,可那時,只是因為責任與擔當。如今似乎是不一樣了,他想娶她,不僅是責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