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人臉都看不清,這還怎么治。
“可以點燈嗎?”穆清儀問。
廖神醫也看向身后的白谷主,確實,連人都看不清,只憑摸脈,不好診斷。
白谷主自己就十分精通醫術,哪里會不知道這些,只是兒子這情況——
咬了咬牙,白谷主朝小廝道:“點燈。”隨即又朝廖神醫和穆清儀道:“二位要快些,他看見光便會十分痛苦,不能堅持太久。”
穆清儀點頭,“明白了。”
小廝點了一盞燈,又用紗罩罩著,這才將燈端了過來。
燈光昏黃,卻已經能讓他們看清床上人的模樣。
一個瘦得不成樣子的青年,蜷縮在錦被中,蠟黃的臉上密布著汗珠,頭發凌亂不堪,捂著耳朵的雙手像是枯枝般干瘦。
白谷主道:“他不僅畏光,不畏聲,聽到一點點聲音就這樣。”
穆清儀若有所思的看著榻上青年,廖神醫側在床邊坐下,伸手去拿白鶴鳴的手,想給他把個脈。
誰知,廖神醫的手指剛碰到白鶴鳴的手背,白鶴鳴便像受了驚嚇一般,猛的往床里頭縮去,不肯給廖神醫觸碰。
廖神醫扭頭看向白谷主,“這是為何?”
白谷主道:“我也不知道,之前還好好的,七日前突然就這樣了,不讓任何人碰。”
立在白谷主身邊的海氏再也忍不住,開始低聲啜泣。
坐在椅中的老夫人也紅著眼眶抹淚。
廖神醫道:“把不了脈,如何診斷?”
白谷主忙道:“我昨夜趁他睡著時悄悄把了脈。”說著取出一張紙,“這是脈案。”
廖神醫接過脈案細看,穆清儀卻始終盯著床榻上的青年,突然問:“飲食如何?”
白谷主道:“只吃些清水和米湯,別的什么都不肯吃。”
穆清儀又問:“嗅覺呢?你覺得他嗅覺現在如何?”
白谷主一愣,“你問這個是何意?”
穆清儀道:“人有五感,形、聲、聞、味、觸。少谷主此時的聽覺、視覺、觸覺,都發生了極大的改變。”
白谷主明白過來,猛的扭頭去看看護的小廝,“你來說。”
那小廝想了想,道:“這幾日我們聽吩咐于夜間熏艾驅除病氣,前日夜里熏艾時有一小把艾草濕氣很重,弄出許多煙氣,我們都嗆的不行,少谷主卻好像沒什么反應。”
另一個小廝也道:“今日早飯依舊是米湯,少谷主看也沒看端了清水喝下,跟我們說他喝過米湯了。”
白谷主面色大變,“也就是說,鶴鳴的五感喪失了?”
穆清儀搖頭,“不,不是喪失,起碼不是五感全部喪失。”
白谷主忙點頭,“沒錯,若五感全部喪失,又怎會對光和聲音如此敏感,又怎會因為輕微的碰觸而反應這么大。”隨即他又疑惑起來,“那他的嗅覺和味道是怎么回事?”
穆清儀道:“我猜到一種可能,少谷主的嗅覺和味覺初時也和聽覺視覺一樣敏感,所以他不肯吃別的食物,只喝最單純的水和米湯,可慢慢的,他的嗅覺和味覺突然喪失了,成了現在這模樣。”